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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欢歌 五

离开玉泉校区,我们步行赶往杭州西湖。杭州是个绿色的城,满眼的翡翠生光,街角巷尾栽满了桂花树。走在街上,仿佛能嗅到秋季妆点成的满世界的清香。

西湖有老十景和新十景,戚禾说西湖的美,要用四季的时光来领略,哪怕一天的不同时间,她也能呈现出不一样的美。那一刻,我双目所及,只被她的美所吸引,我说西湖也好,十景也罢,这些美都无非因你的到来而更加灵动。后来,我真的每年都去一次西湖,分不同的季节。一半是为了感受西湖的温柔,更多的是为了打捞那在岁月长河里沉没的记忆。

逛完了西湖的夜景,我们又步行返回玉泉校区,在校门口的旅店住下。我跟她说我第二天要返校了,合唱团要为新学期的招新工作做一些准备。而真实原因则是——我身上的钱快花完了,我要回去做几天兼职。

我的大学生活是拮据而清苦的。小时候却只记得父母很辛苦,他们完全凭借一双手,一直工作,一直工作——尝试过开家具厂、种蔬菜、开装潢店等各种营生,但不管怎么努力,财富似乎抹了蓖麻油,不断地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我升了高中,他们放掉了所有的牵绊,跋涉数千里,到南方寻找“幸福”。我只记得他们付完我的学费就所剩无几,其他同学们的生活费除了满足每日的三餐,还可以买游戏装备、买电子产品,我的生活费几乎难以维持一日三餐,更别说去发展自己的爱好了。

我于是从大一就开始做兼职,起初教文化课。因着学校在周边的名气,家长对我们学校出来做兼职的大学生报以绝对的尊重和信任,我也没有辜负那份信任,用心研究教学方法,用心备课,努力把每个知识点都嚼透了才有信心传授给我的学生们。

后来随着我学到的东西越来越多,我将兼职的内容扩展至声乐教学和商业活动策划,那些经历积累了我的自信心和社会经验。要知道在高中时,我是无数个“读书读傻了”的学生之一。到了大学,我第一次参加班委竞选,在讲台上语无伦次、腿脚颤抖。那一次的打击真的很大,不过也让我下定决心,要多在人前锻炼。

自从开始做兼职,我每月都有近千元的收入,这使我的生活有所好转。另外在大二时,我拿了一次六千元的奖学金,奖金分期到帐。我用攒下的钱,花三千元买了一台二手笔记本电脑,花五百元买了一把二手吉他。合唱团和吉他带来的流动的音符充盈了我的精神世界。但是对一个物质上匮乏的学生来说,爱情就像一件奢侈品掉入我满是尘土的花园里,我需要花更多的努力去经营,才能让它变得光鲜一些,才能让它吐露出芬芳。我爱身边的这个女孩,我想把世界都给她,但当时的我还没有去拥抱世界的能力——至少我还没有多余的钱送她一份像样的生日礼物。学校勤工俭学部在论坛上发了一条消息,说在开学前有一个兼职,我毫不犹豫地报了名。

当晚,我们没有再缠绵。她问我是不是有心事,我说这旅店隔音效果太差了,你的声音又那么大。她笑着把脱掉的衣服一件件扔向我,我将她紧紧抱入怀中。我说今天走了太多的路太累了,明天又要早起赶回南京的汽车。

“能不能不要那么急着回去啊?”她抱着我,嘟起嘴说。

“我们很快就在南京再见面啦。我回去给你打电话,你在家多休整几天,我在南京等你美美地归来。”我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对她说。

她跟我讲起小时家人工作忙没时间照顾她,她就被寄宿在表姐家,表姐待她如亲妹妹一样。我感叹要经历多少岁月的考验,才能修炼成表姐那样的宠辱不惊,淡然若水。她说表姐经历过一次不幸的婚姻,她的前夫是个十足的恶棍,吃喝嫖赌无恶不作,表姐经历了太多的磨难才将其摆脱。上天也许是公平的,表姐没有向命运低头,向死而生。似凤凰涅槃,在水深火热里修为成了一个超凡脱俗的女子!

讲完表姐的经历,她说她睡不着了,让我给她讲故事听。我就拿起包里的那本《小王子》,从小王子初遇玫瑰花那一段开始读起,直到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我辗转难眠,思考着如何更好地爱她,如何做好开学前的这份兼职。天快亮时我才睡着,我们却还抱在一起,她的手从我的腹部缓缓向下移动。

我临走时把那本《小王子》留给她,约定好下次见到时由她来跟我分享读后感,她欣然允诺。

虽有不舍,但这次分开并没有离别的隐痛,而是一种甜美的期待——我爱她,我确信她也爱我,我们正在准备迎接明天!

在汽车上,脑海里浮现了几个被定格的画面——她满足感下的表情,早晨被阳光涂成斑马纹的身体,在山间唱歌的优美姿态,制茶时的干练动作,以及分别时她不舍的眼神——包括以后许多的画面,都会永远铭记在我心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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