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这是怎么了?”白霂听到声响冲进来,刚来到月卿身边,月卿跟着魔一样抱着白霂的脖子狠狠咬着,就像是想把他的脖子咬断一样。
“小殿下!”
白霂咬着牙忍着,紧紧把月卿抱在怀里怕她摔下床,“月……卿?”
月卿突然松口脱了力瘫在白霂身上,白霂扶着月卿让她躺下,脖子被啃出血,细小的血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滑过心口,染湿了胸膛的衬衣。
“扶桑鬼使说小殿下一个人的时候曾试过情感剥离但是失败了,现在恐怕是做了噩梦,困在死亡梦寐里了,小殿下喘不过气了!”
白霂尝试下压苏月卿的下巴迫使她嘴巴张开,但即使嘴巴张开,空气还是进不进去,月卿已经窒息陷入昏迷。
情况危机,白霂捏住月卿的鼻子,抬起她的下巴给她做人工呼吸,必须要把气给她送进去,过了一会,月卿胸口重新开始起伏,侧耳倾听能听到细小的呼吸声,德普送了口气跌坐在床边,真是好险。
“德……普?”苏月卿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小殿下,小殿下您头是不是有点晕?”
月卿没有力气点头,眨眨眼。
“没事的小殿下,您刚才只是做了噩梦而已,现在噩梦走了,您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月卿视线下移,目光落在德普手上,德普眼圈一红,倒吸一口凉气把手伸过去覆盖在月卿的额头上,“手是热的,德普在这,小殿下别怕,德普会永远陪着您的。”
温热待着墨水清香的手遮住眼前的光亮,月卿的睫毛颤动两下,缓缓闭上双眼,睡着了。
“德普,你的后背湿了。”
德普往白霂身后看了一眼,笑到:“您也是,我帮您处理一下伤口吧。”
脖子上的伤口隐隐作痛,白霂摇摇头,就这么受着吧。
走出小殿下的卧室,两个男人席地而坐靠着门,白霂解开衬衫的扣子,呼出一口气,德普仰头靠在门上,思考着什么。
“谁能相信小殿下一个人度过了一百年,她长了一岁,这一岁的成长代价太大了。”
“除了情感剥离失败她还经历了什么?”
“舍神为鬼、鬼火焚烧、冰雪塑魂、疯疯癫癫,梦实不分、亵渎玩弄、嘲讽不屑……”德普哽咽,实在说不下去了,这是一刀一刀在他心口剜肉喝血啊。
“小殿下刚回阿耨多罗阁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小殿下半夜出现在一楼大厅,我走到小殿下面前,你知道小殿下说了什么吗?”
“小殿下对我说:小殿下啊,您得好好活下去,虽然我们所有人都走了,但是您也要努力地活下去,一个人独自生活会很不容易,但总会有希望的。”
“把您一个人丢下我很心痛,心痛到无法呼吸,我知道您很害怕,也很辛苦,但是只有活下去才会有希望的不是吗?”
“活下去吧,我们都希望您好好活着。”
他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小殿下,她疯了。
“她生病了。”白霂喃喃自语,又苦笑,这是在自欺欺人。
“但至少还活着,虽然忘记了您的样子。”德普起身,道了句晚安便回房了,留白霂一个人坐在原地,夜半钟声响起覆盖了男人隐忍声音的哭泣和颤抖。
门开了,是月卿。
“我、是不是疯了?”
“您没有。”
“是啊,我没有疯,我只是受过万箭穿心,孤苦无依,遭人轻贱,在鬼火地狱里跌爬打滚伤了脑袋,失去亲人哭伤了眼睛,无人说话得了失语症,我只是生了病而已。”
“殿下。”
“我就当是疯了,白霂啊白霂,我不记得你的样子了,你……是白霂,而我还喜欢着白霂。”
“阿耨多罗殿下。”白霂后退了一步。
苏月卿一点也不在乎,扑到白霂身上,两只胳膊绕在他脖子上调戏白霂,白霂担心她身子弱扶着她的腰,“殿下。”
“白霂啊,你不该回来见我的,我应该杀了你报仇,但我不舍,舍不得杀你我就应该杀了我自己结束一切,但我不能,如此折磨,是神也会疯魔的。”
月卿抚摸上白霂脖子上的一圈咬痕,还在冒血,顺着凝固的血迹,一直延伸到胸口,月卿用手指沾了血,尖锐的指甲用力,在他的心口画了一个月亮,肌肤被划裂,深红色的月牙,真漂亮。
“开心了吗?”
