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的时候,就在朱伟迪督导四卫军进行一场演练的时候,徐应元突然带着一脸的喜色,急冲冲地跑来了。
“皇上,大喜啊,大喜啊。”
朱伟迪一头雾水地看向这跑得气喘吁吁的老太监问道:“什么大喜?黄台吉死了?”
多大的仇啊,成天惦记一个虏酋。
徐应元脑子里闪过一丝不敬的想法,不过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他媚笑着说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有喜了。”
“什么?”朱伟迪愣了一小会,此时他对自己要当爸爸这事还有点不敢相信,又问了遍:“真的?”
“奴婢万万不敢欺君,太医们已经确诊了,是喜脉。”
此时,周围的人们已经听清了这话,宫女太监们外加军士们很快跪了一地,祝贺皇家增添龙种的声音也是一浪高过一浪。
“好,好,好,”朱伟迪连说三声好后,再顾不得什么练兵,也不管什么失仪不失仪,飞快地冲上了銮驾,命人加快速度往皇后的寝殿奔去。
此刻他的心已经完全飞到了周后那边。
徐应元也急忙跟着朱伟迪跑了过去,离开前对身边的一个随从吩咐,“在场都有赏。”
朝堂上为宗室问题讨论了大半天,人们都没想到此刻紫禁城却是已经孕育了一位新的宗室。
一路上朱伟迪都在不时地仰天大笑:“我要当爹了!……哈哈哈,朕有孩子了!我要当爹了……哈哈哈!”
周围的随从们人人脸上都带着喜色,笑嘻嘻地看着皇帝因喜悦的失态之举。
到达坤宁宫后,皇后已经带着女官和侍女们在迎候。
从銮驾下下来后,朱伟迪一见皇后要行礼,忙上前扶住她,“平身,不要动了胎气。”
周后脸上一红,“这才两个多月。”
“小心些总是没错。”
见过礼后,朱伟迪拥着皇后进入皇后的寝殿,亲亲热热坐下。
“咱们就要有孩子了,我要当爹了……哈哈哈!”没当过爹的朱伟迪此时依旧傻笑着,有些语无伦次。
周皇后看着丈夫激动成这样,心里也是欢喜,“瞧陛下乐得,跟个孩子似的。”
“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朱伟迪拉着皇后的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肚子,“说起来,我更喜欢女孩,要是个女儿就好了。”
周后闻言愣住,脸上喜悦也飞快散去。一旁的女官和宫女们闻言脸色也不大好看。
朱伟迪抬起头,发现妻子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对,问道:“怎么了?”
周后忙收敛住脸上的委屈之色,认真看了看丈夫,见他脸上还是一脸喜悦,叹了口气道:“没什么,陛下既是喜欢女孩…”
此时朱伟迪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这里不是现代,古人可没有什么生男生女都一样的思想,皇后这一胎若是怀的是儿子,作为嫡长子就铁定是帝国的下一任继承人,说什么要女儿,皇后心里一定不好想。
他上位一年多来,三位后妃一直没有为他诞下子嗣,外朝有些大臣甚至也对此有建言,要求他不要太过专宠皇后,应该再多纳些妃子。皇后也不是没听到外面的风言风语,一直都承受这不小的压力。
别说是皇后,就是后妃生不出儿子,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朱伟迪一把把周后搂进怀里,笑着说道:“朕是更喜欢女儿一点,不过朕是糊涂了,女儿不能继承朕的江山。还是儿子好,儿子好。”
周后感受到丈夫的语气里的真诚态度,心知自己没有失宠,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此时周后又突然意识到,以丈夫表现出的对女儿的喜爱,就算自己这胎生的不是太子,也不会失宠,心里不由更加欢喜。依偎在朱伟迪怀里,轻声说道:“陛下,如今妾也有了孩子,陛下就不可再如往日那般胡来了。”
说到这里,周后想起和朱伟迪成亲后的房事之乐,脸上不由再次泛起一阵明显的红晕。
此时通过文书房太监的记录和宫内女官彤史记录的内起居注记录,皇后的大体的受孕日期已经被推断出,依据太医们的诊断已经推断出皇后已经怀孕有两个月左右。
朱伟迪瘪了瘪嘴,小声说道:“朕读过本医书,书上说头三个月与后三个月不能行房,其余时候并无大碍,只要朕在床上温柔一点,小心一点,就没有事。”
周后一时有些无语,很快脸上又闪过一丝窃喜,最后她红着脸地说道:“此事宫中自有定制,陛下登位已有一年有余,这**也单薄了些,妾恳请陛下纳妃。”
