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蛇营众人前去修习媚术,教授媚术的教习温艳要她们脱去外袍,只着小衣,来练习肢体之美。
三六解衣时不慎将辰龙所给的那枚腰牌掉出,在场众人看到后一片哗然。
“奉神令!”诸女交头接耳,看向三六的眼神变得十分灼热。
温艳走过去,拾起腰牌,问三六道:“这是辰龙大人赐给你的?”
三六怯声道:“是。”
温艳伸出一双染了丹寇的玉手,抬起三六的下巴,媚眼细细打量,少时疑惑地问道:“什么时候给你的?”
三六如实答道:“昨晚。”
温艳放开她,释然道:“难怪观你眉目还是处子,我还以为这奉神令是你偷来的,不过......你似乎不知道这是什么。”
三六点了点头,但她已经隐约知道这腰牌意味着什么。
温艳回到教习座上,看着众女道:“奉神令,是神使大人从自己眷侣的营中选出心仪的人,恩准其进高塔侍奉的凭证,不曾想啊,你们这些寡淡无趣的小丫头,竟也有人能令辰龙大人动心。”
蛇营众人向三六看去,目光中满是嫉妒神色。得到奉神令的人,其待遇较从前会迥然不同。
温艳看着无所适从的三六,道:“看来往后,我得着重调教这个新来的丫头了。”
夜幕如期降临,三六拖着疲乏的步子,走向高塔。
温艳说到做到,果真单独传授了她许多令她面红耳赤的床笫之术,还要她习练了一套功法,其功效自是不为外人道了。一通折腾后,她只觉得腰酸背痛,腿软足虚。
守门的神兵卫见到她,连腰牌都不曾验看,就将她放进了塔。
“他不会真的要我侍奉吧?可蛇营众人都道从未有人收到过他的奉神令,想来他不是那种游蜂浪蝶之人,应是为了我出入方便才给了奉神令吧。”如是想着,心下安定许多。虽说她以成为巳蛇为目的,但对少女而言,很难直面自己即将要取悦的男子,因此她只能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到了辰龙门前,她轻叩门扉,就听辰龙清冷的声音道:“进来。”
三六跨进门,正要行礼,就听一个柔媚入骨的声音咯咯笑着,“这就是你赐下奉神令的丫头?没想到你好这口儿。”
三六连忙跪地行礼,“辰龙大人,巳蛇大人。”
一阵芳香飘来,巳蛇婀娜的蓝色身影从她身边经过,“那我就不打扰了,好好服侍我们的辰龙大人。”说罢,便出了房间。
三六跪在那里,请罪道:“是小的不察,被人发现了奉神令,请大人降罪!”
“真是无用,你过来。”辰龙语气平淡,听不出有何情绪。
三六膝行到床前,低头看着他的靴尖,“小的无用,请大人责罚。”
“起来。”
“是。”三六依言起身站好。
“去沐浴更衣。”
“是......啊?”三六一惊,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你不是求我责罚吗?”辰龙坐在床边,直视着三六道。
“是。”三六只好稳下心神,向后面的浴室走去。
她发现,辰龙让人准备的是驱除体邪、强身健体的药浴,这显然是早早为其备下的。
泡在浴桶中,三六瑟瑟发抖,她从未想过这次的任务会让她这么快就失了女子清白。但她也知道,这是她取得辰龙欢心的绝佳机会,更是她成为巳蛇的必经之路。
她银牙一咬,抹去眼中的湿意,娇躯从水雾缭绕的浴桶中缓缓站起,来到衣架上取下那一套深蓝寝衣套在身上,三六来到落地镜前,打量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女子,小衣小裤外,只套了件深蓝色丝袍,身型如柔枝嫩条,纤细匀称,玉颜上明眸皓齿,琼鼻雾鬓,只一双微浓的羽玉眉平添了几分英气。这样的容貌,不难看,却也不惊艳。
三六头一次这般认真地看自己,“也不知这样的姿色,凭什么与那巳蛇相比?”
“穿好了就出来。”辰龙语带不耐。
三六赶紧收拾了心绪,快步走到辰龙身边。
辰龙看她一眼,便垂下双眸,“坐下换药。”
三六乖顺坐下,丝袍两边下摆分落在身侧,一双腿足露了出来。她连忙拾起衣摆掩住,故作镇定地伸手,由辰龙帮她换药。
“去床上躺好。”辰龙给她换好药,又吩咐道。
三六闭了闭眼,涩声道:“是。”看来是逃不掉了。
翌日早上,当三六回到蛇营,她已被安排到了一个独立的小营帐中,伙食也好多了。蛇营管事拉尔丸对她的态度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坐在新的营帐中,看着眼前的一切,恍如梦中。
众人都道她服侍辰龙大人,成了他的人,只有两人知道,昨夜什么也没有发生。辰龙与她同床而寝,却并未碰她,而且今早,他还教三六瞒过温艳那双阅女无数的眼,让她相信三六已是破瓜之身。
三六对辰龙所为实在不明所以,却又不敢明问,也只好且行且看了。
巳蛇神使坐在榻上,从矮几上的果盘里轻捻起一颗樱桃放入娇艳的檀口中,身旁的管事拉尔丸忙躬身取过一支小盂捧在手中,巳蛇晲她一眼,将樱核吐入盂中。
“拉尔丸,那丫头,如何?”
