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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回到听水小榭,他们几个正作庆生寿词,等三百来做评判,秦桐让三百不用担心得罪谁,只管大胆评判好了,三百心中装着事,胡乱点评了一下,把完颜英的词评为第一,三百本想自己也作词一首的,却怎地没了兴头,趁其他三人逗弄大将军的时候,瞅了个空,对秦桐道:“小姐,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本该陪你尽兴的,但我现在必须回家一趟,希望你莫要怪我。”

秦桐瞪了一眼,面显怒色,忽又柔声道:“那个玉凤我很是喜欢,你知道我一旦相信一个人就什么都相信他,你要走一定有急事,你若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就是。”

三百道:“谢谢小姐,只是我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只是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所以我必须回去。”

秦桐道:“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我好记得到时也帮你庆生。”

三百道:“腊月廿九。”

秦桐点点头,盯着三百的眼睛道:“我记住了,你走吧,事情不要紧的话,莫忘了明天早点来,我们一起去骑马。”

三百避开秦桐的目光,低头作揖,悄悄退了出去。

三百回到家,直接去找龙氏,他知道义父一定还没回家,龙氏一见三百,道:“三百,你今天回来得这么早?梁岳读书还没回来呢,阿姆正好给你做了件衣服,你来穿穿合不合身,也不能光穿秦家的衣服,就像我们做不起衣服似的,来,把身上衣服脱下来,换上试试。”

三百一边试穿新衣,一边道:“阿姆,今天梁管家有事出去了吗?”

龙氏道:“嗯,他说有事去找他的姨娘,要托她帮他找个屋里的,珠儿既然不肯,外面去找个来也是要的。”

三百道:“义父今天有说啥时候回来嚒?”

龙氏道:“他没说,到点就回来吧,你找你义父有事?”

“嗯,我有点练功上的事,要问问他,那我晚饭后再来找他。”

“你就穿了新衣服走吧,这件就帮你洗了。”

“谢谢阿姆,那我去找少爷了。”

三百并没有去私塾找梁岳,而是回到自己房间,盯着大门动静,等义父,阿姆说梁管家说是去阿姨家,却是撒谎去了秦府,难道他的阿姨在秦府?但他明明要找秦相,没有天大的事,是不会去找秦相的,要知道秦相是什么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怕事情是对义父不利,如真的有事那就是大事了,听说秦相会安排人监视其他大臣,难道梁仁是被秦相收买的奸细,专门监视义父?

三百思来想去,吃了晚饭,等到很晚,梁仁还是没有回来,梁傅先回来了,三百估摸着等梁傅吃过晚饭,赶紧去找他,借口说是上次青灵穴的事情,两人到了静室,梁傅说先让他看看青灵穴怎样了,三百脱下衣服抬起左臂,梁傅仔细观察,道:“你这个红点居然长大了,而且变成了两个连在一起的点,倒像一对翅膀,我再试试。”

梁傅用了一点内力轻轻拍在三百的青灵穴上,再次感到一股反弹之力,道:“真稀奇。”

三百道:“义父,先不管这些了,听说秦相经常安排人监视朝中大臣,可又此事?”

梁傅一惊,道:“你小小年纪,怎么会问这事?有是肯定有,我也一直仔细观察我们府上的人,毕竟我们府里没有外人,再说我对秦相还是尊敬有加,所以我不太担心,你在秦府听到什么了吗?”

“我今天看见梁管家去秦府了,还说有重大事情要禀告相爷,我提早回来问阿姆,阿姆说梁管家今天请假去找他阿姨,说是要让他阿姨帮他找个屋里的,但是管家却去了秦府,到现在也没回来,我觉得有点奇怪。”

梁傅想了想,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说罢,立即走了出去,快步走到梁四屋内,把屋角地板一掀,伸手一摸,顿时脸色大变,那块金锁片当年自己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以后可以当个见证,没想到却害了自己一家和四哥。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梁傅回来了,手中拿着一把很短小的短剑,剑鞘瞧去很是古老,梁傅神色有些不自然,对三百道:“三百,义父和你说几句重要的话,你听好了。”

