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瑾瑜,柳瑾瑜,没爹没娘遭人弃!柳瑾瑜,柳瑾瑜,没爹没娘遭人弃!!”
“柳瑾瑜,柳瑾瑜,没爹没娘遭人弃!柳瑾瑜,柳瑾瑜,没爹没娘遭人弃!!”
乡间小路上,几名顽皮的孩子正将一名背着竹篓的少年围在中间,一边不断地嘲笑,一边用手上的石头朝他身上丢去。
那被丢石头的少年大约十三、四岁,却已经是生的剑眉星目,仪表堂堂,虽然同那群围困他的孩子一样身着麻布粗衣,但举手投足间显露出的那种沉稳冷静的不凡气质却令他在一众孩童之中显得格外与众不同。
“嘿,嘿!”面对孩子们不断掷来的石头,人群之中的那被称为柳瑾瑜的少年左闪右避,从容的将每一块的石头接到了怀中,在确定对方不会再有石头丢向自己之后,柳瑾瑜摊开手臂,将满怀的石头“哗啦啦”的全都倒在了脚下,而后拍着手上的尘土,神色怡然没有半分不悦的对着众孩童回应道:“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快点让路,媛姨还在药庐等着我呢!”
“切,就不让,你能把我怎么样?”孩童之中一个头头模样的孩子走到了柳瑾瑜面前,面对柳瑾瑜的问话,他一边伸手推着柳瑾瑜的肩膀,一边不屑的对他说道:“你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敢对我怎么样?还敢打我不成!”
“就是啊,你打我啊!”见有人带头,一众孩子也迈步上前纷纷开始推搡起柳瑾瑜来。
在一众孩童的推搡中,柳瑾瑜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他一边接下背后的竹篓,一边将手伸了进去,言语之中充满了神秘感:“我当然不敢对你们怎么样了?不过呢……”
见柳瑾瑜神秘兮兮的将手伸进了竹篓之中,似乎想要拿出什么东西来,孩子嘛,同成人相比好奇心肯定是要更为强烈一些的,看到这一幕,原本不断推搡柳瑾瑜的众孩童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将脑袋探过去,好奇的向竹篓中张望着。
看着众人都围了过来,柳瑾瑜的嘴角不禁微微翘了起来,微笑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他用食指和拇指捏住那东西的七寸处,猛地将它从竹篓之中举了出来:“它可是会咬你们的哦!”
这语气,说是劝告却还夹杂着些许警醒,言下之意便是你要是再缠着我,我就要放蛇咬你们了!
“我的妈呀,这么长的蛇!”
“哎呀,那蛇头是尖尖的,有毒啊!”
“快跑啊!”
看着那盘在柳瑾瑜手臂上的毒蛇正冲着目露凶光的吐着信子,众孩童见状登时吓得魂不附体,不用招呼一个个转过身去连滚带爬的向村子里跑去。
冲着孩子们越跑越远的背影,柳瑾瑜一脸调皮的举起手中的毒蛇对着他们逃窜的方向,同手中的毒蛇一起做出了一个吐信的动作。
“咝,咝!”
小河畔,简易的药庐之中芳香四溢,在一排排整齐的药罐之后,一袭素衣的媛儿正坐在桌案前为面前的老者诊着脉。
“福伯,从脉象上看,您就是有点小风寒,没什么大问题,等会儿瑜儿采药回来,我给您配上几服药,吃了就好了!”看着神情微微有些紧张的福伯,媛儿露出了一个安抚性的微笑,她一边伏案写着方子,一边柔声安慰福伯道。
听媛儿说自己的身体没有大碍,一直提心吊胆的福伯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脸上的一直紧绷的皱纹也开始慢慢的散开:“那就好那就好,媛儿姑娘,真是多谢你了,自打你来了咱们风铃村,这百十来户人看病就再也不用往城里跑了,你真是咱们风铃村的药神娘娘啊!”
面对福伯的称赞和感谢,媛儿嫣然一笑,谦恭的回敬道:“哪里哪里,福伯您不用太客气。自从带着瑜儿来到村子里,我们也没少给乡亲们添麻烦,现在能靠着平生所学帮乡亲们解决一些问题,媛儿心里也别提多高兴呢,呵呵,只是这药神娘娘,媛儿实在不敢当啊!”
一老一少就这样坐在桌案两侧一边话着家常,一边等着柳瑾瑜采药回来。
大约一刻钟,柳瑾瑜的声音总算在门外响了起来:“媛姨,我回来了,您要的草药一样不少!”
看着满身风尘的少年自门外飞奔进药庐中,恭恭敬敬的将竹篓放在了媛儿的面前,在问过一声福爷爷好之后,便开始如数家珍般一件一件的将草药从竹篓之中拿了出来。
“车前子、马兜铃、连翘、金银花、苦杏仁……”
见柳瑾瑜轻车熟路的介绍着一众种类繁杂的草药,福伯抚摸着颌下的胡须,笑吟吟的对媛儿说道:“媛儿姑娘,看瑾瑜这样子,要不了多久咱们风铃村就会再出一位小大夫了,啊,哈哈。”
“福伯,孩子可不能夸奖的太过啊,要不然小小年纪,会骄傲的。”虽然嘴上上这么说,但媛儿还是用骄傲的眼光看向面前这个由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看着他一天天的成长进步,媛儿的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不经意间瞥着柳瑾瑜衣袖上那斑驳的尘土,媛儿的眉梢突然抖动一下,她伸出手对着站在面前的柳瑾瑜道:“瑜儿,过来!”
