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买了一个杯子,冬天是个喝茶的季节。
之前买的茶叶放在家里没有带来,托信阳同学带的毛尖也早早地消去了,一时木然,买好了杯子竟没有茶叶。
翻箱倒柜,终是找到一些,用塑料袋随意的包着,没有任何装饰。回想起来,这包茶叶放着逾一年了。好在新乡的气候偏向干燥,细嗅之下,依旧清香扑鼻。
它是母亲从姑妈家里拿的,同时还拿了些菊花枸杞一类的干品。
父亲常常盛一杯热水,把几颗干茶投将进去,那茶便慢慢舒展开来,好不灵气。我问父亲这茶是哪儿买的,他说是姑父家自己炒来卖的。这也难怪姑父家里会有那么多干茶,一袋袋的堆在一起。
姑父卖茶叶是没几年的事,也没什么讲究,乡下人图的就是一个实在,量大味足也就够了。虽然比不上茗茶的精挑细选,慢火微调,但自己人炒的茶喝着更实在也更有味道。
姑父也曾卖过风筝,木偶一类的玩意儿,每逢集市母亲总能在街上遇到他们,那时候日子过得都很苦,但姑妈总会想着能不能给我和妹妹带些什么吃食,现在想来,不禁怅然泪下。
我记忆里第一次见到大姑应该是在四五岁的时候,在南地爷爷的老屋那。一大家人围坐在一起,那时候爷爷还在,大婶也在,一家人都在。院子里的榆树在,老屋也在。
其实团聚的日子并不多,只有在年初的时候,三个姑姑和伯父才会聚在一起,在爷爷院里吃上一顿团圆饭。堂哥表哥也都会来,他们会带我去原上疯跑,去河里捉鱼,去树上摘果子……
再后来,团聚的日子就更少了。
平常是很难见到姑妈的,我们家在南,他们家在东,离得很远,除了年初走亲一般都不会去的。
小时候调皮跟着堂哥走着去过,不知道走了多远,好在堂哥记路,他说“我们只要沿着路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看到一棵樱桃树。哈哈哈哈”
至于去做什么,大概是堂哥嘴里的蹭饭吧,如果可以,真想回到过去再蹭几次。
记忆总是破碎的,我和堂哥的到来肯定让姑妈惊奇不已,只是后来的十几年我们没再做过这种“傻”事了。
再见到姑妈是爷爷走后的那些天,守夜的时候一家人才算又聚在了一起。
后来就基本没再见过。
直到两年前的冬天,母亲告诉我,姑妈走了。是脑血管破裂………
我不能言语也没有应声,只能想象着操劳一辈子,未曾享过一天清闲的姑姑再回不来了。
去吊唁的路上,母亲告诉我:“如果哭不出来就低着头吧。”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哭,我只知道这条路我曾经走过很多次,以后可能再不会走了。
眼泪终抵不过血浓于水的亲情,那天我大概是红着眼回的学校吧。
干茶入杯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伴着热汽升起的是对故人的思念。
仁慈的地母呵,愿您永安她的魂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