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扑鼻,一只肥美鲜嫩的烧鹅出现在眼前,林飞手脚忙慌地连托盘一起取了出来,放在桌上,木桶下层又有两大碗冒着热气的米饭,竟然还有两个盏子,一壶酒!
看来又是班铃提前安排好的,直到这时,林飞才渐渐相信了她所说的话,确实是有备而来!
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填饱肚子要紧,林飞扯下一条鹅腿,大口大口嚼了起来,只觉酥脆而多汁,塞了满口,说不尽的受用。
班铃在外面默不作声,只听得哗啦哗啦的水声不断,林飞也顾不上喊她,又把那壶酒倒满了一只盏子,端起来一饮而尽。
不曾想这酒却是冰凉的,就好像加了冰块的可乐一般,一股寒气直冲顶门,恍了好一阵神才恢复过来,又一口抿下去,才尝出来滋味,这正是金鹰寨的山泉酒!
想不到在这么荒僻的地方也能尝到如此美味,林飞又端起一碗米饭,扯着烧鹅肉,一点也不顾及形象,大口大口扒起来,吃得不亦乐乎。
只听班铃在茅草屋门口道:“快出去洗漱,我们不便在这里久留,别等镇西关的追兵们跟过来!”
林飞抬起了头,不由得心头一动,“嗝儿!”一声,重重地打了个饱嗝儿。
只见班铃容光焕发,清丽逼人,又恢复了第一次见她时那潇洒的模样,她已换上了干净的新衣服,整个人看起来精干利落,纤尘不染,就好像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似的。
反观自己,口中嚼着半块烧鹅肉,手上满是油腻,脸上还沾着米粒儿,想必在她眼中,完全是一副油光满面的猥琐形象。
原来她方才是出去外面洗了个澡,怪不得听见水声哗啦哗啦的,自己只顾吃了,也不知她洗澡时是怎样一番模样。
一念至此,林飞赶紧打住,可不能再往下想了,不然就更猥琐了,便忙不迭地站起身,拿袖子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使劲吞咽着口中的米饭,含糊地道:“我吃饱了,我这就去洗漱!”
狼狈地夺门而出,却又脚下不稳,摔了一跤,直接滚到了井栏边上。
班铃噗嗤一声笑,打趣道:“又没人跟你抢,着什么急呢,连换洗的衣服也不拿,还等着一会儿光身子进屋换吗?”
林飞从地上爬起来,只觉灰头土脸的,简直没有面目见人,刚要回屋里拿衣服,班铃早进去拿了出来,随手一扔,便搭在了井栏上。
“我先去吃东西,你洗完了再叫我!”班铃背对着林飞,冲着他挥了挥手,整个人看起来花枝乱颤,显然是在强忍着笑意。
林飞自己也笑着摇了摇头,他又想起了刚下山时和班铃置气的情景,当时确实是被她气得气鼓鼓的,可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再回忆起来,才发觉那都是些温馨的时刻。
和生离死别比起来,拌一拌嘴,争一争你高我低,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一边打水冲洗着身上的污渍,一边回想着路上的点点滴滴,不同的人对她有着不同的评价,可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只有相处得久了才能了解。
她确实隐瞒了一些事情,可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就冲着她肯耗费灵气为自己疗伤,已经不用再计较别的了,就让着她,让她发发脾气,过过嘴瘾,又有何妨。
林飞渐觉念头通透,至于在她面前丢脸,也不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了,心头的焦躁就如同身上的脏污一样,被井水洗刷一空。
刚穿好衣服,忽隐隐听到林子深处纷乱的马蹄声作响,不由得心中警兆大盛,不等出声提醒,便见班铃匆匆从茅草屋里跑了出来,解开绑在树上的拴马绳,扶着马脖子耳语了几句,两匹马便自行在林子里狂奔起来。
“没了马,只怕跑不过他们吧?”林飞的语气就像是在聊闲天一样,并没有把这当成什么要紧事。
自从对付过滚地龙和金鹰,他的胆气一下子壮了许多,只觉再大的险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就待在这里,不用跑!”班铃的语气也显得很镇定,只道,“这两匹马是军马,也不便就这么骑走,它们两个能自行找到回镇西关的路,正好把追兵引开,省得他们过来找麻烦。”
林飞侧耳细听,明明白白听得两匹骏马引着追兵远去了,才笑道:“果然不错,真走远了。”
班铃却显得有些紧张起来,道:“赶快把这儿清理干净,今天就在此地等我师傅过来,我只担心他来之前二哥先寻了过来。”
“你不是说你二哥是个绣花枕头吗,干嘛这么怕他?”
“他倒没什么可怕的,我只是感觉他这回铁了心要把我拦下,这么肆无忌惮,只怕他身边有高人相助。”
林飞从屋顶上拽下来一束茅草,一边清理着地上的污水,一边问道:“要真有高人相助,这屋里也没个藏身的地方,不还是得正面冲突么?干嘛非得在这儿等你师傅?”
班铃走到了井栏边上,笑道:“我只说在此地,没说在这屋里,走,咱们去井底下!”
林飞咂舌道:“井下?!该不会是有个密室吧?”
有密室不足为奇,通天峰上也有,可是在井下,就有点匪夷所思了,这让他想起了那部经典的抗战老电影——《地道战》。
大平原上无险可拒,乡亲们为了躲避鬼子,在井里,床下,碾子下掏了好多地道,洞与洞相通,村与村相连,打得鬼子们落花流水。
想不到来了这异世,竟然碰见了相似的桥段,难不成在大平原上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只听班铃道:“没错,井壁上有一扇暗门,一进去便知,正好躲进去享享清闲,顺便参详一下东坡心法的奥秘。”
说着便翻过井栏,双臂环抱在胸前,咕咚一声跳了下去。
想不到她说跳便跳,都不带一丝犹豫的,林飞赶紧把手中的茅草扔回了屋顶。
耳中又听得马蹄声越来越近,便学着班铃的样子,也扑通一声跳了下去,却只觉身上一凉,井水瞬间没过了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