听闻媛儿的召唤,柳瑾瑜乖巧的放下手上的药材,缓步走到媛儿面前,好奇道:“怎么了,媛姨?”
不去理会柳瑾瑜的询问,媛儿探出玉手一边轻轻的帮着柳瑾瑜擦着起衣服上的尘土来,一边用略带心疼的口吻问道:“又被孩子们用石头丢了?”
柳瑾瑜闻言,伸出手去挠了挠头发,用无奈但却乐观的语气回应道:“嗯,不过他们没砸到我,怎么样媛姨,我厉害吧?”
“傻孩子!”用纤细的手指轻轻点了下柳瑾瑜的额头,媛儿柔声嗔道。
“怎么,瑾瑜又被人丢石头了?又是耿家小子带头干的吧?”自从媛儿带着孩子到了村里,娘俩与人相处的时候一贯是待人谦和,恭谨忍让,乡亲们对着娘俩也是喜欢的紧,如今听闻柳瑾瑜又被人丢了石头,福伯顿时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来“这个混小子整天不学无术,就知道到处捣乱,欺负人,瑾瑜啊,你放心,福爷爷替你教训他去!”
说罢,福伯作势便要向药庐外走去,柳瑾瑜和媛儿见状赶忙快步上前,在门口截住了他。
柳瑾瑜拉着福伯的衣袖劝道:“福爷爷,您不必替我生气,其实我应该感谢他们的。”
“傻孩子,他们欺负你,你还感谢他们?这……是何道理吗?”福伯一脸不解的看着面前的少年。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面带微笑的媛儿,柳瑾瑜冲着福伯正色道:“媛姨告诉我,人生在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上天对你的考验,无论是褒扬赞赏,还是讽刺谩骂,我们都应该以抱着平和乐观的态度去接受,
这样才不会让自己的生活被情绪所左右,才会拥有真正的快乐。”
见柳瑾瑜小小年纪竟能如此轻松随意便可以说出这么富含哲理的话,福伯一边不住的点着头,一边转身对一脸欣慰的媛儿夸奖道:“好,真是个好孩子,好啊,媛儿姑娘,你真是教子有方啊,老头子佩服!”
说着,福伯冲媛儿竖起了大拇指。
转过身来,福伯拍着柳瑾瑜的肩膀,一边拉着他的手向药庐内走,一边略带担心的问道:“可是,你不能总是这么任人欺负啊,你得学会反击。”
柳瑾瑜闻言,严肃认真地点着头回应道:“当然,我已经反击过了,把他们全都吓跑了?”
“吓跑了?你是怎么吓跑他们的?”
柳瑾瑜的话令媛儿心中生出了些一丝好奇,她迈步上前走到福伯和柳瑾瑜身边问道:“该不会是和人打架了吧?”
“没有没有!我没有和他们打架”柳瑾瑜知道媛姨最不喜欢自己和别人打架了,此刻见媛儿有些误会,他连忙摆起手,反身回到竹篓旁边,再次将手探了进去。
“那你是怎么吓跑他们的?”福伯走上前来,好奇的问道。
猛地将手从竹篓中拿起,柳瑾瑜将毒蛇放到福伯面前一边摇晃着一边说道:“就是用它吓跑的,咝。”
这边柳瑾瑜还在调皮的学毒蛇吐信,面前的福伯却已是被吓得一佛升天了,他摇摇晃晃的扶着椅子,惊恐的指着柳瑾瑜手中的毒蛇道:“蛇,蛇!有毒!”
言毕,整个人便瘫软在了椅子上。
“福伯,福伯,你没事吧?”不满的瞪了柳瑾瑜一眼,媛儿忙焦急的走到福伯身边探查起福伯的状况来。
次日清晨,淡淡的薄雾之中,柳瑾瑜背着竹篓推开了卧室的门,对着院子里正在打扫的媛儿说道:“媛姨,我去采药了。”
“去吧,记住今天不许再用毒蛇吓人了,你看看昨天给福爷爷吓得。”
走到柳瑾瑜身前帮他理了理衣服,媛儿柔声叮嘱道。
柳瑾瑜点点头,向媛儿保证道:“放心,今天再有在村口堵我,我就跑!反正凭我的猿影迷踪,他们追不上我!”
微笑着将准备好的干粮清水放进柳瑾瑜的怀里,弱弱的嗔了一声:“鬼机灵,快去快回,路上小心,中午做你最喜欢吃的竹笋炒肉。”
“哇,真的,谢谢媛姨,那我走了!”冲着媛儿摆了摆手,柳瑾瑜背着竹篓走出了药庐。
站在院门前,一直在目送着柳瑾瑜远去,知道少年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之中,媛儿方才默默的转回院子里,厢房之中,身披黑袍的男子缓步走了出来,看着眼圈渐渐发红的媛儿,男子不禁弯起了嘴角,柔声问道:“怎么,心疼了!要不再让你们娘俩多呆几天?”
