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租屋出来,黄小娟就不停地介绍这座城市,俨然一副资深导游得范儿。听的李思瑶耳根都有些疲劳过度的感觉了,好在她已习惯黄小娟多年,你爱答不理,她也照说不误,绝不会减弱说话的兴致。
两岸古木参天杨柳成行,每当夜暮降临,岸边便是火树银花歌舞升平。一家挨着一家的大排档,是市民们纳凉喝酒的极佳去处。路边歌吧时不时还传出悦耳的歌声,有时歌声与音乐很不协调,却也能给路人一种轻松愉悦的感觉,就看听众抱着什么心态去“欣赏”了。
眼前的一切,都让李思瑶感到新鲜,相比山里的夜晚,要么就静的令人发怵,要么山风呼啸让人心里发毛,这里简直处处充满活力。
黄小娟选了一个相对僻静的大排档,要了一张小方桌,与李思瑶对面而坐,黄小娟斜靠在椅子上,惬意地享受着徐徐河风带来的舒爽:“思瑶,这里舒服吗?”
她也善解人意,知道思瑶一天坐车辛苦,一定又饿又累,便先点了一盘既能当菜又能当饭的“炒粉”。别看这道便宜的不行的东西,当地人自豪地称之为;无敌美食。无论是迎客还是送客,桌上绝少不了这道菜。全国乃至全世界的美味早餐,轮着番地逐鹿当地早餐市场,结果在当地米粉的“领地”,无一不望风披靡,落败而逃。
小摊老板手脚麻利,几道小炒很快端上了桌,什么炒螺蛳呀、炸黄鳅呀、炒莴笋呐,外加一道大菜毛血旺。李思瑶也毫不顾忌地将一碗炒粉“扫荡”干净。
黄小娟为李思瑶倒上一杯啤酒,举起杯开心地说:“来,欢迎你终于走出大山,……哦,不!欢迎大山里飞出的金凤凰。干杯!”李思瑶含着笑抿了一小口,黄小娟仰起脖“咚咚咚”一大杯啤酒就底朝了天。她又边倒酒边催促道:“快快快,干了!我们山里出来的人,就两个字——爽气!你可别跟城里那些骚货学哦,捏着半边装处女,染头黄毛充老外……”
“你这都什么词呀?”李思瑶终于忍不住打断黄小娟的话。
“哦,对不起,你不用捏,你原本就是。哎,你不会是……”黄小娟似乎此时才想起张墨然这档事,遂关切地问:“不会是来找他的吧?”
“我来找工作,……顺便也找他。”李思瑶直言来此的目的。
黄小娟凑近李思瑶,神秘地:“你不会怀上他的孩子了吧?”
“你胡说什么呀?我们连手都没有牵过。”幸亏五颜六色的彩灯盖过了李思瑶脸蛋的红晕,否则她真会钻到桌底下躲藏。
“哎呦呦呦,我说你这个情痴呀,你这是单相思好不好!看你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说不定人家早就左搂右抱春宵帐暖了。”
“你胡说!他不是那样的人,他知书达理,稳重深沉,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行行行……瞧你这认真劲儿,人们都说;单相思的女人最弱智,到时候你吃亏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说说吧,你打算找一份什么样的工作呀?”
“你现在干什么工作呀?”李思瑶不甚了解,到城里打工的妹子,忌讳打听这个。
黄小娟倒不介意。道:“我这工作你干不了。”见思瑶不满意地盯着自己,小娟又加了一句:“唱歌。”。好嘛,一副鸭嗓子也能靠唱歌挣钱,你敢唱也要有人敢听呀!见思瑶还是眼巴巴地盯着自己,小娟也了解,硬拧是拧不过她的,心想,早晚她会知道,还不如趁早说明白,免得以后再闹别扭。遂大大咧咧地举起杯道:“我两杯敬你一杯,干了我就说。”
“你爱说不说,我坐了一天车,累了,不想喝酒。”
“好吧!”黄小娟又把一杯酒喝干,酒杯往桌上一顿。道:“我说了,你干不了我这活……”遂凑近李思瑶小声说:“我告诉你,你千万不许出卖我。我就干的是喝酒的工作。明白吗?”
“喝酒?”李思瑶一脸蒙圈:“还有喝酒的工作?”
黄小娟遇上这么个“猪脑花”(注:形容笨)闺蜜,也是无解了!只好更加神秘地小声道:“嗨!就是在歌厅里面陪客人喝酒!明白啦?……猪脑花!”
李思瑶虽然不了解坐台小姐的工作性质,但在电视里也经常看到那些在歌舞厅里陪客人喝酒,又跟客人胡搂乱抱的场景,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她不让跟别人说的原因了。遂也就不见外地说道:“难怪你那些衣服,露的都快赤膊上阵了。”
“嗨!不都是为了挣口饭吃,我们没学历没技术,不就吃口年轻饭呗。否则什么时候才能脱贫呀?来吧,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喝三杯敬你一杯,千万不许出卖我哦!……在山里,啤酒又贵,又有大人管着,哪辈子能像这样喝得痛快呀?来来来!喝吧喝吧!”黄小娟把杯子杵到李思瑶面前,逼着她举杯。
黄小娟已经习惯下半夜睡觉了,可李思瑶经过一天的长途颠簸,又被小娟强逼着喝了几杯,早有些坚持不住了,强烈要求回家睡觉。无奈,黄小娟只好打包陪她回家,安顿她睡下后,自己再一个人独吞到下半夜,才算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