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监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半个小时,王郡瑶和张志信还有陈雅馨,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和张畅说了一些掏心窝子的话,可张畅却哭了整整半个小时。到了最后要分开的时候,张畅隔着玻璃向王郡瑶他们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擦干了眼泪转身就走。
王郡瑶和张志信还有陈雅馨看着张畅离去的背影,都流下了无奈和惋惜的泪水。
在从探监室里出来返回牢房的路上,冉孜默叹了口气和身后张畅说道:“一个月就这半个小时的机会,你却都留给了眼泪。”
此时张畅还沉浸在刚才的悲痛中无法自拔,他根本没注意到冉孜默在和他说话。
“张畅,张畅,张畅,张畅!”冉孜默见张畅没有反应,又接连叫了几声张畅的名字。
“啊,默哥。”张畅突然回过神来看着冉孜默。
“想什么呢?”冉孜默说道。
“没什么。”张畅回答道。
“现在知道后悔了?”冉孜默说道。
张畅默默地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你在高墙里面受着苦,你家人在外面跟你遭着罪,张畅啊,做人做事不应该是这样的,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要是等爱你的人都不在了,后悔将让你背负一生的罪恶。”冉孜默说着说着,心事重重的抬起头看向了高墙外的天空。
张畅叹了口气,也抬头看向了高墙外的天空,他这次并没有因为拿刀捅伤张磊而感到后悔,反而觉得如果还有下次,他一定也会义无反顾地这样做。
监狱的高墙外,王郡瑶他们三人满脸惆怅的走了出来,在外面等了快一个小时的张志义连忙跑过去问道:“妈,志信,张畅怎么样了?”
“哎…不怎么样,一看就是吃了不少苦。”张志信摇了摇头说道。
“那我让你给张畅捎的话,你捎了吗?”张志义早就猜到张畅在里面的日子不好过,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问张志信。
“我告诉他了,可是不管我怎么问,他都不说那天晚上在公安局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张志信说道。
“一点也没说吗?”张志义问道。
“没说,从头哭到尾,什么也没说。”张志信说道。
“他心里肯定有一肚子委屈说不出来,否则他不会一直哭的。”张志义说道。
“算了,咱们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张志信说道。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咱们先回家吧。”张志义说道。
自从张畅进了监狱以后,张志义和张志信就一直托人打听,找人帮忙来解决这件事情。可得到的回复全部都是无能无力或者办不到,即便是给钱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办这件事,就算是这样张志义和张志信也从未和母亲王郡瑶说过这些事情。
自从探监完了以后,王郡瑶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她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感觉现在说什么都是无济于事,怨恨、悲伤、思念、痛苦交织在一起,让她憔悴的内心感到无比的绝望。
回家的路程已过半,张志义和张志信一直在前面谈论着工作上的事情,而后排的王郡瑶和陈雅馨两人却都默默地看着外面苍白的天空。
“妈,妈。”坐在副驾的张志信扭过头来叫了两声母亲王郡瑶。
“怎么了?”王郡瑶回过头来看着张志信说道。
“您身体现在好点了吗?还有哪不舒服吗?”张志信问道。
“我好多了。”王郡瑶说道。
“妈,厂子里派我和我二哥去外地出差,明天一早就走,估计要去一个多星期,这段时间没办法去看您,要不然我让昕静过去照顾您几天吧。”张志信害怕母亲王郡瑶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自己和张志义出差这段时间又没人去照顾王郡瑶,所以想让自己的老婆林昕静先去照顾王郡瑶一段时间。
