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总督大人！姜文帅杀了成大名和王翠莲！”一大早上，正懒洋洋地坐在桌案上强撑着惺忪睡眼的宁不孤，被孙叔孝的吼叫惊出了一身大汗。
“怎么可能！小姜昨天晚上都喝的不省人事了，哪有力气去杀人！”宁不孤睁大了眼睛喊道。
“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成府的人一大早上就押着小姜去了法务衙门，估计明天就要在朝议上弹劾总督府了。”孙叔孝说道。
宁不孤有些乱了！他一直觉得若敖成穆顶多从争风吃醋这个角度，惹得总督府和成府发生冲突，从而指责自己治下不严，进而约束自己的权力。但是现在，居然成了姜文帅杀了这对新婚夫妇，不可能，这一定不可能。小姜已经喝醉了，小姜那么喜欢王翠莲，小姜在北城校场输给了成大名；成府是深宅大院戒备森严，成大名本人功夫不错，成府还有未散的宾客亲属。宁不孤自己都没有把握能不惊动任何人就杀了成大名夫妇，姜文帅怎么可能！
这一定是陷阱！可是如果这是陷阱，那么成英才是把自己侄子都豁出去了！该死的玩意儿！
“快，我们去郅焦那里看看！”宁不孤站了起来，带着孙叔孝赶往法务衙门。
姜文帅没有像在东城巡检使鹿鸣手下那样受到优待——没有了座位，没有了茶杯，只有冰冷的牢房和破败的草席。成家的人已经走了。郅焦给了宁不孤面子，陪着他进入大狱，让他看着刚刚被打得鼻青脸肿、卷缩一团的姜文帅在地上不断地抽搐。
宁不孤忍住了自己想一拳砸烂牢门的冲动，问着郅焦：“现在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姜文帅杀了成大名和王翠莲吗？”
“姜文帅出现在成府，手上拿着天子赐予成英才夫妇的黄金如意。从成大名和王翠莲的伤口上来说，金如意就是凶器。所以姜文帅犯的是谋杀和亵渎天威两条大罪。我派人去勘察现场了，不过应该不会有任何其他可能性，凶手只能是姜文帅，要不然就得是成大名的父母叔伯兄弟了！”郅焦说道。
对，不是姜文帅杀了成大名，就是成大名的至亲干的。没有其他可能性。可是没有人会相信成大名，一个富家子弟，未婚未育，成家的亲戚就会亲手夺了他的性命。这不可能，这灭绝人伦天性，可是这发生了！宁不孤甚至宁愿相信姜文帅因爱生恨、痛下杀手，也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人间惨剧。
“能帮小姜找个医生来吗？他这样就算是被打死了，也问不出什么东西。”宁不孤说道。
“当然可以，我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郅焦说道。
“我让孙叔孝去请国峰来！”宁不孤说道。
“也行！”郅焦说道。
“另外，总执大人能带我去看看现场吗？”宁不孤说道。
“哈哈哈，当然也可以。不过总督大人可要准备好被成家的人围攻啊！我可不想再有什么暴力事件发生！”郅焦说道。
“走吧！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是了！”宁不孤看了姜文帅一眼，转身向门口走去。
成府戒备森严，成英才从军需调配处调来了漕军，周定边调来了军务衙门士兵，郅焦带来了衙门的捕快，还有若敖成穆调来的禁军，将成府里三成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宁不孤跟在郅焦后面，在各路人马的注视下穿过院落来到了成大名的房间。周定边、法务衙门的验尸官和包括成英才在内的成家人，都围观着现场，看着验尸官仔仔细细地检查两个人的尸体。
“死因是重物击打头部，男尸共遭受七下，女尸遭受四下。没有挣扎反抗的痕迹，应该是毫无防备下被偷袭。二人衣冠齐整，应该是醉酒后刚进房门就被击倒了。”验尸官说道。
“如果是这样，那姜文帅为什么会晕倒在房间里？”帮宁不孤问的是周定边。在场的众人，可能就只有周定边还能保持中立和冷静了。宁不孤急着为姜文帅脱罪，大皇子的派系急着为成英才复仇，只有周定边，看热闹不嫌事大。
“根据早先给姜文帅验伤，姜文帅是向后倒去后脑磕到了桌角，才昏过去的。应该是醉酒加上用力过度，站不稳脚才会这样。”验尸官说道。
“啊，那金如意的检测怎么样了？”周定边继续问道。
“金如意上只有姜文帅的指模，血迹上也是只有死者二人的。应该是铁证。”郅焦说道。
“那有耀灵的痕迹吗？”宁不孤急着问道。本来就死死地盯着宁不孤的成家人发出阵阵冷哼和议论，显然对宁不孤怀有很深的敌意。
“是啊，有耀灵的痕迹吗？”周定边笑着问了问郅焦，那表情就好像宁不孤是一场滑稽剧的主角，一出场就让人想发笑。
郅焦说道：“没有，没有丝毫的先天元气残留。应该就是用蛮力击打的。”
没有先天元气，即使成英才喝了酒，也还没有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如果真是不省人事了，应该是下人把新郎官扶到床上，也就能不会死在房间中央，姜文帅也不会头磕到桌角。还能有什么证据啊！这样只能说服宁不孤自己小姜是无辜的，就算打到御前也没人会认这个证据。帝临城有实力不用先天元气打死成大名的是谁，是宁不孤啊！难道不是说不是姜文帅干的，而宁不孤本人吗？宁不孤自己都能想到成英才他们会怎么反驳自己。
“宁不总督，不知道作为凶手的上司，你觉得该怎么处理呢？”郅焦问道。
“是啊是啊，名儿死了，你们要还我们一个公道啊！”成家人赶紧附和道。
“这件事还是提请天子裁决吧，我觉得应该由法务衙门、军务衙门和二位皇子联合审理，成家人是原告，姜文帅是被告，而总督府是辩护方。这样得出来的结果应该是最能让所有人满意的吧！”宁不孤说道。
“成大人，您觉得呢！”郅焦问向成英才，成大名虽然只是成英才的侄子，但是成家是成英才主事，成英才只要同意了，也就没人会反对。
“好，我相信大皇子、二皇子和二位大人一定能得出一个让天下信服的结果。”成英才说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明天提请天子诏谕，三堂会审。”宁不孤说道，说完像急着从虎狼之穴中脱身一样，急匆匆地离开了成府。
天啊！应该怎么为小姜脱罪呢！能够不用先天元气就能活活打死成大名的，是宁不孤能短时间抓出来的吗？要怎么办？要怎么办？宁不孤一边走，一边想，压力从脚底升到了头顶，整个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