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田不易和姚保田又回到了村长姚守正的住处,而外面的雨势不但没有减弱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姚怀仁的尸体已经被二人抬到村口附近的宗祠内,宗祠外门的钥匙只有村长有资格持有,所以把尸体放在这里,一时半会儿不会在有人发现尸体,这样便不容易造成恐慌。
“怎么样?姚怀仁是怎么死的?”姚守正见两人进屋,主动向田不易问道:“看出什么没有?”
“姚怀仁的脖子上缠着一条麻绳,翻开麻绳后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想来应该是被人勒死的,但要想真正确定死因,还得通知警察让他们鉴定,只是……。”田不易有些犹豫看着村长欲言又止。
“保田,你先回家去。”村长自然明白田不易的意思。“
“诶,那村长我先回去了。”姚保田说着便起身打算回家。
“记得这事儿先不要告诉别人,免的造成其他村民恐慌。”姚守正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特意叮嘱了一句:“尤其是你那婆娘。”
姚保田想起自家婆娘,又想起李媚上吊那天在村口自个儿那丢人现眼的样子,脸瞬间像灌了一斤二锅头似的,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胀红着脸可劲儿地摇头,双手更是跟着一起摇着:“不会,不会,村长您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有什么就直说吧。”姚保田走后,村长跟着起身拄着拐杖来到门口,心不在焉地看着门外的一切。
此时外面雨势越来越大,雨水拍打着砖瓦啪啪作响,院子里一个种着荷花的水缸已经被注满,在不断往外冒着雨水,在那无精打采的荷叶缝隙间,不时有几尾锦鲤冒出水面悄悄吞吐着空气。
“村长,您有没有觉得姚怀仁死的有些奇怪,我听姚保田说他发现姚怀人时他是跪在槐树底下的,那他在给谁下跪,或者说杀死他的人让他给谁下跪。”
“李湄?”姚守正实在不想提起这个名字。
“七天前李湄吊死在槐树上,今天姚怀人就跪死在了槐树底下,想来杀死姚怀人的凶手就是想让所有人知道姚怀人在给李湄谢罪。”
“田先生相信这世上有鬼吗?”姚守正重新回到了座位上,想了想这般问道。
“我…!”田不易扶了扶快要从鼻子上掉下来的眼镜,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村长的问话。
“怎么,田先生也相信这世上有鬼?”姚守正颇为诧异地看了眼田不易。
“我…我不清楚这世上有没有鬼魂。”田不易取下自己的眼镜,拿起衣角来回擦拭着镜片,又低垂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颇为感慨地说道:“唉…!村长您知道我见过地狱,我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我不知道这世上有没有鬼魂,但我觉得生来为人都无法做到的事情,死后变成鬼又凭什么能做到,我明白您的意思但我想姚怀人的死不会是什么槐鬼作祟造成的。”
“嗯…。”姚守正长叹一口气,又再次问道:“那你觉得会是谁下的手?”
“会不会是……?”田不易有些为难。
“应该不会是他,他没这个胆子,我也不许他有这个胆子。”
“可毕竟他和姚怀人还有李…!”田不易在次说道却被村长伸手阻止了下面的言语,想了想问道:“那还是报警吧?”
“行,报警。”姚守正也表示同意。说着姚守正站起身向里屋走去,整个村子到现在通讯并没有像电力那样普及到村子里,电话就只有村长家和村支部有两台。
“村长,还是让保田来打这个电话吧?毕竟是他最先发现的尸体。”
“也好。你去把他在叫来。”
……
姚保田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就是娶了王翠翠这个悍妇,别看姚保田长的五大三粗,一米七八左右的个子,比王翠翠要高出一个头,但王翠翠说往东他就不敢想西,是个十足的妻管严。在家里姚保田是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惊动了那头母老虎,他宁可在地里干农活,也不愿意在家里看着那头母老虎。
自从姚保田的老母去世后,王翠翠更是一天比一天嚣张,一天比一天不把姚保田和他父亲放在眼里,每天除了和邻里的婆娘们唠闲话,就是想着法儿埋怨姚保田没出息,姚保田的父亲因为受不了自己这个儿媳,早早的就搬出去自己一个人生活。
今天一大早姚保田就在家呆不下去了,就算下雨也愿意出去找点活儿干。
从村长家回来后看着空荡荡的家里,姚保田长舒了一口气,又看了看表离中午还早,便想着要不要先睡一会儿,躺在床上想着今早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睡意。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敲门声把姚保田从思绪中拉回到了现实,姚保田对着门口问了一句:“谁呀?”接着急忙起身向门外走去,打开门看到田不易站在门口,疑惑地问道:“田先生您怎么来了?”
……
张梦龙,四十岁左右,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在加上腰板挺直给人的感觉很有精神。皮肤微黑留着一头板寸,又显得极为的干净利落。作为洛北县警察局局长洛北县十里八村都在他的管辖范围内,是市里下派到这儿来指导工作的,年轻的时候当过兵驻守边防并且有过战斗的经历。
用张梦龙自己的话说,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硬汉。在一场与贩毒份子的恶战中张梦龙的左耳失去听力,从战场上回来后选择离开军队,回到了老家洛北县。
之后不久又进入市警察局工作,因为表现突出,后来被认命为县警察局局长。同时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两位战友于抗战和傅雷,他们两个都是孤儿与张梦龙共同经历过生死,不想就这样分开,于是随张梦龙回到了他的家乡。
张梦龙今天刚来到警察局没多久就接到报警,电话里说姚家村发生命案,有村民打电话到了局里。
张梦龙放下电话,哀叹一声:“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