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不知是不是深夜飘了小雨的缘故，清晨的天空一片死灰。许达窝在被子里，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任由稀疏的头发散落在枕间，样子像极了一具死尸。
许达早年丧父，尔后母亲改嫁有了弟弟。养父是母亲的小学同桌，毕业后去海外谋生，娶母亲时虽不是家财万贯，但也殷实。弟弟在东门小学没念完便去了国外念书，按年头算，想必已经大学毕业了。弟弟与他相处时间不长，再者养父对他不闻不问，许达对这个弟弟自然也有些间隙，唯一的生活依靠也只剩下母亲。然而母亲在他高中毕业后选择远赴海外照顾弟弟，只留下许达一人独自面对成年后的生活。若不是张勇的鼓励，许达很难撑过本科。想到这，许达挪了挪被窝，面露苦涩。前两年张勇想瞒着家人逃回上海，是他的劝阻才让张勇打消念头。张勇好不容易振奋精神，想当个好警察，可偏偏要抓的是孟知由，这让许达相当为难。他想忘了昨夜的钢带手表以及一系列的证据指向，甚至觉得那个叫师早玉的女人该死。可又能怎么样，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许达张开干裂的嘴唇叹了一口气，念道，“糟了，昨天忘记吃非那雄胺了。”他将丰腴的身躯挪出被窝，顷刻间被这干冷的空气冻得直打哆嗦。许达从抽屉取出药片含进嘴里，寻了片刻也不见水，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已经完全被打乱，已好些天没往屋里提矿泉水了。
嘟嘟……这电话来得巧，许达强忍苦涩含住药片。“喂，什么事？”他走到水槽前，打开水龙头盯着自来水的颜色反复斟酌。
“你给的电话号码，有着落了，属于一个四十岁的女人。”
“她是谁？”许达猛地喝下泛黄的自来水将药片冲下。“给我打电话的人不会超过18岁，张勇，你有没有搞错？”
“我们跟了一段时间，不会错。”
“你们？不是特么的说好了不告诉别人的吗？”
“就一个人，猴子，你知道的，他比较机敏，人也老实，不会有事的。再说了，我一个人也不够用。”
“不是说了人不够叫我吗？你非得弄得人尽皆知？”
“这不来叫你了吗？赶紧的，待会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张勇冷笑一声，“你没猜错，不是认识，怎么会有你的电话。”
“卧槽，你现在在哪？我开车过去。”
“商贸城，我在路上了，猴子在那盯着呢。快点。”
“哦，知道了。这就过来。”
“等等。”
“还有什么事？”
“你打架怎么样？能行吗？”
“打架？应该能玩命，这样你觉得可以吗？”
“不强求，要是不行，到时候你和猴子换个位置。”
“滚犊子，我点起脚照样能揍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