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志剑眼中闪出仇恨的光芒:“什么人?他们不是人,是人渣,是罪犯,是败类,是我们警察的敌人!”
林荫:“也包括……何……?”
秦志剑:“当然,没有他,郑氏兄弟也不能这么猖狂……他是个腐败分子!”
林荫:“你这么说有什么依据?”
“当然有,”秦志剑愤愤道:“证据就是他们干过的事,就是清水人民对他们的评价……他们无所不为,无恶不作,我恨不能马上枪毙他们!”
林荫看着愤怒的秦志剑,请他介绍一下大军子弟兄的情况。秦志剑向窗外瞅了一眼,沉了沉说:“这一言难尽了,说他们俩的事,就牵扯起清水黑社会的发展史。我当警察不久,清水就出现了黑社会的苗头。不过一开始规模不大,气焰也不那么嚣张,也就是一些流氓歹徒看看场子,收保护费什么的,也没结成一体,他们之间为了利益还经常火并,公安局也经常处罚他们,可是,等大军子弟兄一插手,性质就变了。据说,他把清水的几个主要流氓头子聚到了一起开了会,把各自势力范围进行了划分,大军子成为他们的总头子,主要负责与上层领导和政法机关打交道。谁出了问题,由他出面平息,而这些流氓每年都要向他交数量不等的费用。如果谁敢不听他的,他就向公安机关举报,狠狠打击。这样,清水的黑社会就形成了,谁也不敢惹。对了,你一定注意了,他们的手下,连衣服颜色、式样都一律的,那是一种标志,和希特勒早年的冲锋队差不多……继续说他们的事吧,他们弟兄不但成为恶势力的头目,还直接从事经营活动,别人不能干的事,他们可以干。譬如,他们是最早在本市开办娱乐场所的人,最早雇用三陪小姐,公然提供场所组织妇女卖淫。皇朝大酒楼你不是去了吗?那就是一个他们的一个基地,也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场所。而且,谁若开办同样的场所对他们形成威胁,他们或者怂恿公安机关查处,或者组织暴徒打上门去,因此财富迅速积累。接着,他们又向其它领域进展,现在,清水的建筑、商业、交通运输、矿山……哪行挣钱哪行有他们弟兄的黑手,很快成为清水一方呼风唤雨的人物。这不,从前年开始,还成立了光华集团,就是用大军子、二军子弟兄名字中的一个字命名的。这光华集团表面说是企业,而实质却是恶势力的结合体,干的都是不法行为,可谁也管不了。对了,你还没去过光华集团总部吧,建设得相当不错,就在市区南郊。那里本是一片树木,风景很好,是清水人民夏天游玩的去处,可他们找风水先生一看,说那里风水好,象征性地交了点补偿费,就把树林给平了,建起他们的总部,而且,整个工程也没花多少钱,用料都是强拉硬要的,雇工更没花钱,活干完就把人打跑了。现在,他们已经形成气候,直接影响到清水的政治经济了!”停了停:“你知道吗?在你就任前两天的夜里,他们又把一家竞争对手的商店给砸了,因为那家商店位置好,他们看中了,就让人家让地方,他们拿着枪刀棍棒打上门去,公然鸣枪威胁,还叫嚷着让受害人到公安局报案,砸完打完后又特意到公安大楼外示威,那天夜里正赶上我值班,想管又无能为力,加上受害人不敢报案……对了,那天夜里,地委正在研究干部,可能正是那时确定你来清水当公安局长……结果,在他们的迫害下,受害人只好放弃了苦心经营的商店,以极低的价格盘给了他们!”
林荫听得气郁胸膛,可又有些似信非信:“他们仗着什么呀,这么凶,就没人报案?没人管一管?”
秦志剑冷笑一声:“管?谁管?你不知道,大军子弟兄的老爹早年在清水当过领导,后来又上了地区,上了省里,结交了不少权贵,后来虽然退休了,可影响犹在,清水更是他的发祥地。大军子弟兄一方面借着父亲福荫,一方面大肆交往上层领导。他们有钱,出手也特别大方,要交谁就交谁,到处都是干爹和叔叔。老曾刚来时装了几天,放出风要收拾他们,可很快就成了皇朝大酒楼的座上宾,还有……还有咱们的牛局,更是铁哥儿们……对了,在你来之前,清水已经盛传他将出任公安局长,说已经活动好了。那天夜里,他们所以那么干,也以为是板上钉钉了,以此向人们炫耀示威,可没有想到第二天却变了,你来了!”
此时,林荫已经被秦志剑讲的事情所吸引,见他停下来,急忙问:“这……这事你为什么不早说?既然牛明没当上局长,那受害人为什么还是不来报案?”
秦志剑:“我为什么不早说?我要观察观察你,看你值不值得信任。那受害人也有同样的想法,或许,他们比我还聪明,根本就不想观察,而是彻底绝望了,第二天就离开清水!”
这……这……在自己任公安局长的地方居然有这种事存在!林荫气得直喘粗气,不由又问一句:“这,就没人管管他们?”
秦志剑哼了一声:“我不是说了吗?他们对老百姓和竞争对手血腥震压,对能管着他们、尤其是能主宰他们命运的人,绝对不惜金钱美女,个个给你拉下水,何大赖就是一个,还有……你慢慢就会知道的。相反,对碍他们事的,就不惜采取暴力手段威胁迫害,即使国家工作人员他们也不放在眼里。去年有一个税务局的干部到他们经营的场所收税,他们不交不说,税务干部离开不到十分钟,就被一伙暴徒砍了二十多刀,造成终生残疾,无处申冤!”
“这……有这种事?这也没人管?”
“管了,管的就是咱公安局,立案侦查,可他们又没亲自动手,凶手打完就跑了,受害人不认识,知情人不作证,有什么办法……再说了,是牛明主办这起案件,什么结果还不明摆着吗!”
“那,老曾呢?他啥态度?”
“啥态度?没态度。那是个老奸巨滑,刚来的时候装了几天,可很快就和他们搞到了一起,处得热乎及了,老曾调往宝山,大军子弟兄还带着人亲自去送……对了,你忘了,他们在返回时被你碰上了。当时,大军子和牛明开车走在前面,赫刚老刀他们在后边惹了事……”
在这一点上,他说的倒与郝正完全吻合。
林荫心情实难平静,继续问:“我就不信,他们这么无法无天的干,清水上百万人,难道就没有人跟他们斗吗?”
秦志剑继续说着:“有,我就是一个,可是权力太小,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有一个和我一样的,因为跟他们斗,已经进了监狱……也就因为这事,我才一直坚持着不离开清水公安局,要不,也早走了……”
秦志剑的眼里出现水光。
林荫倒了杯水:“别激动,说下去,到底怎么回事?”
3
“那是他们设下的一个陷井。”秦志剑眼睛望向窗外苍茫的夜空,极力平静着讲下去。“我说这人也是警察,叫黄建强,原来是刑警大队三中队长……他跟我是警校同学,也看不下去郑氏弟兄的恶行,决心跟他们斗,我们俩也因此成为知心朋友。大军子二军子干的坏事,别人不管我们管,虽然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可也使他们也有所忌讳。仅去年上半年,我们俩就带领弟兄们在皇朝大饭店抓过三回嫖赌,虽然处理得不重,也象征地罚了他们几千块钱。事情就发生在去年,那个税务干部被砍伤后,我和建强暗中下上了功夫。因为事件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发生的,又是在市场上,有不少人目睹,所以,我们坚信一定有人了解情况,就多次到出事现场观察,弄清了当时在场出摊床的人员,暗中与他们接触,做思想工作,请他们作证,可是,就在这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