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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油松设伏

一见羊台似到家,

真情胜水爱无涯。

人民好比遮天伞。

虎去狼来不怕他。

这首七绝,道出了第五大队队员们的心声。部队重返宝安后,把工作重心转移到根据地建设上来,在龙华和民治人民的大力支持下,很快就在羊台山站稳了脚跟。

百花洞一战的声威,使日军几个月不敢窥视大岭山。但日军已在计划攻取香港,加紧了对宝安的控制。日军第十八师团在南头的部队,和第三十八师团在深圳墟的部队加强了联合行动。羊台山根据地自它创立之初,就面对着最精锐的日军而巍然屹立。

为应对即将出现的严峻形势,第五大队将周伯鸣和二中队从惠宝边调回羊台山区,在石岩、公明一线布防,屏障西翼,搑龙华。

日军第三十八师团是一个善长攻坚作战的师团,在后来的作战中不仅逼降了驻港英军,在新加坡还以三万之众逼降十万英军,直到太平洋战争形势逆转,才在所罗门群岛被美军打残。

而第十八师团则是一个擅长渡海登陆作战和警戒守备地方的部队。它在中国大陆先后实施了杭州湾、大亚湾、钦州湾三次登陆作战,日军侵占华南后主要由第十八师团负责广东境内的守备。离开华南后又横扫东南亚,先后登陆马来半岛、新加坡和缅甸,在缅北伊洛瓦底河两岸,遭遇中国军队最精锐的新一军和新六军,精英尽丧。一度试图夺取云南龙棱挽回颓势,又被中美联军包围,几乎全军覆灭,得第二十八军解救才逃出生天。但在英帕尔会战中,只剩下七千战斗人员,最后败于英军。

为肃清进攻香港的后顾之忧,驻华南日军加紧了对中国抗日武装的扫荡。宝安的日军则从六月底至八月中旬,出动步炮骑兵二千多人,连续扫荡羊台山抗日根据地,千人以上规模的扫荡就有八次。第五大队在抗日自卫队配合下,胜利进行了艰苦的反扫荡作战。

此时羊台山根据地已相对巩固,乡村政权健全,抗日组织遍布,群众都发动起来了。赤头岭的何贵生担任了龙华自卫大队队长,连同将军箭、赤头岭、杨美、望天湖等几个村的民兵自卫队。成为保卫羊台山根据地的重要力量。其中龙华自卫大队最为壮大,共有二百七十多人枪,以龙华圩为中心形成了民兵组织的核心武装。当然,布吉自卫大队和曾鸿文领导的民兵自卫总队力量更壮大,经常单独担负作战任务。

日寇的扫荡总是分进合击老一套,南头之敌一般经塘朗、长岭陂炮击龙华,或先占石岩后沿石龙公路进至横朗、小黄田一线后炮轰龙华,伺机向龙华进犯。深圳圩之敌翻越梅林坳炮轰民治,当时叫望天湖,企图夺取望天湖窜犯龙华。布吉之敌沿布龙公路推进,策应南头、深圳圩之敌。

第五大队的反扫荡作战,因此多在将军箭、望天湖、油松坳、龙塘、窑下、赤头岭、牛地埔、青湖、岗头、雪竹径和坂田等地设伏,利用有利地形打击敌人。

周伯鸣带领二中队从惠阳匆匆赶回羊台山。日军的扫荡就开始了。第一场扫荡敌伪的具体人数没有确切统计,侦察情报显示南头之敌三四百人,深圳墟据点一百多人,要来合击龙华。布吉方向尚无情报,不知是否策应,

几百人合围龙华,使新生的羊台山根据地面临严峻考验。第五大队领导开了碰头会,认为以现有力量难以应付敌人重兵,应把打击重点放在最弱的深圳墟方向。王卓尧决定,以南头为主要阻击方向,由他亲自带领第一中队和重机枪中队执行阻敌任务。曾鸿文带领民兵自卫总队和布吉自卫大队埋伏于布龙公路两侧,监视和牵制布吉之敌。集中何贵生的龙华自卫大队和将军箭、赤头岭、杨美自卫中队于油松坳设伏,打击深圳墟之敌。待敌进入包围后,周伯鸣率领二中队迂回梅林坳,断敌归路。

这是一个歼灭战的设计,可惜第五大队兵力仍嫌不足,布吉方向没有主力部队,不能形成合围之势。

龙华抗日民主乡政府卓凤康乡长接到第五大队消息后,立即到民兵自卫队大队部,一进门就冲何贵生喊道:“日本人来了,打!打!打!给我狠狠的打!”他已年近花甲,手中的拐杖往地上敲得咚咚响,情绪十分激动。是的,他从年轻时追随同盟会,一直想报效国家,九一八事变后二度从海外归来,为的就是要打击侵略者。今天,终于有机会亲自走上战斗一线,怎能不激动!