无奈的摇了摇头,媛儿苦笑一声上下打量起面前的男子:“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的心不是肉长的。”
二人默契的笑了一声,转过身去一齐望向远处柳瑾瑜消失的方向。
清晨的山林中依旧氤氲着淡淡的雾气,鸟儿的轻鸣,花草的芬芳交织在一处,使得行走其间人竟隐隐产生出几分身置人间仙境一般的幻觉。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陡峭险峻的山崖上,哼着小曲的柳瑾瑜双手紧握着一条坚韧的藤蔓,一点一点的向上攀爬去。
选了一块稍微可以站住脚的地方,柳瑾瑜将藤蔓缠绕在腰间,从怀中取出水袋喝了一口,俯身瞧了一眼脚下的万丈深渊,再抬头看看数丈之上的峰顶,他不由得将身体牢牢的贴在岩壁上暗自感慨道:“可惜了,猿影迷踪在这种悬崖峭壁上根本使不出任何作用,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如此费力了。”
稍稍歇了口气,柳瑾瑜解开腰间的藤蔓,再度开始向上攀爬起来。
手握藤蔓,脚踩岩石,又向上爬了近一刻钟,柳瑾瑜总算是爬到了山顶,双手撑着岩壁刚刚探出一个脑袋还没有稳住身体,便听到对面便传来了一阵男人的赞叹声:“你个小娃娃看着年纪轻轻的,想不到身手居然这么好,这速度比我预料的快的多啊!”
此刻正值清晨,一路行来柳瑾瑜未见到半个人影,眼下悬崖顶上突然冒出的声音,在这荒郊野外之中听起来竟显得是如此诡异,见此情形年纪尚轻的柳瑾内心难免产生一丝慌乱,就在这分神的一瞬间,柳瑾瑜只感到手下的岩体忽然传来一阵碎裂的声响,双手一滑这个人便倒栽葱一般向悬崖下栽了下去。
危急时刻多年来翻山越岭累积下来的经验以及常年练就的处变不惊的心态发挥出了效用,只见柳瑾瑜双脚用力勾住身前的那条藤蔓,双臂侧展用力撑住岩壁上凸起的几块岩石,在大头朝下下坠了数尺之后,总算是在岩壁上稳住了阵脚。
脚蹬岩壁凌空一转,借着藤蔓来回晃动所产生的作用力,柳瑾瑜使出一招灵猴挂藤,将整个身体的方位调整了过来。
左手抓住面前的藤蔓用力下拉,右脚踏着近乎光滑的岩壁表面,双手交替用力,凭着自身的力道以及藤蔓的韧性,柳瑾瑜凌空一跃整个人便窜上了峰顶。
提起衣袖擦拭着额头上不断冒出的冷汗,顾不得发出几声劫后余生的感慨,一脸疑惑的柳瑾瑜开始环顾起四周来。
放眼望去,四周皆是浓密的松林,微风拂动间偶有稀薄的云雾自林中涌出,云雾缭绕间形状奇特可怖的怪石隐约可见,或许是由于山势太高的缘故,此刻站在这松林前,竟连一声鸟鸣都听不见。
四下探寻了一遭,别说人了,连个鬼影都没看见,柳瑾瑜不禁开始怀疑刚刚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当下便长舒了一口气正想坐在地面上休息片刻,谁曾想那声音竟再度在耳边响了起来。
“小娃娃,你是在找我么?”
循着声音猛地回过头去,只见悬崖边一个披着一身兜头的黑袍的中年男子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猎猎长风中,男子身上的黑袍迎风飞舞,看起来威风凛凛气场十足。
虽然心中有几分惶恐,但柳瑾瑜还是试探着询问对方道:“前辈,你是谁啊?为何会出现在这峰顶之上?”
缓步走到柳瑾瑜身前,男子背负着双手,一边绕着面前的少年打量起来,一边低声感慨道:“哎呀,名字,太久了,我已经忘了自己叫什么了。你看这周围,层林尽染黑如墨,万籁俱寂影自轩,干脆,你就叫我墨轩吧!”
男子的话令柳瑾瑜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心中暗自吐槽道:不是吧,哪有人起名字这么随意的,幸亏是在这里,这要是茅厕中……咦,柳瑾瑜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迎着柳瑾瑜无奈而由惊讶的眼神,这位自称墨轩的男子近前一步冲着他故作神秘的说道:“至于我为什么在这?自然是在这里等你啊!”
说罢,男子直接探手将手掌放在了柳瑾瑜的额头上,微微闭起了双眼。
刹那间,柳瑾瑜只感到一道诡异的劲力正透过穴道的学到缓缓注入自己体内,原本行动自由的肢体躯干在男子的操纵之下竟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失去了控制,整个人僵硬的站在原地,别说动动手指头,就连嘴巴都张不开了。
随着这股劲力的不断深入,柳瑾瑜竟也同老者一般,不自觉的闭上了双眼,恍惚间,他仿佛看到眼前出现了一道淡蓝色的光线,随着体内劲力的不断深入,这道淡蓝色光线也随之不断的前进,翻转,他也许并没有料到,自己周身的经络以及穴道的详细状况,就这样在不经意间被男子尽数探查。
“不错,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九黎之体。”大约半盏茶的时间之后,这位自称墨轩的男子收回了灌注在柳瑾瑜体内的劲力,看着面前有些微闭双目的少年,满意的对他说道。
随着眼前那道淡蓝色光线的逐渐消散,柳瑾瑜开始逐渐感到自己的肢体已经恢复了控制,他动了动手腕,猛地睁开双眼,迎着刺眼的阳光,他一边舒展着身体,一边疑惑的问面前的男子道:“前辈?什么是九黎之体?你又为什么要在这里等我呢?”
