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懒洋洋的靠在树杆上,阳光星星点点的撒落在他身上。这是一位看起来介于少年和成年间的男子,春风吹拂着他额前的刘海,眉心那一点朱红若隐若现,他的嘴角似乎永远都是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两个深深的梨涡特别的惹人注意,斑驳的阳光遗漏在他那张比女人还美丽的脸上,特别的妖孽!
他见罗瑶桑转身看着他,隐在暗影中的桃花眼眨了眨,笑意似乎更深了。
罗瑶桑却对他这么一个倾城倾国的美男儿完全没有一丝怜惜和痴迷,她直直的瞪了他好一会儿,才蹬蹬蹬的走上前几步,立在树荫外,冷冷的说:“你怎么现在才出现?我以为你死了呢!”
妖孽男子摇摇头,纠正她:“神仙是不会死的!”
他一脸委屈:“你不知道吗?我很忙的!”
罗瑶桑撇撇嘴:“据我所知:这个时空没有暗神庙,你哪里是忙?是偷懒去了吧?”
这妖孽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失踪三年多的安弃,就像他三年前突然在罗瑶桑身出现一样,这一次,他依然出现得毫无征兆。
安弃有些尴尬,左右瞧了瞧,其其艾艾的说:“也不定要有受人间烟火才会忙碌,我只不过是一枚小小的暗神,干的全是给人跑腿的活。累哪!”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罗瑶桑一番,口里啧啧有声:“看你也混得不错嘛,三年的功夫,养得珠圆玉润的,这江山也抢了,皇位也夺了,现在皇后也要海选了,真是过得乐不思蜀嘛!我看你早把正事给忘记了吧!”
罗瑶桑的脸都绿了,安弃简直把她说得比妲己还不堪,妲己只是迷惑纣王,陷害忠良而以,而她却是借罗敷的身体谋夺天下,以她未来人的身份,这完全是逆天而行的!会遭天遣和五雷轰顶的。
她冷冷的说:“安弃,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行不?你以为我愿意来这里吗?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当年你不辞而别,我一个弱女子,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要求的我现在都做到了,说吧,现在还要我做什么?”
她全然不知她此时的语气酸得就像一个怨妇一样,好像当年是安弃抛弃了她一样。
安弃讶然的看着她:“你真的想回去?这里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罗瑶桑平静的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草窝,这里再怎么好,都不是我的,再说,总是占据着罗敷的身体,我良心过不去!”
安弃收起慵懒,站直了身子,很难得的一脸认真的瞧着她,直直的看进她那双在阳光下隐隐有些紫色光晕的眸子,那眸子平静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安弃叹了口气,说:“如果我告诉你,就算你回去了,罗敷也不能回来了呢?”
罗瑶桑一震,倏地睁大了眼睛,这是她最不想听到的,虽然,她不止一次的怀疑罗敷的魂魄可能早已不在,但她一直不敢深思,她害怕自己是一个掠夺人家寄居体的强盗。
但安弃的话却让她的心一点点的往下沉,仿佛从六月天掉进了冰窖里,四肢冰冷:“你的魂魄强闯进罗敷的体内,而当时她的魂魄又刚好受损,你强她弱,于是你的魂魄便一点点的吞噬了她的,如今,你们已经二合为一了,完全融合在一起了。”
罗瑶桑愣愣的,好半天才问道:“那怎么办?”
安弃见她失魂落魄的,有点不忍心,说道:“你放心,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他还没说完,罗瑶桑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死死的抓住安弃穷摇:“你说,还有什么办法?快说!”
安弃反手捉住罗瑶桑的双臂,制止了她,吼道:“冷静!”
罗瑶桑一震,双眼复又变得清明,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尴尬的放开安弃,说:“对不起!我刚太激动了!”
安弃摇摇头:“没关系,你听我说,这个办法也不定能行。”
罗瑶桑坚定的看着他:“你说说,这世上,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安弃看着她,她的个子不高,看起来还有些纤弱,似乎风一吹就会倒,但,她却像一株劲草一样,从来不肯向困难屈服,性格坚韧得几乎胜过任何一个男子。
不,她怎么可能只是一株劲草的呢?时光仿佛在不停的倒流,流回到那个金色阳光撒满天下的下午,那时的他还好小好小,好像只有七岁吧,她挡住了阳光,弯腰看着他,紫金色的发丝落在他的小脸上,有些痒痒的,她抹去他脸上的泪水,轻轻的说:“这世上,只要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
“安弃,安弃!”安弃一惊,遥远的记忆如潮水般迅速的褪去了,罗瑶桑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他眼前,她又在摇晃着他了。
他看着她,不禁哑然失笑,眼前这位黑发紫眸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她?就算曾经是,现在也已经不是了。
“安弃,你怎么了?”他刚才的恍惚她可全瞧在眼里,抬手想去摸一下他的额头,忽然想起他是神仙,怎么可能会发烧,手举到半空便改为拍向他的肩膀:“你快说话呀!”
安弃迅速收掇起自己的情绪,又恢复了他的慵懒和玩世不恭,倚在梧桐树杆上,徐徐说道:“当年私自下凡的仙女玄儿,原是掌管时空门的神女,只因触犯了天条,被贬到灵山上看守着那些花花草草,如今,叫万花圣母,也许,她有办法!”
罗瑶桑眼睛一亮:“灵山在哪里?”
安弃却有点为难的说:“灵山之所以叫灵山,是因为它是一个有生命的山体,可以自由活动,四处飘流,就连天帝,也不知它在哪里!”
仿佛一盆冷水泼灭了最后一根火苗,得,连天帝都不知在哪,何况她一个凡夫俗子呢!
见她眼里的光亮一下子又灭了,安弃于心不忍,安慰她:“也不见得完全没办法,这事情反正也不急于一时,你看现在皇帝这个位置你不也坐得挺好的吗?身边还有一大堆美女,这可是别人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呀!”
罗瑶桑果然被他逗笑了,说道:“我又不是男人,要一大堆美女也只能看看,又不能怎么样!”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而一脸严肃地问安弃:
“你老实跟我说:花鼓,是不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