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准兜头劈过来的那一把长刀,柳瑾瑜举起黑雾萦绕的右拳奋力迎了上去,刀锋断裂处,黑拳余势未衰重重的击打在那山贼的左脸处,一道人影借着拳势迅速向后闪去。
见到同伴被击倒,余下众贼自知单打独斗不是柳瑾瑜的对手,遂一拥而上,刀劈枪刺对着少年的身体一齐招呼了上去,眼见着寒光凛冽的兵刃便要落到柳瑾瑜身上,一旁的老者赶忙开口提醒道:“孩子,小心呐!”
岂料,包围圈中的柳瑾瑜好像对老者的提醒充耳不闻,面对攻来的数支兵器,柳瑾瑜原地站定不躲不闪,竟微微闭上了双眼,好似等死一般。
就在兵刃即将接触到柳瑾瑜身体的那一刻,一道浅淡黑色光圈自柳瑾瑜腰腹处骤然显现,转瞬之间便在众人眼前爆裂开来化作淡薄的冰霜将柳瑾瑜全身淹没其中。
“碰碰碰!“几声脆响过后,那些劈刺在柳瑾瑜身上的兵刃尽数折断,用力过猛失去了重心的众贼纷纷踉跄着向柳瑾瑜栽倒过去。
与此同时一道青光自冰霜后破甲而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击在群贼的身上,不消片刻一众匪徒便被柳瑾瑜毫不费力的击倒在地。
除了在场百姓之外,同样惊讶的还有躺在地上捂着肋骨处无法起身的大胡子,看着遍地哀嚎的手下们,大胡子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看着一步步向自己逼近的柳瑾瑜,惊恐的叫喊道:“小英雄,你是何方神圣?为何来跟我紫浪山过不去?我警告你最好别多管闲事,要不然。我大哥还有三弟,啊……“
话音未落,柳瑾瑜单手将那比自己高大了两倍有余的大胡子,朝着一旁的大柳树上狠狠的摔了过去。
在大胡子的惨叫声中,柳瑾瑜上前一脚踏住对方的胸口,用乌霜披甲裹住拳头抡圆了冲着大胡子全身上下招呼了过去。
“紫浪山是吧!”
“大哥是吧!”
“三弟是吧!”
在众百姓瞠目结舌的表情下,大胡子挣扎着抬起双手不断的冲着柳瑾瑜抱拳讨饶着。
“别打了,别打了,小英雄我服了!“大胡子顶着满脸的淤青,眼睛都快肿的睁不开了。
拎着着大胡子的衣领把他丢到新娘一家人的面前,余怒未消的呵斥道:“给这位姐姐道歉!”
“道歉道歉,姑娘啊,我错了,我不该色迷心窍,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大胡子双手撑着地面刚刚正挣扎着跪倒地面上,人群之中猛地冲出一名青年男子冲着那大胡子飞起一脚。
只可惜这男子太过单薄踢出力量微乎其微,非但没有将大胡子踢倒在地自己反而脚下一滑跌倒在新娘的面前。
“山哥!”看着冲出来的年轻人,新娘双眼一红刚刚止住的眼泪再度涌了出来,只见她挣脱开父母的庇护冲到男子旁边蹲下身来,同气喘吁吁的男子怀抱在一起两人大声痛哭起来。
“莲妹,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瞒着我嫁给这个畜生啊!”
男子哽咽着伸出手来温柔的擦拭着新娘脸颊上泪滴,斥责的声音中满是心疼。
新娘握住男子覆盖在自己脸颊上的手,不住的摇头道:“对不起山哥,对不起,我没办法,如果我不嫁给屠玉熊的话,他就要带着山贼来屠村,为了你,为了我爹娘,更为了村里的乡亲们,我们不能这么自私啊!”
男子闻言,一把将新娘揽入怀中紧紧的拥抱住,好像如果自己出现有一丝松懈怀中的爱人便会被人夺走一般:“我不管,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们已经交换了婚书,你就是我的娘子,就算拼掉性命我也不允许任何人把你抢走。”
这对有情人的言语虽然朴实,但在柳瑾瑜听来却比任何辞藻华丽的词赋都要动听,感慨之余不由得又想起了媛姨为了自己多年未嫁最后惨死的这一情形,当即一双黑拳便又高高的举了起来。
“孩子,住手啊!”在围观人群的啜泣声中,新娘的父亲拄着拐杖走上前来制止道“今日悔婚伤人,我们虽说是惹下了大麻烦,但却还有转圜的余地,若是真的伤了屠玉熊的性命,那便同紫浪山彻底结下了梁子,那这一村数百户人的性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说道最后,老者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来跟柳瑾瑜进行对话的。
“老人家,您怎么这么迂腐啊,面对这些凶残歹毒之人,隐忍退让是根本无法彻底解决问题的。”瞪了一眼趴在地上双手抱头惊恐万状的大胡子,柳瑾瑜恨恨的放下拳头,平复下心情用尽量谦和的语气对老者说道“只有打疼他们,打怕他们,让他们提起我们的名字就闻风而逃,这样才是解决问题的上上之道啊!”
