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文才气咻咻起身便走,走出门口,忽然脚下一硌,有人哎呦叫唤了一声,便大骂道:“小西斯,你妈个落儿,脑西搭牢,眼睛不看,脚被你踩断了……”。
梁文才心情正不爽,仔细一瞅原来地上躺了个乞丐,本来是像道歉的,被这么一骂,心情本来就不爽,现在被骂的更是火冒三丈,伸手去揪那乞丐衣领,心想本少爷不抽你个七荤八素,我就不姓梁,忽然那乞丐伸手抓住梁文才脉门,梁文才根本没防到这躺在地上像死狗一样的乞丐会有蜈蚣,手腕一麻,半身麻木,动弹不了,那乞丐慢慢站起身来,脏兮兮的脸上露出古怪的笑容,忽然就狠狠连抽了梁文才八个耳光,来回各四个,外加额头上重重的一记,直打得梁文才头晕眼花,直冒金星,两边脸颊顿时肿起,上下视野范围都小了许多,乞丐又在梁文才肚子上狠狠踢了一脚,只踢得梁文才眼泪直流,五脏六腑翻转,弯着腰把刚才吃的又统统吐了出来,乞丐这才松开手,梁文才气得全身发抖,抹了眼泪和嘴角抬头一看,乞丐正在屋角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周围好多人惊奇的看着他们。
梁文才怒吼一声,拔腿向乞丐追去,乞丐蹭地爬上一棵树上了屋顶,向东跑去,梁文才紧追不舍,偏偏那乞丐轻功比自己还好一点,忽地下了房顶,不见了踪影,梁文才又向前追出数里,来回兜了几圈,仍没见到乞丐影子,心道这乞丐连个袋子也没有,怎地会有这么好身手,忽然想起保俶塔之约,急忙掉头向西。
差不多二更到了保俶塔下,月下塔影巍峨,寂寥空旷,塔后忽然现出一人,一伸手便向自己抓来,身手赫然便是师父,梁文才骇了一大跳,勉强跃身躲开,大叫道:“师父是我,我是文才。”
那人道:“我要杀的就是你,你这小畜生,尽管施出你绝学来。”
梁文才自知不是师父对手,逃也逃不掉,忽地跪下道:“徒儿犯了何错,师父尽管下手便是,今日有人冒充徒儿,到处留信骗徒儿,只怕师父也受此人蒙蔽,冤死了徒儿。”
那人正是前来赴约的戴帽人,今天已经和秦府的人,气冲冲去了公主府找文才,府上说文才昨夜陪宫主练功,今天一早就出门,不知去向,所以晚上早早来到塔内等候,见文才如此一说,不由一愣,心中也是觉得昨日之人可疑,毕竟有些地方还是和文才有所不同。
此时骆岳正躲在宝石山最高处落星石后,偷偷朝这边张望。
骆岳扮成乞丐,打了梁文才一顿替九妹出出气,只是念着自己也吃过梁文才娘的奶,不好痛下杀手,甩开梁文才后,早早来到山顶,看着戴帽人在初更后三点,施展轻功来到保俶塔,那身法正和那日追丢之人相似,只是因为自己只是听说过背影此人,所以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背影。戴帽人到了后,先到塔里小心搜索,后来竟然又到山顶来搜索,骆岳见机早早移身到山璧一内凹处藏身,这才没被发现,暗暗心惊对方的精细。
现在看着两人没动起手,微微有点遗憾,但梁文才情急之下,说话声音很大,刚才的话便都听得一清二楚,没想到戴帽人竟是梁文才的师父,实在出乎意料,但却也是意外的收获。
戴帽人和梁文才声音一会儿重一会儿轻的好一会儿话,这才同时离开保俶塔,骆岳在山顶远远瞧着,发现他们最后翻墙进了公主府,府内树木掩映,不见灯火。
梁文才既是住在公主府内,明明可以从侧门出入,为何要翻墙进入?
骆岳悄悄从另一侧下山,沿山脚绕回到公主府,从山顶直奔公主府的话,怕府中有人瞧见,骆岳明知府中若是戴帽人在,定然凶险,也要去瞧个究竟。
骆岳身边还带着梁文才的面具,仍然戴上,悄悄上了房顶,府内竟是一片漆黑,好像都已入睡,这却让骆岳更紧张,仿佛每个黑暗的房间中都有窥伺的眼光,骆岳不敢托大,轻轻沿着府内房顶走了一圈,真是既没有灯光,也没有任何说话声,只有睡梦中的呼吸声、鼾声,间而有些梦话呓语,仿佛这里绝对不是个龙潭虎穴,而是温柔他乡。
难道梁文才这么快就睡了?
还是梁文才和戴帽人只是穿府而过,借着公主府玩了一个金蝉脱壳而已?
骆岳暗运内劲,无声无息的捏下瓦片一角,轻轻投入院子里,发出沉闷的落地声,声音很轻,但在高手耳中,却已经是重得像一个好手从墙头跳下一样。
院内没有丝毫动静,那些鼾声依旧此起彼伏,骆岳又潜伏了好久,最后只好怏怏离去,感觉这戴帽人不好对付。
第二天睡到中午,被九妹用头发捅鼻子捅醒,打了很大一个喷嚏,九妹拍着手道:“好啊好啊,岳哥哥,你打喷嚏是有人想你啦,一定是陆叔叔和紫叔叔。”
骆岳道:“对对对,九妹真聪明,肯定是他们想我们了,走,吃饭去。”心头却想着是不是另外一个人想自己了。
到了晚上,再次独自悄悄来到秦桐绣楼屋顶,大将军果真再次寻味而至,发出那熟悉又陌生的叫声,院子里灯光一亮,是秦桐打开了窗户,骆岳身形一动,闪身进了房间,秦桐把窗户关上,怔怔的看着骆岳,脸上表情又是哀伤又是喜欢,道:“三百,你还是和过去差不多,就是脸瘦了些。”
骆岳小时候的圆脸自然成了鹅蛋脸。
秦桐忽地抓住骆岳的手,牵着他朝内室走去,骆岳吓了一跳,却又不敢挣脱手,满面通红的跟着她走。
去内室干吗?那可是睡觉的地方。
到了内室,芳香扑鼻,骆岳低着头不敢抬起,生怕看到什么不合适的物品,房内的窗前还有一道屏风,转到屏风背后,骆岳抬起头,看到一幅牡丹仕女戏猫图,那猫隐约就是大将军,秦桐把画拿下,画后面还有一幅画,画中一个男孩,隐约就是骆岳的模样,秦桐看看骆岳又看看画,噗嗤笑出声来,道:“还是和我想的不一样,下次我就画的一模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