卓凤康龙华自卫大队和将军箭自卫中队,登上水斗村的山地,将望天湖进入龙华的道路置于火力范围之内。龙布区高官赵学和赤头岭党支部书记何伯琴带领赤头岭和杨美自卫中队,登上宝岗顶和赤头领右侧的山头高地,俯瞰着那条道路,准备等敌人过去一半时拦腰切断。周伯鸣则二中队和民治、望天湖自卫队则悄悄向梅林坳运动,封闭了深圳墟敌军的归路。

第一次反很扫荡,只能选弱敌战而胜之,确保首战告捷。日军狂妄自大,没把游击队放在眼里,一百多人大摇大摆来到梅林坳,先架设几门迫击炮轰击望天湖村。

望天湖是民治一个核心村庄,较早成立了党支部。原名望天壶,因村中一口大池塘类似没盖的茶壶,久而久之就成了望天湖了。

村里群众早已转移,日寇炮轰过后,进到村里一无所获,一怒之下放烧了村庄。望天湖村被烧毁,是羊台山根据地军民在第一次反扫荡作战中最大的损失。

日寇放火烧了望天湖后,就以密集队形开向油松。油松地形十分复杂,坂田河和白石龙河在此汇流后注入龙华河,山高水险。当敌人进入伏击圈后,卓凤康迎着敌人的先头部队打响了第一枪,指挥自卫总队,阻断了敌人前进的道路。

日军遭到突然打击,乱作一团,赵学指挥赤头岭和杨美的民兵也适时开火,进一步打乱敌人的阵脚。日军指挥官是一名中佐,在后卫队中,尚能临机应变,指挥后卫队冲向赵学她们的阵地,想抢夺制高点。

首次参加战斗的民兵自卫队,面对气势汹汹的日寇,不少同志开始表现出慌乱。赵学看出敌人的企图,也看出部分民兵有怯战心理,大声喊道:“大家沉住气,听我命令。俗话说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们先集中火力打那个骑马的日本军官。”

自卫队在赵学指挥下,集中火力射倒了那匹马和那个军官。没有了指挥官,其余敌军不战自乱,被赤头岭民如果前往的火力死死压住。

战斗朝廷了几个小时,骄阳似火,酷暑蒸薰。藏在山林里的民兵自卫队员们又热又喝。曾源娇组织将军箭的妇女,给龙华自卫队和将军箭自卫队的阵地上送去了凉茶。她当初的两位喜娘、赤头岭的江才娇和董阿娘也组织赤头岭的妇女往赤头岭、杨美自卫队阵地上送凉茶。

送茶的队伍到了山背后,听到激烈的枪声心存恐惧,不敢往阵地上去。江才娇鼓动道:“看看区高官赵学,同样是个女人,人家还指挥作战,我们连送点茶水的胆量都没有。”

董阿娘说:“还有白石龙的黄忠元,也是个女人,多少次穿越日本鬼的封锁线送情报,从来不皱眉头。我们赤头岭的女人难道就比人家矮一截么?”

妇女们深受鼓舞,不再畏惧枪声,将一壶壹凉茶送上了阵地。

炎热天气,凉茶也是军需补给。民兵自卫队及时解渴之后,战斗意志更顽强。日军就被动得多,在公路上曝晒,象煎鱿鱼。他们一有靠近树林的企图,就被自卫队打了回去。一个个焦渴难耐,汗流夹背。但炎热与干渴还在其次,最主要的是死亡的威胁,被民兵的火力压制着,随时有可能中弹。几个负伤的日本兵躺在公路上嗷嗷叫,其余敌人拼命想抢回伤员,但每次突击都只能造成更多的伤亡。

这时周伯鸣又带领大部队从日军背后赶到战场,顺利完成展开,从侧后包抄过来。合围之势即将形成。一时间枪声大作,二中队和四支自卫队声势浩大,日军不敢恋战,拖着十几个伤兵和尸体狼狈回窜,而归路又断。

布吉据点日军探知深圳墟出来的进攻部队在油松坳被包围,立即组织力量起来接应。被围也拼命想摆脱在公路上被动挨打的困境,转向布吉方向且战且退。可惜,曾鸿文的自卫总队牵制布吉之敌已经捉襟见肘,无力阻止两股日军合流。这个方向是油松伏击战的薄弱环节,被日寇突破了,最终被他们带着十几个伤员和尸首脱逃。

日军逃走了,没有留下装备,只有那匹被击毙的战马带不走。民兵打扫战场,别的没找到,却在公路旁找到一把日本军刀,正好用来分马肉。

伏击战本身不艰苦,艰苦的是王作尧带领的一中队和重机枪中队在石岩的阻击。日军第一次扫荡由南头派出重兵,深圳墟一百多人只是配合。但这一百多人遭到伏击逃往布吉,两股日军合击龙华的企图就破产了。

马肉,成了油松伏击战唯一的战利品。每个自卫队分了几十斤,都一锅煮了,伴着劣质的木薯酒来欢庆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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