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叶雨却咬唇不说话,过了许久,袁刚以为她走了正要离去,不想傅叶雨又小声开了口:“我要见白千羽……”
“你就死心吧!我是不会让你再害他的……”袁刚顿时又气的大吼一声,蹬蹬蹬地跺着脚,指着那些侍卫:“把这个大门给我好好地守着,若是有一只苍蝇飞过去,我就砍了你们的脑袋……”
这一夜傅叶雨睡的极不踏实,可能是白日里与袁刚的对话让她心生绝望的缘故,梦境里她被困在了一个坚实冷硬的围墙里。高入云霄的石墙让她恐惧绝望,不管她怎样的奔跑都跑不出那禁锢,不管她怎样的呐喊都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四周静得如同死地,浓稠的夜色象黑色的绸带禁锢得她喘不过气来。恐惧一点点渗透到她的四肢百脉,让她的意志与希望一点点崩溃。她无力地瘫倒在地,眼前浮过的一张张生动亲切的笑脸,让她心如刀绞。她突然绝望地仰面爆发出一声嘶吼,那其中的不甘与屈辱冲破胸膛直上云霄,傅叶雨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头向高墙撞去……没有得到想象中的疼痛与死亡,傅叶雨萎顿在地泪流满面。
待所有的意识与感觉都回到身体里的时候,傅叶雨很长一段时间都一直保持着梦境中的姿态嘤嘤地哭泣。蚕丝软被被她紧紧地缠绕在身上,泪水湿了大片的床面,尽管已经知道那不过是一场虚幻梦境,但梦境中的绝望与恐惧又是何等真切地与她此时的境况相吻合……
傅叶雨陷在自己的情绪中不能自拔。
突然一声轻响,似乎是屋顶瓦片轻微的碎裂声,屋子里也顿时被灌入了一股夜风吹得芙蓉纱帐一阵摇荡。傅叶雨警惕地坐起来,还带着哭腔:“是谁?”
回答她的却是死寂的夜,屋子里昏黄的灯光让她有些紧迫,但她就是感觉到屋子里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冥冥中有一股力量正牵引着她抛掉害怕甩开身上的软被大着胆子掀开了床帐。
果然,屋子的正中间此时正站着一个全身上下都裹在黑色厚厚披风中的人。他身量很高,浑身冰冷的气质犹如实质,黑色的披风从头到脚裹得密不透风。在暗夜中他就如死神一样站在那里,与温软馨香的居室完全格格不入。但傅叶雨却没有任何的怕意,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尽管她看不到他的头脸,因为那披风的帽子就象个黑洞一般藏起了他所有的一切。但傅叶雨还是无畏地与他对视着,因为她能感觉到他的眼眸正如天上的星子一般奇亮地紧紧注视着她……尽管他冷得不象个活人,但相较于梦境中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与绝望,即便他真是个死人,傅叶雨都觉得温暖有希望。
“你是谁?为什么要到这里?”傅叶雨坐在床边又问了一句。
黑衣人依然没有回答,只是身子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可傅叶雨却眼尖地捕捉到了,于是她无畏地站起来抬脚就向黑衣人慢慢地踱去。神使神差地打开了自己的心扉,傅叶雨急切地想捕捉到他更多的气息。可是随着她的缓缓靠近,空气中一丝淡淡的山茶香气扑鼻而来让她莫名地有些心慌,似曾相识的气息就那样猝不及防地一下子填满了她渴望空茫的心,这让傅叶雨瞬间呼吸紧窒。她甚至有种想扑过去紧紧拥抱他的冲动,这种冲动让她心痛心碎,只有一个人能让她如此这般疯狂这般渴望这般情不自禁……
待傅叶雨离黑衣人只有五步的距离的时候,她顿住了脚步。泪水就那样莫名其妙地流下来,仿佛绝望的找不到家的孩子突然间看到了亲人,她低泣着又一声:“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突然迈出一步,傅叶雨却更是快地跨出脚,就那样,一双莹润的坚实有力的手从披风中倏地伸出来准确无误地就把她拉进了怀里。黑色的披风把她象失而复得的宝贝一样紧紧地裹起来没有留下任何的缝隙。远远地看来,两人浑然一体。
靠在他温暖如醉的怀里,傅叶雨几度站不稳,此时,她怎还会不知他是谁……
“你终于来找我了……”傅叶雨哽咽难声。
“对不起,我来得晚了,让你受委屈……”男人也是难抑哽咽地道,下巴抵在傅叶雨发丝上,更深地更不要命地把她揉进怀里。
听闻着他狂乱如鼓的心跳声,感受着他两只有力的手臂仿佛要勒断她的腰身把她永远镶嵌在自己的身体里,傅叶雨在他怀里哭得一塌胡涂。她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这个男人,泣不成声地宣布着对他的拥有和思念。
时间就这样停止了,整个世界都仿佛已经不存在了。这一刻,傅叶雨忘记了危险忘记了自己身处的境地,幸福而又满足地抱着男人喜极而泣。什么天长地久,什么高山险阻,什么富贵荣华,什么甜言蜜语,所有的一切都不及眼前这个男人的怀抱让她倦恋和温暖,即便就这样死去,她也心甘情愿……
“王爷,时间差不多了,谢将军拖不住袁刚几时的……”细若蚊蝇的声音突然地响起,傅叶雨浑身一震回过神来。她从男人的怀里直起身,却真切地望进了一双亮若星辰炽热无比的眸子里。傅叶雨脸一红,不由对着他嫣然笑了,随后轻声叮咛:“我们不能走大门,马头墙上有尖刺,外面的墙跟下也都是陷井,袁刚在里面埋了尖刀与竹刺……”
“嗯,”男人只是宠溺地嗯了一声,揉了揉她的乱发,无比心疼地抱着她到了床边,扯过衣搭上的衣服,男人温柔地为她穿上。傅叶雨赶紧红着脸从地上找到鞋子套在脚上,临走时还不忘抽出枕头下的流莹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