通过刚刚的接触,柳瑾瑜已经确定了墨轩对自己并没有而已,就冲他刚才那那么一搭手自己便丧失了反抗之力的情形来看,对方要害自己犯不上废如此周章。
墨轩闻言,伸手拍了拍柳瑾瑜的肩膀,神色庄重的对他说道:“什么是九黎之体,以后我会慢慢给你讲解,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第二个问题,之所以在这里等你,是因为我要收你为徒,我要把你变成可以纵横天下的强者。”
没来由的有一个陌生人突然站到了自己的面前非要收自己做徒弟,而且还信誓旦旦的说要将自己培养成绝顶高手,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你的面前你会怎么想?
要么是这个人疯了,要么就是自己撞到大运了,而柳瑾瑜一向认为就冲自己一出生就成了孤儿这一点来看,这运气算是衰到极点了,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狗屎运。
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般,柳瑾瑜一脸难以置信的对墨轩说道:“前辈,你太客气了,我只是个乡下穷小子,不想做什么高手,只要这辈子守着媛姨平平安安的,快快乐乐的,也就别无所求了。您还是另选贤能吧,我真的不行。”
墨轩闻言,好似嘲讽一般的对着柳瑾瑜发出一声轻笑,他伸手揪着柳瑾瑜的嘴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守?靠什么守?靠这张嘴么?”
双手在面前胡乱扑腾了几下,柳瑾瑜总算是推开了对方捏着自己嘴巴的手,他后退一步,一边揉着嘴巴,一边略带不满的说道:“前辈,说归说你别动手嘛!”
看着对方滑稽的表情,墨轩轻笑着摇了摇头,他背起双手对着柳瑾瑜昂首道:“我知道,突然跟你说起这些,你一定觉得我是个疯子,又或者根本不相信自己有这样的运气,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想清楚了,就来这峰顶找我,随时恭候,嘿嘿,别忘了,我可还没回答你什么是,什么是九黎之体,你就不怕自己会出什么意外么?”
“切,不怕,九黎之体,听这个名字这么霸气,也许是说我体格健硕异于常人呢,切,用这个要挟我拜师。”柳瑾瑜生平最讨厌被人要挟,此刻见墨轩竟用九黎之体的奥秘来要挟自己拜师,便立刻嘴硬的还嘴道。
墨轩闻言,哈哈一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眼神惊恐的看向柳瑾瑜:“体格壮硕异于常人,恩你说的没错,男子体格壮硕,阳气自然也就旺盛,这阴阳二气讲究的便是相辅相成,哪一方太过都不是好事,到时候少不得得爆体而亡啊!”
说到这里,墨轩用眼角好奇的瞥了一眼柳瑾瑜的下腹,虽说是一脸正气,可在柳瑾瑜看来却是格外的猥琐,他敏感的用双手一荡,不满的对墨轩嚷道:“喂喂前辈,你往哪看呢?哎呦!”
话音未落,柳瑾瑜便感到额头被人重重的敲了一下,墨轩气愤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嘿你个臭小子,瞎想什么呢?我虽然风流,但也是仅限于对那些美女,没这些怪异的癖好,不过你若真的变成我说的那般情形,到时候少不了得夜御个/十女还是二十/女的才能保持体内中和,嘿嘿,其实这样也好,一个老风流,带一个小风流,不错不错!”
“什么老风流,我看你是老不正经!”柳瑾瑜一边揉着额头一边讽刺道。
墨轩对此不以为然,他毫不在意的冲着柳瑾瑜摊开双手道:“随你怎么说,反正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我劝你好好想清楚,也可以跟你那个什么媛姨商量商量,好了,话已说完,我去也!”
说罢,一阵疾风忽然自柳瑾瑜面前刮过,未等他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影已然化作数到黑芒,转瞬间便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前辈,前辈!”
冲着四周连呼数声却不见回应,柳瑾瑜这才断定对方是真的离开了,自己也是真的遇到一个老顽童般的世外高人了,没道理啊,这种好事会落到自己身上?想了半天,依旧全无半点头绪的柳瑾瑜转过身去冲着茫茫林海扯着嗓子叫嚷道:“世外高人不应该仙风道骨孤傲避世么?怎么会像你这么老不正经啊!破袍子一挥,说走就走,你是不是以为这样很帅啊。”
说罢,柳瑾瑜也不再去想什么九黎之体的事情,转身背起竹篓一头扎进了林子。
背着满满登登的竹篓飞奔在回村的路上,柳瑾瑜似乎已经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竹笋炒肉的香味,他一边想象着稍后会在餐桌上看到哪些丰盛的菜肴,一边考虑着要不要跟媛儿提起今日在山中所见所闻之事。
“媛姨长得这么漂亮,万一那个老不正经的起了歪心思,那可就……”思来想去,柳瑾瑜还是决定不要告诉媛儿今日之事了。
村口旁的大青石上,昨日嘲笑柳瑾瑜的那耿家小子此刻正惴惴不安的蹲在上面,似乎在焦急的等待着什么,当柳瑾瑜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时,耿家小子立刻从大青石上跳下,奔着柳瑾瑜飞奔过去。
“喂喂喂,你又想用石头丢我啊!”看着耿家小子奔着自己飞奔过来,一个纵身跃上了路旁的一棵大柳树上,冲着围在树下的耿家小子举起了竹篓“你不怕我拿蛇出来了?”
