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姐?”侍卫眼神似乎透露了几分对她的不喜,蒹葭立马察觉到了一二,这样第一次见面就用这样的眼神,她下意识也是十分不满。
“那就替我好好向宣大人道声谢,着实劳烦宣大人了。”蒹葭态度淡了几分,主要还是刚刚和宣夏端的相遇让她对宣夏端的印象又不好了。临风皱眉,但还是没说什么,对蒹葭颔首。
“如此,那我就告退了。”
临风走了回去,刚刚走到马车边,里头就传来了声音:“如何?”
“她态度颇冷淡。”临风坐上去,驾马,心道这五十俩银子真是白白搭进去了,主子还真是不知道钱为何物,张口就这么多。那玉佩他掂量了一二,反正是绝对不值五十俩银子的。主子真是造孽……
“定是临风你惹恼了人家。回去自行领罚。”
“……”临风。
他更讨厌陆蒹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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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带着红似走了出去,刚刚踏出第一步,身后就传来了声音。那声音,恰似泉水敲击石块,发出清脆的响声。蒹葭听见这声音却是浑身都起鸡皮圪塔来。
这声音她知道是谁,她一辈子都不会忘——林泉烟,她上辈子最不想碰上的人之一。原因无他,她可不想整天面对一个心机如此深沉的女人,她可应付不来。这倒是又让她想起了他来,他倒是吃这一套。除了德妃让他喜爱外,这贤妃也颇得宠爱。上世的贤妃就是那林泉烟了。
“蒹葭?你如何在这?”她带着一分孩子的天真,似乎刚刚才看见她的样子,分外惊喜。林泉烟是工部尚书的独女,其重爱无法具体言说,只道除了皇上的宠女儿,也没人比工部尚书林大人更宠女儿了。林泉烟只因是独女,便请了教书先生,此后也会背几篇文,写几句自认为“不值一提”的诗。标准的大小姐。
林泉烟似乎天生就是与蒹葭不相配的。林泉烟才女名声在外,大爱无疆,倾国倾城,说是京城绝色也不为过。而蒹葭虽如牡丹一般姿色张扬,耀眼如日,却也不似心头白月光。林夫人也不甚喜欢蒹葭,虽她会把握个度,但林泉烟终究是敏感的,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厌恶,还是让林泉烟捉了去。
蒹葭和林泉烟常用来相互比较,虽蒹葭贵为丞相之女,却处处不如林泉烟。蒹葭看了过去,脸上带了笑,这可让林泉烟暗自一惊:“泉烟如何在这?难道也是来品一品这里的饭菜?”
“我不过是恰好路过,瞧见了蒹葭,便忍不住上来与你打招呼了。蒹葭应当不会怪我如此莽撞吧?蒹葭若要笑我,我可是不好当了。”林泉烟笑眯眯地道,她惯是会说这种话的。蒹葭嫁与了藏拙的二皇子李舒辰,却不愿虚与委蛇,自然也是太会说这样的话。每次妃子们来请安时,蒹葭都只是坐在位置上,不言不语。
她是向来不担心自己会垮台的。手下有德妃,贤妃也不甚敢做什么。林泉烟虽满腔才华,却是浪漫,一心守着李舒辰那虚无缥缈的爱情。蒹葭也笑了笑,说:“我怎么会笑话你?泉烟又在拿我开玩笑了。你知道的,我们两个关系还不好吗?怎的?如今泉烟……要与我疏远了?”
“怎会?蒹葭你也拿我开玩笑!”林泉烟似乎被蒹葭逗笑一般,眼神却是冷冰冰的。林泉烟与蒹葭一同走出去,嘴上道:“对了,蒹葭,我刚刚似乎瞧见了宣大人,莫不是我看错了?”
蒹葭随口道:“你兴许是看错了,宣大人哪有那么容易遇见?我也就在宴会上瞧见他了。”
“确实如此。”林泉烟走着,到了一个岔路口,与蒹葭分离。她微微垂下了眸子,看样子甚是不愿,从这个角度看去,少女有些失落,“蒹葭,再过不久就是我的生日宴了,蒹葭到时会来吗?我定是要送你一份礼物的。”
蒹葭噗嗤一声笑了:“你是知道我的,泉烟。我是定会去的,到时记得给我送请帖呀。”
“这是自然。”
蒹葭目送林泉烟。林泉烟的身影窈窕,既不失少女气息,又不少美丽动人的成熟感。林泉烟是个劲敌,她就算向来不喜林泉烟,却也不得不佩服她。她到是个不可多的才女了,只是被那爱情框住了——不过这也是她自己选择的结果,倒是她左右不了的。
蒹葭看了眼红似:“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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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府,后门。小厮熟练地为陆玉心开了门,小声又不厌烦地叮嘱道:“小姐一定要尽快回来,被大小姐瞧见了那便不好了。”
“我明白,如果她提早回来了,记得派人来通知我。”陆玉心也朝小厮叮嘱道,十分严肃。陆玉心一身不怎么常见的衣裳,与平日里的口味甚是不一般。她左走右拐,终于是来到了一栋看起来破破烂烂的房屋面前,在门口昏昏欲睡的小老头瞥见了她,表情也没变,还在继续打盹。陆玉心视而不见,直径退开了门走了进去。这里偏僻,人烟稀少。小老头的眼神就一直在四处打量着,捕捉一些奇怪的人。
陆玉心走了进去,又转了好几圈,才推开一个房间的门,拿走了书柜上的一堆普通的牡丹花瓣中的一片,又拿过了青花瓷里的羽毛,放在暗格的图案上,紧贴墙壁的书柜缓慢地打开。陆玉心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来到了一处密室之中,里面坐着一个人,似乎等待她许久了。陆玉心走到他身后,对他福身:“殿下。”
“嗯。你来了。”他转了过来,这脸庞还有一些青涩。这就是当今的二皇子——李舒辰。李舒辰眼神锐利,似乎能透过一切看清楚本质。他还是坐着,气势甚至要比站着的陆玉心更强大,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殿下,近日的陆蒹葭有一些奇怪,她虽有强制掩饰,却还是不免有些纰漏。她那模样,像极了……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
李舒辰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听闻中原外有一部落,名为术师。最强大的术法有起死回生、夺舍之效。你应当懂我是什么意思。但陆蒹葭自然没什么人想真心实意取她的命。——你没忘记你的任务是什么罢?”
“不敢忘却。——陆蒹葭,必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