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仔细回想,我恣意挥霍的这三年,恐怕是我人生中最惬意的时光。
在公主府,我特许怀吉不用穿内侍的衣服,我们也常常伪装成一对携手云游的眷侣外出游玩(反正也没有人认得素颜的衮国公主)。我和怀吉,除了同床共枕,俨然生活地如一对小夫妻般。
箜篌与笛,书画添香,侍花弄草,莫不静好。
近期,我又喜欢上画眉,便央着怀吉亲手帮我画。其实,我不是喜欢画眉,我是喜欢帮我画眉的眼前人。
“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我灼灼看着他浅笑轻问。
他显然意会到了我话里的暧昧,嘴角轻扬,微微低头不看我。但从我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他的长睫轻颤,红霞一直从脸颊蔓延到耳朵脖子上。
“公主,朱公这首诗其实是在问他考试考得好不好。”良久,他终于扳回一城。
“......”你个死呆子,木头。
我毕竟是李炜名义上的妻子,所以偶尔驸马过来求教书画鉴赏,我与怀吉都会忽而正经起来,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
但也许是流转的眼波太过明显,或者聊到书画中蕴含的情爱时我们两个那不自然的故意不去看对方,李炜终是缓缓意识到,出降之日我口中的恋慕之人,确然不是汴京城豪门贵女的深闺梦里人曹评小郎,而是身边这个与我自小青梅竹马,博学多才的内侍梁怀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