“柳瑾瑜,媛姨让我告诉你,千万别回家!”
耿家小子站在树下下抬起头冲着树上大声的叫喊道。
听耿家小子提起媛姨,并警告他千万不要回家,柳瑾瑜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丝不祥的预感,他从树上一跃而下,拉过耿家小子,焦急的问道:“你说什么?媛姨让你们告诉我别回家?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耿家小子闻言点了点头,面色惊恐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
……一刻钟前,河畔药庐旁,耿家小子的母亲揪着他的耳朵走进了院子里。
“媛儿姑娘,你在吗?”
听得院中有人召唤,正围着围裙在厨房之中忙碌的媛儿,自窗口处探出身来,冲着来人含笑道:“是耿家大嫂啊,你稍等一下哈,我这就出来。”
从灶台旁拿起手帕简单擦了把脸,媛儿解下围裙款步走出了厨房。
招呼耿家大嫂在院中的石桌旁做好,见媛儿热情的给她们母子倒着茶水,耿家大嫂忙起身拒绝道:“媛儿姑娘,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娘俩今天来,是给你和瑾瑜道歉来的!狗蛋,还不快说!”
被母亲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之后,一直站在一旁低着头的耿家小子,方才不好意思的冲着面前的媛儿拱手行了个大礼:“对不起媛姨,我不应该欺负瑾瑜。”
“嗨,耿家大嫂,孩子间打打闹闹的,说些童言无忌的话,在正常不过了,你没必要这么认真。”见耿家小子胆怯的斜眼瞥着站在站在一旁的母亲,媛儿慈爱的抚摸着耿家小子的额头,大度的对他说道“男孩子,调皮一些以后才会有大出息,你说对不对!”
不知为何,看着面前一脸笑意的媛姨,耿家小子的心脏突然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他红着脸不敢迎上媛儿温柔的目光,再度低下了头去。
看着面前不争气的孩子,耿家大嫂一脸无奈的揉着额头:“这臭小子就是太皮了一些,整日里给我跟他爹惹祸,实在不好意思啊,媛儿姑娘。”
“没事没事,孩子嘛,不都是这样么,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个村子里住了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知道,这孩子的名字叫狗蛋,哈哈。”媛儿捂着嘴巴嫣然道。
耿家大嫂闻言,也咧着嘴笑道:“我们乡下人,跟你们这些大户人家出身的不同,取名字,讲究什么,雅啊,悦啊什么的,贱名好养活!”
“嗨,大嫂,咱们这里不分什么大户人家还有乡下人,住在这里这么久了,没少麻烦您帮忙,要我说,咱们就是一家人。”将一双纤柔的玉手覆盖在耿家大嫂那满是裂痕的手掌上,媛儿的言语中满是真诚。
听了媛儿的话,大嫂一边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一边转身吩咐狗蛋道:“听到没有狗蛋,咱们是一家人,以后不许再欺负瑾瑜了,别忘了,你爹当年摔断了腿,是谁帮着治好的,我上山干农活被蛇咬了,又是冒着生命危险帮着娘把毒吸出来的,你媛姨对咱家这么好,你还欺负人家孩子,这不成了没良心了么?”
看着一旁把脑袋埋得越来越深的狗蛋,媛儿忙开口打圆场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大嫂你不必这么在意的,今日你们来的倒是巧,厨房里我做了好些菜,再过一会儿瑜儿也该回来了,你们先别走,留下来咱们一起吃个午饭。”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我们是来道歉的,这还蹭上饭了。”
“没事没事,就当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吃个团圆饭还不好么,等会儿让狗蛋去把大哥也叫来。”
媛儿是有名的心灵手巧,村中百姓都知道她不但医术精湛,更烧的一手好菜,寻常食材在她手下都能变成上等的菜肴,此刻听闻有机会尝一尝,一贯嘴馋的狗蛋怎能不心动,他伸出手轻轻拉着母亲的一角,弱弱的道:“娘……”
话音未落,院门处便传来的“碰”的一声巨响,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十数名体格剽悍长相凶恶的大汉,簇拥着一个胳膊缠着绷带看起来好像头领模样一般的大胡子闯进了院子。
“听说这里有个叫媛儿的大夫,是谁啊,是你么!”队伍最前端的一个独眼汉子扛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站到了三人面前。
耿家大嫂见来人不善,忙将狗蛋拉到身后,冲着那独眼汉子叫道:“你是什么人?”
“我是!”话音未落,那独眼汉子忽然被身后的人一巴掌拍到了一边,只见那胳膊上缠着绷带的站起身来冲着倒在地上的独眼汉子粗鲁的吐着口水道:“娘的,哪来这么多废话!”
言毕,大胡子转过身来冲着众人露出满嘴的参差不齐的牙齿:“俺是陀罗寨的都天大王,前些日子在同官军厮杀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伤,听说这里有个叫媛儿的女大夫,医术很是精湛啊,这不,本大王特来请媛儿大夫来给我治治伤。”
色眯眯的上下打量了媛儿一遭,大胡子近前一步激动的对媛儿说道:“这位姑娘就是媛儿大夫吧,哎呀,想不到竟是个出尘脱俗的美人啊,美呀,真美啊!”