三百一见义父变了脸色,心中也是一惊,道:“好。”

梁傅道:“我和你父亲,还有岳儿,可能会有点事,如果我们出了事,就是大事,阿姆会被流放,老家田产也要被抄没,你就去雁荡山北斗洞道观找白云道长,说你是梁风的义孙,你把这把短剑给道长看,道长自会收留你,他们一定害怕你父亲会替我报仇,所以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父亲,你要提防梁仁害你,他定会怕你要替你父亲报仇,无论发生什么,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凭你的聪明才智,义父相信你一定会照顾好自己,若是你父亲没事,等你长大了,他会告诉你一些事情,你现在就回自己屋里,无论听到外面什么动静,你都不要出来,切记切记,现在就回去吧,记住你是忠良之后。”

三百接过短剑,有点惊呆了,一时不知所措,愣愣的看着义父,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梁傅重重推了一下三百道:“别发愣了,我要赶紧带着你阿姆和岳儿去找你父亲避避,对了,若我们有事,千万记着别替我们报仇,你只要活着,能传下香火,就是对得起我和你父亲,切记,不要替我们报仇,答应我。”

三百眼泪流了出来,既是伤悲又是害怕,颤声道:“就算阿姆流放,我也要陪着她。”

梁傅一愣,伸出手来抚摸着三百的头道:“好孩子,我知道你孝顺,可是你不知道流放的苦处,几千里都要戴着镣铐走路,路上已是九死一生,就算活着到了那里,也是生无所依,猪狗不如,我怎忍心看夫人吃苦,又怎忍心看你吃苦,如果你不幸出了意外,我和你父亲不仅死不瞑目,而且死得毫无意义了。”

三百道:“不是还有少爷么?”

梁岳苦笑道:“他……他……,他只怕是不能流放了。”

三百待还要说些什么,梁傅眼中渐要喷出火来,厉声道:“时间紧迫,你还要婆婆妈妈,你难道要让我死不瞑目么,你答应我,千万记着别替我们报仇,自己活下去,才对得起你父亲和爷爷,答应我。”说到最后,忽然情急之下,伸手打了三百一个耳光,道:“答应我!!”

三百一下被义父打蒙了,之前自己无论犯了多大的错,义父和父亲从来没有动过他一个手指,三百伏下磕了个头,含着泪道:“是,义父,我记着您的话了。”

梁傅道:“好,好孩子,好孩子,我打你我也很心痛,你现在不要急着去雁荡山,等事情过了几天,你就独自一人悄悄的走,去找白云道长,不要告诉任何人,路上一定要提防五圣教,他们专门杀人祭鬼,多想想平常我和你们讲的江湖经验,做人不要太善良,只要活下去,不要顾忌太多,我给你一些银票,我不能给你太多,太多了反而危险,你藏好了。”

三百接过短剑和银票揣入怀中,郑重的给梁傅磕了三个响头。

梁傅起身,道:“你赶紧走吧。”

三百道:“是”

屋外忽然传来阿黄的叫声,叫了几下,又突然不叫了,梁傅脸色一变,道:“你慢慢走,当做啥事都没发生,只顾走路,不要回头。”

“是,义父。”三百起身走出屋外,屋外月色迷蒙,四周似乎升起了迷雾。

梁傅快速回到居室,对龙氏道:“你快收拾些细软,我犯了大事,我们三人要急速离开避避风头,你莫问为什么,我没时间解释。”

龙氏大吃一惊,待要开口问,梁傅自顾自冲进了书房,快速写了什么,又冲到鸽舍,不一会,一只鸽子飞出窗外,腾空而起,刚飞到屋顶,忽然寒光一闪,鸽子连叫声都没发出,从空中摔了下来,噗的一声地掉在地上,梁傅回房持了宝剑,从窗户飞出,手在屋檐上一搭,闪身到了房顶,低声道:“何方朋友,深夜来访。”

东北屋顶上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一个熟悉的声音道:“统领别来无恙,曾凌在此拜上。”

“原来是曾虞候,不知杀了我的鸽子却是何种为客之道?”