老者闻言,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无力的用拐杖敲击着地面:“唉,孩子,我又何尝不知道你说的是正确的,只是我们都是一些庄户人家,如何厮杀的过他们这些日日以打家劫舍为生的山贼啊?我们是斗不过这些人的!”
“斗不过,我柳瑾瑜偏要跟他们斗上一斗!”冲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山贼们冷哼了一声,柳瑾瑜跨步迈过大胡子屠玉熊,蹲在抱头痛哭的男女面前,对着男子厉声道:“别哭了,这位大哥,我问你,甘心自己的媳妇被人抢么?“
“不甘心,除非我死了,否则谁也别想把莲妹抢走。“男子紧抱着新娘,语气虽弱却异常坚决。
“那姐姐,你愿意嫁给这什么屠玉熊么?”冲着男子点了点头,柳瑾瑜转头问新娘道。
抬手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女子轻声道:“不愿意,小英雄,姐姐此生誓嫁山哥一人,其实今日我已经暗自带了匕首在身,打算以死捍卫自己的清白。”
言毕,新娘抖了抖衣袖,一柄精致的匕首自宽大的袍袖中掉了出来。
伸手捡起匕首,柳瑾瑜拔刀出鞘冲着屠玉熊比划了一番,又把对方吓出一头冷汗后,柳瑾瑜收起匕首搀扶着两人站起身来,对着围观的村民们说道:“各位叔伯婶婶,哥哥姐姐,大家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凭手艺吃饭靠力气养家的,为何你们宁愿忍受这些山贼草寇的剥削,也不愿意奋起反抗呢?即便失败身死,至少还能保住自己的尊严啊,何必如此每日低声下气的仰仗着别人的鼻息而活呢?”
环顾着面前的人群,柳瑾瑜悲愤的说道:“今日他们抢了族长的女儿,明天,还会抢别人家的妻子、孩子,可能是你家,可能是你家,也可能是你家!”
此刻围观众人全被柳瑾瑜的情绪所感染了,他们不约而同的望向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看着他犹如点名一般将手指一次次指向自己,对死亡的恐惧,无法保护好家人的愧疚,对未知危险的惊慌,这是在场众人此刻心中共有的情绪,每个被柳瑾瑜点到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惊呼。
“如果众位当中还有血性男儿,就把你弯曲了许久的膝盖抬起来,跟着我柳瑾瑜一道打山贼,保家园!“说道激昂之处,柳瑾瑜激动的举起右手,一道青光脱手而出好似惊雷一般在众人头顶炸开
终于,有几名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受不了了,他们怒吼着冲出人群对着倒在地上的一众山贼愤怒的挥起了拳头:畜生,我杀你们!“
有人带头,那么羊群效应很快便显现了出来,在几名年轻人的带领下众村民的情绪全被带动了起来,一个个瞪着眼睛好像恶狼一般恨不得立刻便将面前的众山贼撕成碎片。
“众位乡亲,众位乡亲,请听我一言!“一直沉默不语的族长也被众人的激情感染了,他用拐杖敲了敲树干,示意众人先静一静,而后在山哥和莲妹的搀扶下走到了众人面前对着乡民们拱手道:”老朽无能,忝居族长多年无所作为,让本庄百姓被紫浪山的山贼欺压了这么久,老朽实在是汗颜啊!今日,天可怜见为我们送来了这位小英雄,带领本庄反抗山贼凌虐,来,众人随我一道,拜见小英雄!“
“各位叔伯快快免礼,柳瑾瑜何德何能受此大礼啊!“俯身冲着众人还了一礼,柳瑾瑜走到屠玉熊面前抬手将他拎了起来,对着倒在地上,已经被众人打的奄奄一息的山贼说道:”你们不是喜欢打家劫舍么?今天让你们尝尝被劫的滋味,都给我滚回紫浪山,告诉你们的首领,就说三日内拿一千两黄金来买屠玉熊的命,否则我立刻亲手毙了屠玉熊!“
言毕,柳瑾瑜伸出左手扭住屠玉熊的胳膊,轻轻一扭便将他的整个肩膀卸了下来。
在屠玉熊惨烈的哀嚎声中,众山贼弃了马匹兵器连滚带爬的朝着紫浪山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