眼看着那个什么都天大王一双眼睛都快粘在媛儿身上挪不开了,生恐这淫贼对媛儿做出什么越轨之事,耿家大嫂壮着胆子将媛儿也拉到自己的身后,扯着嗓子对大胡子吼道:“你找错地方了,这里没有什么媛儿大夫,这位大王,还是请回吧!”
“是啊,这位大王,您还是请回吧。”耿家大嫂敦实的身材令媛儿在心中多少产生了一丝安全感,当下她也壮起胆子躲在大嫂背后弱弱的回应道。
“哎,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可以骗人呢?我刚刚可在院外听了好久了,你就是媛儿,何况你长得这么漂亮,就是不是媛儿那又有何妨呢!”说话间,大胡子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拨开挡在身前的耿家大嫂,伸手抓起媛儿纤细的胳膊“还是劳烦姑娘先给我看看伤势吧!”
说罢,也不带媛儿回应,这大胡子作势便要将媛儿抱起。
眼见媛儿便要遭受着淫贼的毒手,耿家大嫂突然像一头母狮子一般从地上跃起,猛地一头撞在那都天大王的后腰上,这都天大王毫无防备之下竟直接被壮实的耿家大嫂撞了一个趔趄,倒在了一旁。
看着一众匪徒怒气冲冲的举着兵器朝自己围过来,耿大嫂毫无惧色的挺身挡在媛儿和狗蛋身前怒斥众人道:“你们这些土匪怎么敢如此乱来,你们不怕遭报应么?你们就不怕罗帅的兵马来围剿你们么?”
在部下的搀扶下,大胡子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站起来,听见耿大嫂的严声斥责,他冷笑一声一边拍着衣服上的尘土,一边不屑的回应:“天理报应,哼哼,实话告诉你,老子自从寨山为王那天起什么天理报应就再没害怕过,至于罗幽那个老东西,他现在正忙着跟南唐朔方军交战呢,哪有时间顾得上老子呢?”
说到这里,大胡子的目光自动越过耿大嫂再次色眯眯的望向媛儿:“所以,姑娘啊,今日你是注定逃不出本大王的五指山了,还是先给我看看伤,然后乖乖的跟本大王回山去做压寨夫人去!”
“禽兽,媛儿快跑!”伴随着耿大嫂一声悲呼,她一边再次运足力气猛然向前撞去,一边向身后的媛儿示警道。
不得不说,耿大嫂的体格真是健壮,她发起飙来,三个凶神恶煞的大汉硬是没有按住她,凭着敦实的身体,耿大嫂硬生生的在面前围困自己的匪徒之中为媛儿撞出了一条路来。
只可惜,耿大嫂毕竟还是个妇女,如何敌得过这群凶狠残暴的匪徒,三个人按不住你,我就四个、五个一起上,在独眼汉子的带领下,众匪一拥而上将耿大嫂按在地上。
另一边的媛儿趁着众匪徒都在和耿大嫂纠缠拉起狗蛋抬腿就跑,眼看着就要跑门口,媛儿忽然感到腰间一紧似乎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顾不得低头去看,媛儿抬手便将身前的狗蛋推出了门外。
“狗蛋快跑,告诉瑜儿不要回来,千万别回来!”媛儿被绳索来回院中的那一刻,院门随即关上。隔着院门,狗蛋清晰的听到一众匪徒的调笑声和媛儿近乎绝望的哭喊。
“放开我,你们这些畜生!禽兽!”
“放开她,老娘跟你们拼了!”
在媛儿和母亲不断的嘶吼声中,狗蛋站起身来抹了抹脸上的的泪痕,迈开步子扭头向村外跑去。
……
听完狗蛋的叙述,柳瑾瑜整个人顿时炸了毛,他也不顾狗蛋的连声阻拦,一把将他推倒在一旁,顺手从草丛里抄起一根木棍便向着药庐的方向冲了过去。
此刻的药庐外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站满了人,村中的百姓在闻讯之后,感念媛儿治病之恩的他们纷纷自发的拿起锄头、木棍等农具向着药庐所在蜂拥而来,妄图在制止这群禽兽,只可惜,平日劳作的农民体力就算再充沛却也不如这般整日里厮杀的土匪凶悍,被打伤了数十人之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这群天杀的畜生!”
“可惜了,媛儿姑娘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无端遭了这般大难啊!”