“不用了,昕静又要照顾孩子,又要照顾我,每天还要跑那么远接送孩子,快不用给她添麻烦了。”王郡瑶摇了摇头说道。
“这怎么能算是添麻烦呢?要不然您搬到我那住也行啊。”张志信说道。
“真不用了,我在自己的家住惯了,换了地方睡不着觉。你们安心出差吧,我能照顾好自己,有空给我来个电话就行了。”王郡瑶知道张志义和张志信在外面挣钱不容易,这段时间又因为张畅的事情跑前跑后的,她实在不想再给张志义他们添麻烦了。
“妈,您就听我们的吧,有人照顾您我们出去也放心。”张志义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真不用了,你们放心吧。”王郡瑶说道。
“二叔,三叔,我这段时间不去学校,我可以照顾王姥姥。”一旁的陈雅馨和张志义他们说道。
“对啊,雅馨可以陪着我,你们就放心吧。”王郡瑶微笑着拍了拍陈雅馨的手说道。
“二叔,三叔,你们放心出差吧,有什么事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陈雅馨说道。
“行吧,那我就让昕静有空去看看您,给你洗洗衣服,做做饭。”张志信知道母亲王郡瑶的脾气,觉得没有必要再犟下去,只好勉强答应了。
“放心吧,我一个人有口饭对付了就行了,不用担心我了,你们去了外面要多加小心,有空给家里打电话报个平安。”王郡瑶说道。
“知道了,妈。”张志信说道。
“妈,您照顾好自己,等我们回来。”张志义说道。
说罢,张志义和张志信两人的眼眶都湿润了起来。他们打心眼里心疼母亲王郡瑶,王郡瑶为他们操劳了一辈子,现在本应享受幸福的晚年,可却活成了这幅样子。
而王郡瑶则表情呆滞的看着车窗外,自从张畅进了监狱以后,她的生活充满了灰色,期盼和希望是那么遥远又痛苦,不过好在还有老二张志义和老三张志信的陪伴,日子也算可以过下去。
另一边王郡瑶的大儿子张志忠和大儿媳妇秦舒莲带着自己的儿子张磊从医院里走了出来,十几天了他们一直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张磊,今天终于可以出院了。
“哎呀……可算是熬出头了,在医院待这十几天都快把我弄疯了。”张志忠站在医院的大门外伸了个懒腰说道。
“哼,这你怪谁啊?还不得怪你妈和那个小兔崽子?”秦舒莲冷笑了一声说道。
“住院的住院,坐牢的坐牢,他们更不好过。”张志忠幸灾乐祸的说道。
“那咱们就好过吗?要不是因为他们,咱们儿子能缝三十几针吗?咱们能在医院里待十几天吗?你看看这些天在医院一共花了多少钱,儿子缝针、输液、吃药哪个不要钱?咱们天天耗在这儿什么也干不了这不是钱?住院坐牢算便宜他们了,咱们耽误这么多这怎么算?”秦舒莲越想越生气,这肚子火她自己憋了很久了。
“哎,那怎么算啊?”张志忠叹了口气说道。
“怎么算?找你妈要啊,自己的孙子住院了连看都不看一眼,她算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这次问她要钱,她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秦舒莲气的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那要多少啊?”张志忠问道。
“有多少要多少,把钱和房子都要过来。”秦舒莲说道。
“那什么时候去啊?”张志忠问道。
“明天就去。”秦舒莲说道。
“行,明天咱俩一起去。”张志忠说道。
“明天咱们带着儿子一起去,让你妈看看孩子身上的伤,我看她好意思不给?”秦舒莲说道。
“那万一张志义那哥俩在家怎么办?”张志忠接连两三次去母亲王郡瑶家里要钱,结果都被张志义给打出来,他现在想起张志义这个名字都觉得后背发凉。
“怕什么?这次是咱们有理,他们敢动手打人,咱们报警再把他们抓起来。”秦舒莲瞟了一眼张志忠说道。
“对对对,咱们明天一起去。”张志忠长舒了一口气说道。
张志忠是个毫无主见的人,如果不是秦舒莲在一旁煽风点火,就凭张志忠这种性格是干不出之前那些事情来的,所以这次还是在秦舒莲的挑唆下,张志忠决定再一次去找母亲王郡瑶大闹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