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开门,开门!许达!开门。”
门外传来急促的叫喊声。许达慢慢悠悠穿上外套,打开门方知是猴子。“有什么事吗,大半夜的。”
“你,你是不是,去找吴斌了?”猴子上气不接下气,吞吐道。
“对啊,你们不也跟着吗?”
“他失踪了!”
“怎么可能,就在酒庄后面的胡同里。”许达比划着手势,觉得不可思议。“我就蹬了他一脚,怎么就蹬没了?”
“不,不,他没多久就离开了。我们的人也一直保持距离跟着。路上行人少,我们没想会发生什么,等了一个红绿灯,可他一个转角就不见了,地上还有血。”
“监控,看监控啊。”
“三十米内就五金商城那有个监控,可那个监控一个星期前坏了。”猴子目瞪口呆,就像落入了连环圈套的猎物,等一切发生眼前时才恍然大悟。“孟知由,是他,他要干什么!”
“他要干什么你还不清楚吗?”
“他要接着杀人?”猴子瞪大了眼睛,接着问道。“这事你早就知道了?”
“吴斌在撒谎!他在撒谎。他的学历是假的,他当晚假装辅导孩子功课。案发时他肯定在现场。”
“可他不在场的证据很充足。”
“孟知由也有不在场的证据啊。难道不充足吗?”
“充足啊,可他跑什么?慢慢接受调查不好吗?”猴子抬起头,眼睛下瞥。“上级对这个案子很重视,即使师早玉是意外溺死,也要把案情细节扒出来。不能让张队白死。”
许达见争论不下,便要关门。
“你知道孟知由可能去哪吗?”
“不知道,和我有什么关系。”说完,许达将门死死关住。被猴子这么一搅和,许达变得心神不宁,在床前走来走去。思来想去后,最终又翻出了那个装满钱的盒子。
许达将钱一股脑倒出,试图寻出孟知由留给自己的蛛丝马迹。结果很失望,里面并没有许达所希望的纸条。望着空空如也的盒子,许达一筹莫展。“会不会写在盒子的某个角落?就像衣带诏一样隐藏在不起眼的地方?”许达随即动手,将盒子大卸八块,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依旧没找着有价值的线索。“孟知由他能躲哪呢?”许达一边想,一边撕着手里的盒子。本就心烦意乱,缠得乱七八糟的胶带更是让他焦躁不安。
“这是什么?”胶带上的一粒小疙瘩引起了许达的注意。“沙子?”许达迅速将胶带捋平,看了又看。他惊奇地发现,在这些胶带的边缘夹杂着许多水泥沙浆颗粒,而盒子的底部也留下了水泥地的磨痕。
“难道这是在毛坯房里?不,不,在工地?”许达若有所思,“对了,他设计的楼房不是正在施工吗?会不会?糟了,”许达眼前一愣,这楼房离吴斌消失的转角不到一公里!刻不容缓,许达随即动身,“但愿孟知由不会做出傻事。”
和许达预期的一样,施工现场的大门贴着一张巨大的封条,从落款的时间看,得有大半个月了。场地内的主体结构已经基本完成,按理说应该挺顺利的,这个时候查封并不多见。
夜幕下许达轻推铁门,试图通过门缝观察内部,不曾想这门轴生锈严重,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
“哪个?”一个老头操着乡下口音喊道。
许达惊慌失措,连忙回应道,“没事,没事,喝多了。”
住在小铁皮房里的老头打开灯,身上盖着被子,将头探出窗户。“你说什么?”
许达见老头耳朵不好使,便凑近了些,贴着那道封条说道。“这工地查封了?”
“哦,噢,这门上不白纸黑字吗?封咯。”
“好好的怎么就封了?”
“我就一个看门的,我哪知道。你是旁边小区的?”
“不是,我喝多了,路过。”
“骗鬼哩?老板不在,你们别再搞事了。这儿都封了。”
“楼里边还有人吗?”
“哎呀,没有的咯,施工队都解散了咯。我说你们这些人,难道我们晚上还偷摸施工?”
“我真的只是路过的。”
“老头好骗哦,大半夜闲得摸卵到这来。”说完,老头一把关上了窗户。
许达吃了闭门羹,满脸不悦,他调整帽檐,抬起头望向空中的建筑框架,第六感告诉他孟知由很可能就在里面。既然看门的老头不知道里头有人,那肯定有其他方法进去。
夜幕下,许达蜷着身体,环绕这个庞然大物一周后也没见着任何能进的口子,除了铁皮还是铁皮。营盘很少起风,只有在下雨的冬天才偶有西北风。说来也怪,偏偏在这个时候刮起了风,弄得许达颇为不适,连忙将衣领立起遮住露出的半个后脑勺。
就在这时,许达似乎观察到一丝亮光在建筑深处闪烁,不一会又消失在密密麻麻的立柱间。这让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急得就想破墙而入。忽然一阵疾风袭来,吹得铁皮嗖嗖地响,‘滋’的一声,一块铁皮被风刮得撇开了角。许达连忙上前查看,才发原本捆扎的铁丝脱了臼,导致一块铁皮出现了侧滑。许达深呼一口气,用双手拖住铁皮,轻拿轻放,踉踉跄跄将障碍清至一边。“这口子铁定是孟知由留下的,”许达看着一旁茂密的绿篱暗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