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8日,李湄上吊自杀后的第七天,已经连续下了一夜的雨,雨势根本没有丝毫停止的意思。古槐树下面却跪着一个人,那人双手和头死死抵着地面一动不动,任由雨水拍打在其背上,好像犯了什么罪过,祈求着什么人的原谅。
路过的一位村民看到槐树底下的情况,心里有些好奇,于是走了过去瞧瞧,没过一会儿那村民又连滚带爬地跑了,原来那槐树下面的是一死人!
姚保田便是这个被吓得不轻的村民,他三魂吓走两魂儿,一路跌跌撞撞回到村子,想着刚才看到的画面更是体若筛糠般打起了寒颤。姚保田回头看了眼村口方向,又看向自己家的方向,想着要不要就此回家,权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却向村长家跑去。
村长名叫姚守正,七十有八,是姚家村辈分德行最高的人,一年前姚守正的老伴离开人世,从此姚守正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时常坐在厅堂的椅子上望着外面院子里的事物发呆。
早晨姚守正早早下了床,习惯性地端坐在家中厅堂的椅子上双手拄着一根木质拐杖,身上披着一件颇为老旧的灰色长袖外套,稍稍遮挡住了些他那瘦弱的身板,脸上的神态看似古井无波,只是右眼皮不时的跳动仿佛水面荡起涟漪,从而暴露了他内心并非像外表这般宁静,冥冥中他内心知道要出事情了!
前一阵子姚守正家里办了场喜事,姚守正终于如愿以偿抱上了孙子,可不曾想自此之后自己心绪变的颇为不宁。自从姚守正见到李媚吊死在槐树上后,心里更是堵的发慌,他一开始以为是天气造成的原因,以至于这些天晚上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每每天还未亮便下床来到正堂坐着。
有句俗话说好,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打今儿早上起他的右眼就跳个不停,又感受到内心惴惴不安地情绪喃喃自语道:“难道又要发生什么灾难了?”
好巧不巧他家的大门外就传来了急促地敲门声。
姚守正打开大门看着瑟瑟发抖的姚保田,有些诧异地问:“大清早什么事这么慌张?赶紧进来说。”
“村长,姚怀仁死了!”
姚守正将一块干毛巾递给姚保田,又神情严肃地问道:“到底什么情况,你给我说清楚点。”
姚保田用干毛巾擦了一把脸,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说道:“今天早上我本来想趁着下雨到地里给庄家秧肥,没想到刚走到村口,就看到那槐树底下跪着一个人,我感觉好奇就走了过去瞧瞧。到了近处我看那人后背的样子好像是姚怀人,只不过他是跪在那儿的,他脖子上还拴着一条麻绳,我叫了叫他,他没应,我又碰了他一下,他还是没应,我有些纳闷儿,又使劲推了他一下,没想到他就倒在了地上。我那时看到他的脸已经被雨水泡浮肿了,惨白的吓人,而且他身子还一直是那跪着的姿势,看着姚怀人躺在地上的样子真的是太吓人了!”
“你是说他死在了村口槐树底下?”姚守正听得又有些糊涂。
“对,就在那槐树底下,姚怀仁现在还在那躺着呢。村长咱们该怎么办呀?”
“他怎么会死在那?又是怎么死的?”姚守正思来想去很是不解。
姚保田看着村长有些走神,想着村长这是怎么了,于是叫了两声:“村长,村长,前些天那个李湄刚吊死在槐树底下,今儿姚怀仁又死在了那里,我听说吊死在槐树上的人的鬼魂会变成槐鬼,到处作祟杀人。姚怀人以前可是没少欺负那个李湄,他的名声在咱这儿可是臭到了家,会不会是……?”
姚守正回过神儿,看向姚保田训斥了一句:“瞎胡说什么呢,你帮我去找田医生,让他来我这儿一趟,然后你自己回去换身干净的衣服,在过来一趟。”
“行,我这就去。”
姚守正话中的田医生名叫田不易,四十过半,瘦高的个子,因为身子过于单薄而显得有些驼背。
田不易虽为医生却长的面黄肌瘦,在加上头发枯黄怎么看都像严重营养不良的样儿。脸上虽说带着一副眼镜,但给人的感觉那眼镜与其说是戴在他的脸上不如说是挂在了他的骨头外包着的皮上。
田不易之所以长的一副饿死鬼样,那是因为逃饥荒落下的病根,他年轻时自己的家乡因为干旱地里庄家颗粒无收,被迫无奈的人们陆续离开自己的家乡,田不易一家三口在闹饥荒前期便离开了自己的家乡,但来到姚家村时却只剩下了田不易自己。
此时田不易穿了件比自己身体大了两号的灰色褂子,看其打着伞走在街上的样子,始终让人担心他会不会下一秒就被一阵风给吹飞到天上。
田不易三十多年前来到了姚家村,是姚守正给了他一条活路,让他留在了村内,因为他懂得些医术,时间长了便受到了姚家村村民的尊敬。
“您找我?”田不易给姚守正鞠了一躬,毕恭毕敬的问道。
“姚怀仁死在了村口槐树底下。”
“姚怀仁死在了村口槐树底下?”田不易同样听得有些糊涂,在次问道:“怎么死的?”
“这正是我找你来的目的,你去村口看一下他的尸体,看看能不能找出他是怎么死的。”
“好吧,我这就去。”说着田不易便要转身离开。
“先等一下。”姚守正想了想,补充道:“你先在这儿等一下姚保田,毕竟是他先发现的尸体,你们俩一块去,让他给你讲一下他发现尸体时的情况。”
不久姚保田打着伞在次来到姚守正家,见到姚守正又问了声好,便带着田不易去往村口。姚守正看着二人走出大门,自己也不心在坐着,走到屋子外面盯着院子里的一切自言自语地说着:“槐鬼!怎么会?这次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