“回大人,那姑娘素来涩于言辞,且有些愚钝木讷,几位教习,除了温艳对她评价尚可,其余的提到她皆是大摇其头,付之一叹,实在算不得什么苗子。”
“真的?”巳蛇理着云鬓,一双美目微挑,看得拉尔丸惶恐不安。
“不敢欺瞒大人,大人若不信小的,自可与几位教习相问。”拉尔丸恭声道。
巳蛇收回眼神,“你下去吧。”
拉尔丸走后,巳蛇褪去鞋袜,舒适地倚在榻上,凤眼微眯道:“还以为是个什么厉害货色,哼,小狐媚子而已。辰龙啊,你要是早些开窍,你我也不至如今日这般貌合神离。”
内室步出一个妖冶俊美的少年,身着龙营弟子的袍服。他径直走到巳蛇面前,魅惑笑道:“若他开窍,小的怎能有幸一亲大人芳泽?”
说着,他含了两个樱桃在口中,三两下剔去了樱核,温柔地揽住巳蛇,将樱肉贴唇喂给了她。巳蛇抿着比樱肉还要艳上几分的唇轻笑,两人相拥倒在榻上。
晚间,三六又如约来到辰龙的房间。
少顷,房中两人的呼吸声渐渐急促,房中摆设物件似乎都随他们的动作微微震颤。住在隔壁的午马神使不堪这响动的折磨,拿衾被捂住了头,“辰龙这是要死吗?这么闹腾!”
终于,他忍不住跑到隔壁敲门。
开门的是辰龙,只着了寝衣,衣领大开,露出一片遒劲的胸肌。
“我说辰龙大人,你是否顾全一下我,动静小些?”午马忿忿不平。
辰龙一脸不快道:“找未羊睡去!”说罢,便砰地关上了门。
午马只得拖着步子,去了眷侣未羊的房中。
辰龙回身进屋,对紧张万分的三六道:“继续!”
三六松了口气,于是,两人又如适才一般,面对而立,无声地施展龙拳蛇步,比划起来。
原来,三六伤势大好,但辰龙仍未收回奉神令,而是每晚叫她来,亲自指导她练功。他似乎看出三六有着怎样的决心,也乐于助她一臂之力。
两日后,拉尔丸突然来找她,将她带到巳蛇神使的房中。
三六还未及见礼,一阵灵蛇拳风便袭至面门,她骇了一跳,正欲接招,心中灵光一现,没有硬撼,而是倒地避闪开去,“小的知罪,求大人饶命!”
巳蛇收了功,和善笑道:“瞧你吓得,玩笑而已,起来吧。”
三六颤巍巍站起来,巳蛇瞧她谨小慎微的模样,含笑道:“你没罪,却有功呢!”
三六低眉顺眼,“小的不敢。”
巳蛇转头对拉尔丸道:“好生照顾她。”
拉尔丸连连称是,冷不防身后房门被猛地推开,吓了一跳。
只见辰龙一脸肃杀,走进房中,双目定在三六身上,见她无恙,面色才缓和些。
巳蛇盈盈起身,挥手将拉尔丸遣出房中。她踱到三六身前,伸手将她推入辰龙怀中,媚笑道:“看来你是真喜欢这只小猫儿,也好,从今以后,咱们各取其乐,互不干涉。”辰龙这才明白,她有意将三六叫来,是为了试探他的反应。
辰龙揽住三六,冷言冷语,“你的事,我本也不屑理睬。”说罢,便带着三六离开了。
后来三六才知道,辰龙自与巳蛇结为眷侣,一直对她冷淡疏离,巳蛇见不得辰龙青睐,便转而在龙营男子中流连寻欢,两人眷侣的关系名存实亡。
“今日,她寻你去,也是意在试探你的实力,看你有没有在选神台上一搏的能力。”
“嗯,小的也是如是想,因此未敢出手。”
夜里,辰龙和三六同榻而卧,两人之间隔了几寸之距,正背对而语。
“大人,有件事,小的一直不解,为何大人对小的这般照顾?”三六权衡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那日在林中,你勒死与你同行的女子时,心中在想什么?”辰龙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三六不知他有何深意,便如实答道:“我后悔在洞中救了她。”
“因为她恩将仇报?”
“不,若我不救她,她兴许还能活。”三六语气清冷苍凉,却毫无对西雅的怨恨之意。
辰龙闻言,沉默不语。
一夜,无话。
南涯高塔的顶端,一间密室中,一个蒙面男子看着窗外塔下渺小的营帐和如蝼蚁般的来往之人,轻叹了口气。
他的身后,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正神态恭谨地立在那里,“神王,近来神使中除了辰龙和巳蛇之间失和之外,一切如常。”
“这巳蛇,太过自负,根本不懂得眷侣对她而言意义何在,她早晚要为此付出代价。”那男子开口,声如岚风拂玉、春雨坠池,扣人心弦。
“是否需要属下提醒一二?”
“不必。阿夫伯,皇帝已然注目于我们了,而那人明里与我攀交,暗里追查神营,其所图只怕不小,趁他不知道我与神营的关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