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忖自己的小体格能否搬动死尸,突地,羸弱的门板被一脚踹开,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金老头!金荃!死了没?没死出来干活!”
吴小立?来者的名字过电般在脑中显现,金荃一惊抬头,焚天怨怒直冲发际。
低矮的门口伸进一只大脚,吴小立嚣张地昂着下巴,跨了进来,贼眉鼠目淡淡一扫,奚落道:“金荃,你没死啊?吃了好一顿鞭子都抽不死你,啧啧,命真大!”
你这混蛋还好意思说!
金荃冷冷盯着他,要不是你告状,能闹出人命吗?不闹出人命,老娘会这么点背来到这个异世成为卑微小奴吗?再不济,也得给个公主啊王妃啊皇后啊什么的过把瘾吧。
脑门上刻个字还能忍受,最不忿的是现在的她一穷二白三叮当!和以前的日子比一比,金荃没有立刻去撞墙说明她心理承受能力强!
“喂喂喂,你瞪我干嘛?谁叫你自己偷东西,活该受罪!我只是跟方总管实话实说,又没诬陷你!”吴小立缩了缩脖子,外强中干地叫道。
是,你没诬陷我,可你间接害我落到比乞丐还惨的地步!
金荃深吸一口气,忍下杀人的冲动,眼珠子一转,登时扑在金铭身上,以五女哭坟的架势嚎啕大哭:“爹啊,你死的好惨啊!吴小立就在眼前,你泉下有灵,头七回魂就找他算账吧!”
“金老头死了!”吴小立哆嗦了一下,跨进来的双脚,如踩到毒蛇般急退回去,颤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金荃你别害我,算账也是找方总管,或者找挥鞭子的阎劲……你,你歇几天吧,我帮你挡几天工。”
说着就要跑,金荃哪能让他跑掉?
继续大哭:“爹你因我而死,我因吴小立受刑,罪魁祸首就是他!这个卑鄙小人见到你身死不但不将你入土为安,还推卸责任,爹,你不能让他逍遥法外啊!”
正发愁怎么善后金铭的遗体,免费送上来一个苦工,不用白不用,用了不白用,白用谁不用?
转身欲走的吴小立,生生顿住脚步,诚惶诚恐的走进来,跪在金铭身边,挤出几滴眼泪,帮忙哭丧:“金老头……哦不,金老伯,你一路好走,我这就将你下葬,你可千万别来找我,我只是图方总管赏的几吊钱,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能理解的,是不?”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金荃看着吴小立搬起金铭往外拖,对他的印象改观了一些,异世中人能和自己志同道合,这小子可以暂时合作一下。
找个风景好点的地方把金铭埋了,恐吓吴小立出钱立个上等墓碑,并找人刻个灵牌,金荃才放过他,惧怕鬼神,哪个世界都是如此,纵然嘴上不信,心里还是有阴影的。
“金老伯,对不住了,我真的没想到阎劲会打死你,其实这段日子连天牧场很多人都因为小事被严厉惩治,阎劲前些天也被别人抽了一顿,估计是拿你泄气才下了重手,咱们都是苦命人,你要怪就怪北武王吧。”吴小立在坟前磕了一个头,肉疼地看着金荃,得来的赏赐被她诈的一分不剩,还倒贴一个月工钱,真是得不偿失,这个瘦弱小子吃了一顿鞭子变聪明了?
金荃睫羽上沾着泪珠,抽噎不断,“怪北武王?他不是连天牧场的正主吗?我们哪敢怪他。”
人家是朝宁国的亲王,皇上的弟弟,连天牧场的主人,谁敢把帐算到他头上?当老娘是傻的吗?听你撺掇?
“也是。”吴小立垮下肩,转身离开金铭的坟头,边走边摇头,“北武王的玄兽战伤,各方名医都治不好它,再这么拖下去,咱们做奴才的一个个都会遭殃。”
“什么?玄兽战伤?”金荃差点雀跃而起,快步跟上他,“我怎么不知道?”
吴小立嘲讽地瞥她一眼,“你一个运食料喂战马的小奴怎么可能知道?”
金荃投来一束鄙视的目光,尤其在他左额的“奴”字上停留片刻,我是小奴,你呢?
干咳一声,吴小立别开视线,“若不是因为告发你接触方总管,我也不可能知道这件事,上个月和临元国大战,北武王带着咱朝宁国为数不多的一只头领玄兽参战,将临元国数倍于我国的兵力打的溃散,那只头领玄兽战功赫赫却也受了战伤,召集所有名医都没治好它,北武王整天食不下咽,脸色一层压一层到咱们奴才身上就变成了毒打,你以后要小心点,别再被我告状了。”
没有在意他最后一句话,金荃脑中千回百转,收集一切相关资料,玄兽是御流大陆的终极武力,御兽战斗已经形成一种特定模式,而玄兽的等级直接关系到战局胜败,像北武王的头领玄兽,上了战场比它等级低的全部等同虚设,已知的玄兽依次为普通玄兽、精英玄兽、头领玄兽和稀有玄兽。
头领玄兽的数量,整个御流大陆在百位以下,而稀有玄兽,用两只手就可以数的过来,再往上的高等级,目前还没有发现。
北武王拥有一只头领玄兽,在朝宁国的地位可想而知,况且,低阶玄兽可以往高阶进化,据传,北武王的头领玄兽,有很大可能在十年内进化成稀有玄兽,如此一来,他的地位更是水涨船高,皇上对他都非常客气。
“伤的真是时候!”
没人能治,天助我也!
金荃低着头暗暗扬起嘴角,她学的可是动物医学,说白了就是兽医,学员生涯她在全体同学的呕吐中三下五除二分尸了一只猫,荣获“屠夫之手”的美称,对任何兽类皆可玩弄于股掌之上,难道还治不好一只受伤的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