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中,时不时的传来阵阵娇喘的声音,循声看去却不见丝毫人影,但见一条长枪上下翻飞,寒芒到处,好似白蛇吐信一般轻盈灵动,时而骤如暴雨,所到之处雷霆万钧催起漫天花雨;时而徐如林海,银光夺目枪影绵绵看得人眼花缭乱。
“小姐,真厉害!”
周遭一众女卫见此场面无不拍手叫好,敬佩之余心下也暗自嫉妒,自己何时才能使出如此精妙绝伦枪法呢?枪影在此起彼伏的掌声中渐渐稀落,住枪而立,只见一张黛眉杏眼英气逼人的俏脸出现在了众女兵的视线之中。
将手中长枪交给身旁的红衣女兵,女子走到脸盆边上取下湿毛巾一边擦拭着白皙的玉颈,一边轻声询问身边的女卫道:“今日城中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么?”
女卫闻言,伸出手指轻点着耳后,模样好不俏皮:“旁的倒也没什么了,我倒是希望城中出点什么乱子,倒叫那杜峰忙碌一阵,省的整日里来府上纠缠小姐。”
“琪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不成为了我闵柔一个人的清净,便要搅得全城百姓不得安宁么?”女将闻言,一双黛眉登时微微颦起,微睁着杏眼略显不满的朝着身旁的女卫瞪了过去。
“是,小姐,琪儿知错了。”伸手自闵柔手中接过毛巾,琪儿乖巧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看起来可爱极了。
“小姐,杜将军来访。”
管家的声音自回廊外远远地传进了闵柔的耳中,略显无奈的揉了揉额头,闵柔叹气道:“前厅摆茶。”
听闻杜峰又来了,琪儿不由得抬起手掌轻轻在自己脸颊上拍了一巴掌,略显自责的嘟囔道:“这张乌鸦嘴,呸呸呸!”
“好了,琪儿,该来的始终是会来的。”轻声安抚了琪儿几句,闵柔仔仔细细的整理好仪容衣冠,带着一众女卫向前厅缓步走去。
自前番闵柔父兄在同西秦飞骑的战斗中不幸阵亡后,罗幽便派遣杜峰前来接替闵翰镇守清泉关,人言杜峰智勇双全,是定襄军中难得的后起之秀,谁承想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自杜峰到任以来克扣军饷,搜刮民财,虐待军士,闹得整个清泉关不得安宁,闵柔曽多次暗地里向罗帅去信反应,却都像泥牛入海一般毫无消息。
前厅之中,杜峰满脑子都是佳人的音颦笑语,如何还有心思去品味面前这杯香茗呢?人虽然坐在座位上,一双眼睛却止不住的向屏风旁的入口处看去,几番张望下,那令自己食不知味的美人总算是出现在了眼前。
“闵姑娘,近来可好?许久不见,本将心中着实记挂的很啊!”,杜峰忙站起身来快步迎上前去,深情款款的看向闵柔。
略微后退一步拉开同杜峰的距离,闵柔清冷却不失礼貌冲着杜峰行礼道:“杜将军,若是闵柔没有记错,昨日您刚刚过府探望过。”
“是啊,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八回了。”琪儿站在闵柔身后,略显不满的嘟囔道。
低下头去轻笑一声,杜峰全无尴尬之感:“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于本将来说,这个等待的时间已经足够漫长了。“
杜峰言下之意闵柔又岂会不知,只可惜杜峰性格自私贪婪,凡事太过唯利是图,对其为人闵柔甚为轻视,若非秉承了父兄守卫清泉关的遗愿,凡事还需要杜峰有个照应不能同他闹得太僵硬,否则依着闵柔的性子早就把他赶出府去了。
“闵姑娘自父兄亡故后投身军旅,凭着一杆星羽枪协助本将镇守清泉关多年,使得西秦飞骑闻风丧胆,多年来不敢越国境半步,麾下有如此良将,本将在罗帅面前脸上也是大为有光啊!“滴溜溜转着一双眼睛,杜峰上下打量着闵柔曼妙的身材,过于贴身的衣甲将闵柔周身玲珑的曲线凸显的淋漓尽致,可算是让他一饱眼福了。
显然杜峰的打量令闵柔觉得颇为不是,她微颦着一双黛眉用略显严肃的语气对杜峰说道:“多谢杜将军赞赏,闵柔秉承父兄遗愿镇守清泉关,所做皆分内之事,杜将军不必太过介怀。如今西秦飞骑对我清泉关虎视眈眈,大有趁机进犯之意,将军肩负守关重任,不宜在此过于逡巡,还是速速返回五城兵马司坐镇方可。”
“哎呦,多谢闵姑娘提醒,本将险些误了大事,那就……”杜峰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外亲兵便快步走上前来冲着他抱拳道:“禀报将军,城外孟家村遣人叩关求援,声言紫浪山贼寇即将血洗孟家村,请将军速速发兵相救。”
“什么?山贼要屠村?来人现在何处?”自杜峰上任以来,对于城外肆虐的山贼一直是采取不管不问的策略,只要不来犯关,一切随他们抢夺,可是像屠村这样的事情,今日还是第一次出现,杜峰听闻下属禀报,心中不由得有些慌乱起来。
要知道这些山贼今日敢屠村,明日很可能就会来攻关了,这让从未上过战场一直坐镇城关的杜峰如何能安心。
亲兵闻言,冲着杜峰抱拳道:“禀报将军,来人正在五城兵马司,孙参将正在询问。”
“好好,还是要问问清楚了再说。”杜峰满头大汗的看向站在一旁的闵柔,焦急的对她说道“闵姑娘,这山贼屠村可是大事,你虽然没有军职,但军中将士和本将历来视你为清泉关第一肱骨,你看要不要跟本将一道前往五城兵马司询问来人,弄清缘由啊?”
遇事慌乱,六神无主这杜峰哪里还有一分守城大将的风范,真是想不明白罗帅为何会派遣此人前来接替父亲的职位镇守城关?
虽然心中对杜峰的做派颇为鄙夷,但事关全村百姓的性命,闵柔自然不会因为心中的不悦而草率敷衍,立刻对杜峰正色道:“蒙将军信任,小女子岂敢不从?”
当下众人不再耽搁,立刻动身向五城兵马司卫所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