“开心。”
“你开心就好。”
“我对所有人都慢热,怎么遇见了你就变了。”
“我知道你是慢热的,你没有变,我也不是意外。”
“我开心过了,趁着月色你走吧,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若是你不走,那——”
“我不会离开你的。”
“按道理,我该杀了你的。”
“我知道。”
我不会离开,你也不会杀我,我们就这么纠缠着吧,反正就我们两个人,不会牵扯到别人。
德普去图书馆工作,两个月奴开始温热茶具备茶,苏月卿睡到自然醒,披着长到脚裸的亚麻茶色外衣伸个懒腰,慵懒地支着下巴翻阅桌案上的书籍,觉着没意思随手找出天枢神使官整理的文案,已经解决一个案子,下一个会是什么。
点兵点将骑马打仗有钱喝酒没钱滚蛋,点到了,就是这个,天枢神使官备注是雲变诡母,若是下雨,雨在云下,若是雨上云下,便是雲变之际,后续会发生什么实在是说不清道不明。
还是文绉绉的老样子,天枢神使官要是娶了老婆,他媳妇估计会被他念烦死,一想到着苏月卿脑海里出现一个搞笑的画面,一个唠唠叨叨的小胖老爷子被自家老太婆嫌弃话多丟下海,老爷子像个企鹅一样努力想蹦上游艇,第一次大肚皮撞上了游艇边边把自己弹飞了,第二次奋身一跃,右脸着地。
“月卿小姐。”白霂端来两盏晶莹剔透水润润的甜品,一盏是红色,一盏是乳胶白。
这是什么?
“红色的这盏是树莓车里子果冻,白色的是椰汁释迦果果冻,德普做好送来的。”
月卿挑高眉毛,德普给我喝凉的?如今还是三月份,虽然已经是三月底太阳高照,但是温度还在十七二十度徘徊,没到五月天德普连凉菜都不许她吃,今天是怎么回事?
白霂打开竹编食盒最下面一层,拿出天青色的瓷器保温食碗,打开盖子,热气腾腾的药膳香味扑鼻,立面有茯苓、山药、人参……十全大补汤啊?
德普……他是想看我表演流鼻血吗?
“你丫的什么态度!”
闹事的?苏月卿抬头看了一眼,男的,长得好丑,转过头看着白霂,努努嘴,该你出场了,你的舞台你做主。
白霂放好食盒,心里默念一句:君子动口不动手。
“这位客人,请问——”
“哪来的熊货,娘不唧唧,你断子绝孙啦!”大汉五大三粗,比白霂高半个头,虎头熊背,,盆大的拳头坚若磐石,看起来不好惹,是个刺头,苏月卿拿着小勺子在边上看戏,她挺好奇白霂会怎么处理这个家伙,打一顿简单粗暴,还是文质彬彬地以理服人。
“先生,反派死于话多,这儿的扁桃体还轮不到你发炎。”
“你说什么,桃子歪歪的?破茶馆什么烂叶子都找来煮水,水是沟里滔来的吧,什么渣渣碎末子。”
“先生你很喜欢吃鱼吧,我看你很会挑刺,如此优秀的客人,我祝你这辈子买的保险都盈利,也愿病魔早日战胜你全家。”
“你说什么?”大汉眼睛瞪大得像铜铃,居然还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要打架吗!”
“没有,我只想让你在垃圾桶里做个文物。”
众人喝彩,白霂笑笑,“多照照镜子,很多事情你就明白原因了,太丑容易招仇恨。”
“小白脸你——”
小风一吹,小辫翘起,某人挂了,白霂完胜,闹剧也看够了,再闹下去就太吵了,苏月卿中指冷不丁敲击桌案,那大汉面带怒色,拎着包裹走了,白霂摇着手里的钱袋子向月卿炫耀,茶水钱客人留下了。
做的不错,苏月卿一手舀果冻,一手拨算盘,倒不是真的算账,账她口算就算完了,现在只是闲着动动手,算盘珠子拨两下感觉还不错。
雲变诡母苏月卿曾经在阿耨多罗阁的藏书里看过,上面也没有明确指出是雲变诡母在其中,中间有这样一段描述,下盘若磐石稳坚,有三十二白柚色吸盘触手可同时自上而下刺破人脑吸取所需,受害者所学知识、情感、天赋皆如梦一场消失,无感无触,梦境诡异莫测,梦醒精神不振。
辨别是否被雲变诡母吸食的唯一途径就是灵魂的天灵盖处有一个硬币大小无法愈合的洞口,洞口边缘光滑且有白柚色皮屑残余,有毒致幻,在校年轻的学习者是雲变诡母的首选,举个最典型的例子,在老师授课时吸附在一个主体上,挑选猎物发散触手,学习者们会以为自己还在上课,但大脑上是不会接受这个时间段所学的知识和发生的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