……
远远的便听到围观村民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这令心中本就预感不妙的柳瑾瑜更坚定了内心的想法,他冲破人群的阻拦,快步冲进院子里,眼前的景象不由得令他大吃一惊。
只见素日里整洁干净的药庐,此刻已经被那群匪徒作践的混乱不堪,残破的门窗悬挂在半空中咯吱咯吱的作响,遍地都是杂乱的瓦罐碎片以及散落的药材,,柳瑾瑜跑进药庐的时候,福伯正带着几个年轻后生正手忙脚乱的扑灭着翻到在地面正熊熊燃烧的火炉。
“福爷爷,媛姨呢?媛姨哪去了?”上前一步抓住福伯的衣袖,柳瑾瑜焦急的晃动起来。
看着面前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的少年,福伯长叹一声:“孩子……你媛姨她……唉!去她的卧室看看吧。”
听了福伯的话,柳瑾瑜顾不得道谢,随手将背后的竹篓丢在一旁,然后快步冲过药庐朝着后院中媛儿卧室的方向跑去。
“碰!”的一声推开卧室门,屋内的景象不由得令柳瑾瑜瘫倒在了一旁。
只见平卧在床榻之上双目微闭全无生机的媛儿正在耿家大嫂和几名妇人的帮助下更换着干净的衣衫,见到柳瑾瑜一脸茫然的瘫倒在一旁,耿家大嫂心痛的叹了口气,低声对身边的妇人说道:“他大嫂,把瑾瑜扶出去吧,虽然还未行过冠礼,但大小也算个男人了,他媛姨还未出嫁,不能让人看了身子。”
那妇人点了点头还来得及动身上前,一旁已经听到耿大嫂话语的柳瑾瑜探出手扶着一旁倒下的桌椅挣扎着站起身来冲着屋内几位妇人行了个大礼:“媛姨最喜欢干净,劳烦各位各位婶婶帮她好好整理一下,拜托了。”
对着屋内众人道了一声谢谢,柳瑾瑜眼神空洞的踉跄着走出屋去,转身缓缓关上了卧室的门。
看着呆坐在卧房前表情默然仿佛被雷击中了一般呆滞的柳瑾瑜,福伯虽然心痛,却还是将事情的经过对他娓娓道来。
适才媛儿被众匪掳会院中后,那大胡子匪首当即便要在众人面前行那非礼之事,媛儿眼见挣脱无望,为了不让自己被那禽兽所侵犯,便索性咬舌自尽,福伯等乡邻赶来的时候,正撞见媛儿咬舌自尽这一幕,愤怒之余他们本想一拥而上将匪徒拿下送交官府,奈何这些土匪是在凶悍的紧,众人阻拦不住,被打伤了数十人之后,只能眼睁睁的任由对方离开了。
临了,福伯还不忘称赞媛儿一句:“瑾瑜啊,你媛姨以死来捍卫自己的清白,真是个刚烈的女子啊!”
“是啊,媛儿姑娘真是个好姑娘啊!”
“可惜了,还这么年轻……”
“少说两句会死啊,没看到人家孩子都什么样了么?”
在众村民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一队衙役捕快簇拥着一顶官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指挥着众衙役分开两列在人群之中隔出了一条道路,为首的一名捕头一边谄媚的搀扶着正从官轿之中缓步而出的县令,一边扭头冲着百姓们高声道:“县令大人到!”
“草民见过县令大人!”
听闻县令到了,众百在福伯的带领下纷纷冲着县令下跪行礼,在这种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县令就是天,就是法,因此众百姓是万万不敢怠慢这位土皇帝的。
这位县令大人看起来平日里养尊处优的惯了,似乎对这满院子的药材味道很不适应,只见他一手用衣袖遮着鼻子,一边向众人示意道:“免了免了,我说这个少年是什么人啊?见到本官为何不跪拜啊?”
见面前的柳瑾瑜只顾着呆坐,并未给自己行礼,县令的言语间满是不悦。
“回禀大人,这孩子是死者的外甥,自幼没了双亲,乃是由死者一手拉扯大的,两人相依为命感情素来亲近,眼下横遭变故,难免心态有些失常,一时忘了礼数,还请大人见谅。”察觉到了县令的不满,福伯忙上前一步冲着县令做了个揖,替柳瑾瑜解释道。
满心以为这县令会体谅柳瑾瑜几分,免了他这无理之过,却不曾想,这县令竟冷哼一声,不屑的对福伯说道:“我说福老头,你这是越活跃没长进啊,管他是死了姨娘,还是死了亲娘,这与本官有关系么?按大齐律法,百姓见到官员必须行礼,你该不会不记得了吧?如此堂而皇之的藐视朝廷命官,难道不怕国法森严么?”
见县令动了怒,福伯忙快步走到柳瑾瑜身边一边拉扯着他的袖子,一边冲着县令赔笑道:“大人宽宏大量何必同一个孩童斤斤计较,这孩子不过是沉浸在丧亲的悲痛之中还未回过神来,小老儿这便让他给您行礼赔罪!”
说着,福伯侧过身去连连给柳瑾瑜投去眼色。
“你是什么人?你是本地的县令么?”
看着柳瑾瑜缓步上前,县令本以为自己的一番恫吓起了作用,这个看起来涉世未深的少年打算乖乖的给自己行礼赔罪了,却没料到竟迎来对方直击灵魂的拷问。
只见柳瑾瑜昂首挺胸站到了县令面前,脸上的神情虽然还残留着麻木默然,但言辞却是格外犀利:“身为一方父母官,危难之时不思为民解忧缉拿凶手,反而只顾着摆架子,耍威风,难怪大齐江河日下,难怪敌国敢屡屡犯境,如若朝堂之上尽是尔等这般尸位素餐之徒,那这大齐江山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在柳瑾瑜的连番斥责之下,县令的脸早已经憋成了酱紫色,活像一块没蒸熟的猪肝,他指着面前的少年怒道:“你,放肆,无知刁民竟敢诽谤朝廷命官,竟敢散布如此谣言,来人,将这个小刁民给我带回县衙,大刑伺候!”
身边衙役得了吩咐,立刻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扭住了柳瑾瑜的胳膊,那捕快快步上前,挥起手掌对着柳瑾瑜啪啪就是两个耳光,伴随着清脆的声响,柳瑾瑜的双颊立刻便红肿了起来。
也许是用力过猛,这捕头直感到手掌发胀,他一边晃着手掌一边冲着柳瑾瑜骂道:“小杂种活腻味了,连县令大人都敢骂!”
