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邺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被尖刀用力剜了一下,生生作疼,好看的脸上惨白如画,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剑眉微蹙。他踉跄地走到顾清夏身边将她抱到榻上,眼眶里全是恨意。怀中人气息微弱,脸上还挂着泪痕,微微发白的唇艰难地勾起一抹安慰他的笑,“来人,叫林薮过来,快!!”左邺看到顾清夏强做无碍的模样心都要碎了,他现在恨透了自己,他怕极了自己会失去她,“清儿……坚持住……大夫马上就来……清儿……别睡着……”左邺声音哽咽,朝门外大怒道,“人呢?怎么还没到?”
林薮急急忙忙提着药箱子来到顾清夏身边,略微看了一下顾清夏被剑所伤的部位,“文箬,你先出去!我要帮她把箭拔出来,你在这里会碍事的,”见左邺没理会他,叹声道,“离心脏远着呢,我的医术你还不放心?”说着便向身后的程方示意。
“主子,咱们还是去外面等着吧,顾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再说林大人都说了不会有事,您放心。”左邺严肃地瞪了林薮一眼,似乎在告诉他要是人救不过来,他也不要活了。林薮置若惘然,对着他瞟了门口一眼便转身开始为顾清夏取箭疗伤。
半个时辰过去后,门从里面打开,左邺早就耐不住性子,第一时间冲上去问林薮,“她怎么样了?”
林薮看着顾清夏,又转过头用调侃的眼神看着左邺,悄声附耳,“怎么?心上人受伤了心疼了?”回答他的是一记白眼,“死不了!那箭偏了三分,且力度不大。不过……”林薮挑了挑眉,将那支箭递给左邺,“我发现了一件趣事。”
左邺拿着箭仔细看了看,面露疑惑,“难道不是他?”
“我看未必,”林薮嘴角微抿,提着他的药箱子起身离开,恢复了那副逍遥姿态,“文箬,防人之心不需要我再来提醒你了吧。”
林薮走后阿水连忙走到顾清夏身侧,给她掖了掖被子,对左邺福身谢道,“多谢左公子。”她刚刚也是看到左邺对顾清夏的着急,并不比她少。只是看见顾清夏煞白的小脸阿水还是红了眼眶,要是顾清夏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她怕是连死都不足为惜……
是夜,船停靠在行驶途中最近的码头。六月里的夜空总是繁星满天,明月倒映在水面上,夏蝉声和蛙鸣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聒噪。
左邺让阿水回房间去休息,阿水以要照顾顾清夏为由推辞,最终,还是拗不过左邺,阿水只好悻悻离开。
阿水并不打算真的回房休息,她还是放心不下顾清夏,即使她知道左邺在她身边守着比她会更好,于是她走过甲板上了岸,坐在码头上静静的发着呆。
“阿水姑娘?”一阵冷冷的声音试探道,是程方。见阿水淡淡地应了一声,程方又问道,“主子不是让你去休息了吗,你怎么会在这?”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我就出来放放风,待会就回去,”阿水微微笑着搪塞他,程方“嗯”了一声便欲离开,阿水这时起身叫住他,“程方!”刚叫出口便觉得不合适,又轻生问道,“我可以这样叫你吗?”阿水见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并没有吭声,像是等着她把话说完,“那天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姑娘不必记心上。”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夜里,阿水怔怔的看着程方离开的身影,隐隐中仿佛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