“统领见谅,人在公门,身不由己,我等只是奉命行事,保护统领的安全。”

“呵呵,保护得好,辛苦虞候,不知是奉秦相之命还是圣上之命。”

“奉谁之命,有何区别,秦相明日自会禀告圣上,秦相有令,今晚若是贵府飞出一只蚊子,就拿小人们是问,大家都是办差的,想来统领自能理解我等苦处,大家不用相互为难。”

“我有何罪,需要秦相如此费心。”

“统领明日自会知晓,今晚还是早点歇息吧,莫惊慌了家人。”

一阵死一般的沉默,良久,梁傅道:“你自信能留得住我?”

“嘿嘿”曾凌冷笑数声道:“卓大人,请问雁荡派有何绝学?”

西南角立起一个身影道:“雁荡派源远流长,源自道家,北斗洞道观名声在外,不过这名声却不是武学的名声,数百年前也曾出现过一位姓骆的青囊世家奇人,后来不知所踪,并无绝学留下,至于雁荡派本身么,曾想和全真派分庭抗礼,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后来不了了之,雁荡派有回峰剑法、雁翔剑法、曲水剑法,剑法秀奇,轻灵曲折,有江南风光之秀美,美是美了,只怕用来杀人倒是有些不足,所以雁荡派用来逃命的轻功,倒是更厉害些。”

姓卓的江湖人士?梁傅心中一动,道:“这位卓大人莫非是闽南一字慧剑门下?”

“正是正是,梁大人好见识,我们和雁荡派也算是江湖邻居,所以只好比别人对贵派多了解了那么一些,刚才话中若有不敬之意,还望统领海涵。”

本来梁傅想和姓卓的较量一下,此人说话有辱师门,自不能忍,但对方语气又缓和了,大约只想完成任务,不想多事,今晚对方来的不知有几人,梁傅经常奉命捉拿要犯,熟悉其中布置,只怕东南西北都有人监守,甚至有大队弓箭手待命,今晚硬闯是闯不出去了,就算自己能逃出去,妻儿是无论如何带不出去。

这时府里有些人被卓虞候的话吵醒,出来观望。

梁傅对着下面喊道:“你们不用惊慌,我和朋友聊聊天,你们回去睡觉吧。”复又对曾凌道:“既是如此,看来我今晚只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明天我会面见圣上,让圣上做个公断。”

曾凌道:“统领不亏是在圣上身边呆久了的人,能审时度势顺应时势,如此正好,也免得大家伤了和气,身上挂彩,多吃一份苦,我等会守得好好的,统领放一百个心,回去安心睡觉就是。”

“也罢,事已至此,明日再说,辛苦各位,梁某不奉陪了。”话音一落,梁傅飘身落在院中,去捡那鸽子,忽然发现地上哪有鸽子的踪影,竟有人已经在自己屋顶说话期间,神鬼不觉抢先一步拿走了。

若是府里自己家的人出来拿,他们身法不够,自己定会知晓,这么说来,来人中还有一位身法极高之人,心想不妙,要害了四哥,因为纸条上写的是让四哥尽早躲避,虽然没写四哥名字,梁仁却知道信鸽是老家带来的,自然是带信给四哥,原本自己想一力承担罪责,尽可能帮四哥撇清,现在却是坐实了四哥的罪名,最怕就是因此牵连到三百,罢了罢了,现在自己已经无法带三百走,只能希望三百吉人天相。

梁傅虽然心中起伏,并没犹疑停留,转身进了房间,房间内龙氏和梁岳满脸惊恐之色,包裹竟已是整理好了,龙氏抱在怀里,浑身有些发抖。

梁傅黯然长叹,点点头道:“让夫人受惊了,外面冷,我们到书房说话,我要向夫人好好赔罪,你们进来吧。”说罢使了个眼色,摇摇头,示意两人不要说话,转身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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