“有恩要还,有仇必报。”柳瑾瑜空洞的双眼中全无半分生机,整个人如同活死人一般呆立在捕头面前喃喃自语道。
这捕头素来耳朵不太灵光,再加上柳瑾瑜的声音太小他根本没听清对方说的是什么,只得伸手揪起对方的脑袋扯开嗓子:“什么,你说什么?”
“有恩要还,有仇必报。”这一次捕快彻底听清楚了。
“切,报仇,就凭你!”捕快十分不屑的晃动着柳瑾瑜的脑袋“你知道陀罗寨都是些什么人么?我告诉你,那都是由齐、唐两国逃兵和流民组成的匪帮,你这熊样的想报仇啊?”
说着话,捕快拎着柳瑾瑜的脑袋看向了院子里那棵大柳树:“我劝你还是找根绳上吊吧,报仇,这辈子别想了。”
“哎,算了算了,一个小孩子,悲伤过度失心疯了,也别跟他计较了!”另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县令听了捕快的话,一边忙不迭的往怀里揣着银子,一边大度的跟捕快招手道。
刚刚趁着捕快和柳瑾瑜说话的时候,福伯悄无声息的在人群中走了一圈,从一众乡亲手里凑了些散碎银子塞到了县令的手里,而这县令呢,让他剿匪肯定是不敢的,此来的最终目的便是趁机从百姓身上捞一笔油水,现在目的达到了,他自然也就不会太过为难柳瑾瑜了。
“是,小子,还不谢谢县令大人。”松开扭着柳瑾瑜的手,捕快转过身去恭敬的冲着县令大人行了个礼,随即恶狠狠的拉扯着柳瑾瑜的衣服冲他吼道。
福伯也算是老江湖,见此情形,立刻上前一步拦在柳瑾瑜和捕快的面前,随手将怀中的一串铜钱塞进了对方的手中:“是是是是,小老儿替这孩子谢过大人,还有捕快大哥了啊!”
掂量着手中的铜钱,捕快满意的点了点头,顺手将铜钱塞进了怀里:“恩,你这小老儿倒是识礼,以后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别一天到晚的惹麻烦。”
言毕,捕快伸出手十分不解恨的戳了一下柳瑾瑜的额头。
“好了好了,情况本官已经了解了,陀罗寨匪帮残杀民女,本官这就回县衙去向郡府发檄文,请罗帅派军会同本县衙役捕快一同剿匪,你们都散了吧!”冲着众人挥了挥袖袍,县令在衙役的搀扶下心满意足的往轿子中走去。
“哟,大人您慢点,我来扶您!”瞥见县令那肥胖的身躯正摇摇晃晃的向轿中扭动着,捕快忙撇下福伯和柳瑾瑜,快步跑了过去。
见众衙役簇拥着轿子缓缓离开,福伯带着众乡冲着他们的背影行礼道:“草民,恭送大人。”
看着跪了一地的百姓,回想着刚才县令和捕快的丑恶嘴脸,柳瑾瑜暗暗握紧了拳头在心中默道:“有仇必报,这两巴掌,我柳瑾瑜他日必定奉还。”
“孩子,你得记住,咱们都是一些普通的老百姓,民,不与官斗。!”待到衙役们走远了,福伯这才站起身来安慰似的拍了拍柳瑾瑜的肩膀,语重心长的教导道。
乡间小路上,衙役们簇拥着轿子缓步向县城的方向走去。
“拿来吧!”
颠簸的轿子中,一支肥胖的手透过轿帘伸了出来,摆在了捕快面前。
捕快嘿嘿一笑,将手探进怀中掏出了那串铜钱略带不情愿的放到了那只胖手上。
“大人,这一趟没少捞吧?”捕快堆笑着向坐在轿子中的人问道。
轿子里传来一阵不屑的哼声,听了捕快的话,县令略带不满的斥责道:“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与你无关的别乱问。”言毕,随手自轿中丢出一枚铜钱。
捕快熟练的接住铜钱,一边在心底暗骂县令太过贪婪,一边将铜钱揣到了怀里。
“回城之后通知守城的乡兵紧闭城门任何人不得进出,以免有贼人趁机作乱。”轿子里传来了县令慢悠悠的声音,听起来他似乎非常疲倦,都快睡着了。
捕快恭敬的回应了一声,随即不解的问道:“那咱们不剿匪了?”
“剿个屁,那陀罗寨说是个寨,可一贯是抢完就跑,你让本官上哪去找?就算找到了凭你们这几块料去了跟送死有什么分别?”县令掀开轿帘对着一旁的捕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只要看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城外的人是死是活,就与我无关了,可惜了那个什么媛儿,听说是个大美人啊,还是个雏呢!可惜了!”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忽然迎面涌了过来,乡下多是土路,这漫天狂风一吹当即带起了遍地的尘土,形成了巨大的沙尘,呛得众人无法睁开双眼。
“他娘的什么鬼天气?怎么突然刮起风来了?”
透过指缝见的微弱的缝隙,站在轿子旁的捕快勉强睁开了眼睛,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一个身穿着黑袍的男子正越过蔽日的风沙想着自己缓步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