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这四句话,也看不出何意,不知郡主查出什么没有?”
“到目前我也没查出什么,但一定会有下文的,公子也很好奇吗?”
骆岳笑道:“我是有点好奇,大约武林中人都会好奇,我倒希望宁肯没有这件事,只怕会带来腥风血雨。”
完颜英笑道:“修罗玄经的诱惑,自是少人能挡,公子宅心仁厚,哪个妹子能嫁给公子真是福气。”
骆岳讪讪道:“郡主又取笑了。”忽又正色道;“但是在下要告诉郡主,若是你们也要夺取修罗玄经,那在下身为大宋武林人,也只好以身犯难,不敢置身事外。”
完颜英神色一凛,忽又叹气道:“这我能理解,我……我倒希望公子莫要参与此事,没啥好处……你郡主郡主的叫,我是金国的郡主,又不是你们宋国的郡主,再叫我可不开心了。”
完颜英虽是男装,脸色严穆娇羞变幻不定,自有一股说不出的妩媚动人忽隐忽现,骆岳心中一荡,窘迫的说道:“那……我叫什么?”
完颜英见骆岳脸色窘迫,噗嗤笑道:“你……你何不叫英姐。”说罢红晕满脸,在灯光下尤是动人。
骆岳心情忽然激动,迟迟艾艾的叫了一声:“英姐。”
却见完颜英已是满脸羞色,转头看那湖中月亮,放在桌上捏着酒杯的手竟在微微发抖,良久道:“我这做姐姐的还不知道公子名号。”
骆岳道:“该死该死,在下原来叫梁三百,如今叫了骆岳。”
完颜英道:“那我以后叫你骆弟,只是叫这骆弟,便害的你没法去中状元。”
骆岳道:“无妨无妨,小弟一介武夫,这状元不考也罢,若让我去中了状元,文曲星怕是要哭鼻子。”
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连同着湖中明月也微笑起来。
这完颜英在金国是王孙贵胄,上下等级分明,对她只有尊敬畏惧,身边几无可以自由畅言之人,更不用说能有相互戏谑之人,今日和骆岳无挂无碍,肆意说笑,甚是投缘,心情畅快,酒也喝得不少,两人都有点微醺,乘着月色,尽兴而归。
街上静无人声,远处传来四更声,月光把两人的身影并排拖长在湖边街道上变幻,阴影中现出一人,骆岳捏剑的手一紧,完颜英道:“无妨,是惊风。”
果真是满脸络腮胡的惊风,远远一施礼,跟随在傍边,原来他一直守护在附近。
皓月西垂,湖色朦胧,夏夜凉爽,竟然连知了也睡着了,骆岳忽然斜身一步,抢在完颜英前头,望着前面不远处的大树抱拳朗声道:“不知哪位前辈高人驾临,在下骆岳但求一见。”
完颜英和惊风一惊,盯着湖边的大树搜寻。
树后转出两人,一僧一道,那僧人四十出头,慈眉善目,面相儒雅,竟然一脸的书卷气,道姑大约三十出头,手捧一柄雪白拂尘,拂尘在月光下泛着白光,俨然不是凡品,道姑明眸皓齿,神态柔美,竟是仿若绝色,连秦桐完颜英九妹等青春姝丽,也不及她颜色,只是面色严峻,两人在月光下身影飘然出尘,仿佛皆从湖上踏水而来,不是凡人。
僧人笑眯眯的道:“真是江湖辈有人才出,如此年轻小辈,也有如许耳力,竟能听出我等呼吸之声。”
骆岳道:“前辈见笑,非为晚辈耳力有此,实是刚才前辈的杀气使得夜蝉不敢鸣叫,晚辈才知有高人在此。”
僧人一愣,道:“唉,是我等着相了,人静夜久凭阑,愁不归眠,立残更箭。”
骆岳一愣,不知这僧人为何忽然念出一句前朝词人清真居士周邦彦的词来,看僧人一团和气,道姑则满脸杀气,刚才这杀气自然是道姑散露,这么厉害的杀气,这道姑功力非同小可。
道姑点点头道:“小子不错,你叫骆岳?怎是从未耳闻,你可是金人?师父是谁?”
骆岳道:“晚辈宋人,师父为桃源之中不问世事之人,恕在下不能告知。”
道姑哼了一声,道:“既是宋人,便与你无关,你可让开,我和此女子有一笔账要算。”
完颜英道:“不知前辈和晚辈有何帐要算?”完颜英为国办事,手下众多,自思不知是哪里结的仇家。
道姑道:“张碧琼可是你师父?”
完颜英一惊,心道:师父久不问世事,我的师父是谁极少有人知晓,此道姑怎会知道。道:“正是晚辈家师。”
那道姑道:“好,既是如此,你替她偿命吧,你若不想偿命,告诉我那贱人躲在何处?”
完颜英心道,此道姑好不讲理,师父的帐也要算在徒儿身上,我岂怕了不成,替师父担当也未尝不可,道:“前辈既是出家人,怎生如此无礼,家师又是如何得罪前辈?”
道姑冷笑道:“奸臣之女,我母亲因张邦昌这个奸臣而死,这奸臣死的早,这贱人又躲起来不见人,贫道只好找你,你也只有自认倒霉,这金鹏帮忒是无能,贫道只得亲自出手,你受死吧。”
惊风早已忍受不住,大叫道:“贼道无礼,且吃我一刀。一刀劈了过去。”
僧人身形一晃,挡住惊风去路,脸上仍是笑容可掬,摇手道:“这位施主,姑娘无礼是姑娘无礼,你且莫动肝火,你若要无礼,那害得贫僧也只好对施主无礼,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未怪平阳客,双泪落、笛中哀曲。”僧人竟然称那道姑为姑娘。
惊风听他又念及一句词,一愣,道:“好,在下无礼了,你取兵刃来。”
僧人道:“清风明月之夜,这动刀动枪的多不好,阿弥陀佛,佛祖定要怪罪,罪过罪过。
惊风道:你既不用兵刃,在下只好得罪了。
一刀削向僧人左肩。
僧人啊呀呀一声,大叫道:“施主还真砍啊。”慌忙躲避,脚步踉跄,慌忙中左袖一拂,像是用血肉之躯的左手去抓那钢刀,看上去竟然似全无武功,僧袖拂起,刀锋竟然偏了一偏,被他躲过,惊风连续几刀,激起风声呼呼,劈空声大作,在凌厉的刀光中,僧人手忙脚乱的躲避,身形很是笨拙,几次刀锋都擦着身子而过,但危急关头,总是恰到好处的躲开,好像正是快半拍不行,慢半拍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