今年袁妃在七月时已经被封为皇贵妃,田妃虽说没得到皇贵妃的封号,不过封号的次序也仅次于袁妃,这两人都是在潜邸时就跟着朱伟迪的,周后明白袁田两妃对她的威胁最大。
今她怀孕了,皇帝不纳妃,那便会和袁田两妃更加亲近,让朱伟迪纳妃自然也是想要减少袁田两人的恩宠。
周后虽说性情善良正直,但也不是全无心计,不过她也是被逼出来的。
今年夏天时,田妃先是在朱伟迪每日训练士卒必经的道路上为他设置遮阴之物,用这种体贴赢得了朱伟迪的好感。不久后田妃获得更大的恩宠后,她开始了自己的行动,故意将抬辇的太监换成了宫女,引起朱伟迪的好奇后,田妃却趁机对朱伟迪说道:“臣妾听说皇后那边的太监与宫女多有龌龊之事,故而换成宫女。”
朱伟迪一下就听明白了,原来这田妃是想将本是深宫中潜规则的宫女太监对食当作打击周皇后的工具。
可惜的是朱伟迪有着现代人灵魂,他的底线很低,只要自己的老婆不和太监对食就行,对那些宫女太监他更多的是同情,这些可怜人之间的这点芝麻大的事他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倒是田妃这种为了宫斗的行径让他大为恼火,当时他差点没废了田妃,看她也是从潜邸开始就跟着自己的,好歹有点旧情才没真正实行。
不过朱伟迪却将此事告诉了周后,周后虽说当时为田妃求了不少的情,不过此后却是对田袁两人都多了些警惕。
对纳妃,朱伟迪也没多大兴趣,三个老婆间的明争暗斗都弄的他有点头大,再多几个实在有点吃不消,他觉得对三个女人好,差不多就是极限了。
想到紫禁城里养了那么多要孤独终老的宫女,朱伟迪总是有很多不忍,那些年轻漂亮的宫女,能放的他早大笔一挥全部放出去了,此时紫禁城内只有勉强维持皇城日常生活用的侍女,好多事朱伟迪甚至都是亲力亲为,皇城里没有多余的妹子供内部选妃的。纳妃,只得从民间层层海选,实在是浪费钱又扰民。
朱伟迪虽说不是什么专一的痴情种子,但也不是色中饿鬼。他觉得如今鞑虏未平,天下万民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为了****大动干戈,搜刮民间美女,实在不好。
想了想后,轻声道:“纳妃终归是扰民。”
周后见朱伟迪十分坚持,也不再多说,“如今陛下也是要当爹的人了,总是要拿出天子的样子来。妾也知道,陛下罢朝也好,不理政也好,都是有陛下的道理。国事妾也不便插嘴。只是外臣们不知道陛下的道理,陛下总不能让天下的臣子们都寒了心。陛下可知道,外边有许多人如今都在戳妾的脊梁骨,说妾是狐媚子,是妾害得陛下不上朝也不理政。”
老子完全不上朝,基本不理政,这还不是被他们气的。说我没关系,这事和我老婆有什么关系!?
朱伟迪闻言立刻就怒了,大喝一声:“徐应元,去把那些嚼舌头根子的统统关进诏狱,好生招待一番!”
说到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
周后闻言急忙在朱伟迪怀里拼命挣扎,“陛下,万万不可,那些人本意也是好的,都是忠臣,陛下若是为此事就出动缇骑,天下人将如何看陛下,又当如何看妾。”
朱伟迪郁闷了,一脸无奈地看向已经是蠢蠢欲动的徐应元,“罢了,都听皇后的。”
帝后正说着话时,懿安张皇后,田袁两妃等后妃此时已经得到消息,一齐来给周皇后贺喜,将这档子事彻底打乱。
皇帝得子,太医院也是高度紧张,专门负责的妇产科的几位太医也是没了休息,随时都要在皇城待命。
太医院紧张的动作也让朱伟迪也感到有些担忧,这时代的医疗条件实在太差,就算是皇子也是经常早夭。以前的不说,就最近的天启帝,他一共有五个子女,却是无一幸存,且不说有无客氏对皇子下手之事,就是天启的女儿也是没一个存活。
皇家得子总是比一般人家事情多得多,宫内的烦不胜烦的例行程序和礼仪过去后,朝堂上的大臣们也依位次纷纷上表祝贺,京师大大小小的诰命夫人,还要都依礼进宫向皇后道贺。
同时一个有关朱伟迪的流言也彻底烟消云散,原本朱伟迪还是信王时,在婚礼上一场大病之后,许多天未与妃子圆房,那时京师就起了谣言,说他不中用,不过他登基之后,就没人敢多说这话了。
不过新皇登位一年多,三个后妃的肚子都静悄悄,新皇也一改皇帝的惯例完全不纳妃,这让皇帝是个不中用的男人的流言再次兴起。
这个流言,徐应元和骆养性倒是知道,但是涉及皇帝的面子,谁也不敢上报,派出厂卫去查也没查出个结果,也怕传到皇帝耳朵里连抓人都不敢。直到皇后怀孕的消息,流出宫外,皇帝不中用地谣言,才开始销声匿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