王千一接到了快递员的电话,脚底抹了油“嗖”的一声往楼下冲去。兴奋地接过快递员递给他的信件包裹,寄件处上写着“浙江大学”四个大字,他欣喜若狂,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件袋。跟他预料的完全一致,这封姗姗来迟的录取通知书,终于让他久悬着的心沉了下来。
妈妈吴欣兰正在厨房辛苦地忙碌着,听到了客厅外响亮的喊声。
“妈.....!我考上了......我终于考上了浙江大学!”
妈妈立即放下手中的锅铲健步如飞地冲出厨房。
“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
她哽咽着,手微微颤抖,缓慢地剥开通知书。粗糙的指尖轻柔地划过光亮的书面,湿润通红的眼眶滑落着一颗颗含着喜悦的泪滴。
“妈......您这个是干嘛呀,我已经考上大学了,这是值得高兴的事,你怎么哭了?”
千一兴喜的表情瞬间没了踪影。
妈妈抬头看着急得满脸通红的千一,嘴角微微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儿子说得对,虽然复读了一年,但是总算是考上了名牌大学。妈高兴~!妈真的高兴~!呵呵~~!”
妈妈的后方隐隐约约传来“呲呲~~唦唦”的声音,千一探过头来皱了下小刀眉看了看厨房。
“妈~!你是不是在做饭?”
吴欣兰一愣。
“糟了~!哎呀~~我都给忘了,我饭还没做好呢。”
转身跑进厨房继续忙碌起来。
晚饭并没有那么丰盛,但他俩酷似吃出了山珍海味一般。妈妈收拾完餐桌上的碗筷瓢盆以后,步态缓慢地走到父亲的灵位前,粗皮细长的小手拨了拨凌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装。
“千一啊,来~!给你爸上炷香,告诉你爸你考上了大学,让他在天之灵保佑你平安顺利地完成学业。”
千一也专心致志地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仪表,恭敬地接过妈妈刚点着的香,并举过头顶念道。
“爸~!我考上大学了,总算没让你和妈失望,请您放心,我会好好念书顺利完成学业,毕业以后当个大工程师,赚大钱让妈过上好日子。”
千一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把香插进了香炉里,看着父亲的遗像,顿时脑子里浮现出父亲临逝前的那番嘱托。
毫无生气的病房里,父亲奄奄一息的躺在冰冷的病床上。他苍白的脸上洒满了憔悴的痕迹,额头上冒着密密麻麻的小汗珠,“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孩子,以后爸爸......若不在了,你一定要......代替爸爸......照顾好你妈......知......知道了......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父亲却倍感吃力,用了将近一分钟才说完,语气有慢有停有强有弱。父亲说完这句便安然的走了,样子很安详,眼睛是闭合着的,整个人像平时睡着了一样,没有一丝丝痛苦的表情。也许病疼折磨的太久太痛苦,早些离开对他来说是种解脱,又或许是他把想交代的都交代完了,安然地离去没有了遗憾。
大一的暑假(2007年),班里的大块头郑大勋来电话,说过几天班里组织去野外露营。千一跟他在电话里僵持了许久,大块头好说歹说到最后还是无奈的挂了电话。因为千一谢绝的态度太坚决,没有给大块头任何机会。千一也感到很遗憾,但是因为费用问题只能无奈拒绝。
千一家境并不富裕,早年母亲是服装厂工人,父亲是修钟表的师傅。12岁那年,父亲突患重病用尽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母亲为了照顾父亲把工厂的工作辞了,在医院专心照顾了父亲3个多月,直到生命的尽头。千一从小跟父亲的感情十分深厚,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不小的打击。父亲走后,母亲在一家地产公司找到了一份保洁的工作,生活上勉勉强强,一直维持到现在。上大学第一年的学费还是母亲东拼西凑才交上的。千一偶尔去电脑城做兼职赚些外快,但也只够平时的生活琐碎,去露营需要购买各种装备,这笔钱对千一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正当千一觉得以这次旅行失之交臂的时候,事情却有了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