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傅叶雨还是不敢置信地看了看托盘里那厚厚的银票,张了张嘴,待看到谢掌柜那意味的眼神时,还能再说什么,总不能让他小看了,都说了这不过是丁末小钱……傅叶雨想着,不由挺了挺腰,恭身一礼:“那小晨便却之不恭了。”
“这就对了,罗公子,来日方长,你要习惯才好。”谢掌柜语气轻轻,大有瞧不起傅叶雨婆婆妈妈似是没见过这么多银票似的。
傅叶雨苦笑不得,一把抓过那银票胡乱地塞进了怀里。
出了门,傅叶雨的心里象涨潮的海水般一波一波地不能平静。她在街上魂不守舍漫无目的地转了两圈,便悄悄地又靠近了‘福记’。此次她没有走进去,而是猫在旁边仰起头仔细地来回看‘福记’的招牌……“天呢!”稍会,傅叶雨不由大喝一声,再难置信地看着‘福记’扁牌上那微不可察地山茶花图标……
傅叶雨的心脏象被人狠狠地抓了一把又放开,好一会才似喘过气来。不由捶胸顿足一阵发狠,真是的,原来这‘福记’竟也是……傅叶雨不由狠狠地跺了一下脚,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转来转去,都只是在自家的地盘上蹦达……
似乎总也逃不过他的五指山呢!
傅叶雨顿时有种灰败的情绪,片刻后,她一咬牙,使劲豪气地拍了拍胸前的银票:“自家的银子不拿白不拿……”说着,腰一挺,腿一迈,大步走了回去。此刻,心情正好,再不觉怀里的银票烫手了。
然而傅叶雨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转身离开‘福记’的同时,更靠里间的一方帘子也被人轻轻地挑起,一个貌似西南王却身姿单薄书生味异常浓厚的年青人俏生生地走了出来。他深邃漂亮的眼眸直直盯着傅叶雨因离去时而被晃动的门帘好一阵才慢慢收回目光。
谢渊也是深沉地站起来与他并肩站着,捻着胡须意味深长:“姜将军,可是看仔细了,她果真是傅小姐真正的夫人吗?”
“错不了,就是她!”姜为虽站着没动,但语气却异常地肯定掷地有声。
谢渊却低叹了一声:“不知这次王爷肯不肯相信我们呢!”
“夫人已经带着小公子回了京城,可由不得王爷不相信!”姜为负气地说道,随后抓起了小桌上傅叶雨设计的图纸瞟了一眼:“夫人的聪慧无人能比,这些奇异精美的珠宝设计便是证明。想必王爷看了这些定不会再起疑了……”
“哼,那也难说,就连云锦公主与黄石先生的话王爷都不听了,这几张图纸又能说明什么?都是被阮良玉那小子害的……”谢渊鼻子一哼,在说到阮良玉时嘴里更是有些咬牙切齿。
“唉,事出危急,也怨不得那小子耍着小聪明擅作主张,他也是被王爷逼得没了办法……当时夫人被手缚着打下山崖,那一段陵江水最是湍急凶险,任谁掉下去都必死无疑。王爷对夫人已经用情至深,绝望疯狂之际心伤若死万念俱灰也属正常。若不是良玉当时机中生智来这么一出,怕是到现在王爷还活不过来……”姜为心沉沉地说道。
“那他也不能恶毒地让肖真儿戴上个人皮面具假扮夫人呀!王爷心伤失智迷糊的时候兴许还管用,待一清醒过来,夫人的音容笑貌才智聪颖岂是那丫头能扮得真的……画虎不成反类犬,怨不得王爷气的一口血喷出提剑就要杀他……处在那种极痛当中,王爷都已经伤在那样了,怎还能容人如此这般戏谑……”谢渊愤恨地说着:“现在可好了,王爷把人都赶出了王府,除了碧络任谁都见不到,外面的消息王爷更是固执地不听不信,你说该怎么办?”谢渊一脸的无奈痛心。
姜为深叹着低下头去,看着手中的图纸深思,片刻后不觉眼睛一亮:“去年‘梅落山’脚下的‘福润’钱庄分号递上来的那张支钱的字据你可还收着?”
“收着,那怎能丢呢,上面真真切切盖着的可是王爷的印信啊……若不是当时王爷暴怒到极处时传了狠话,‘下面分号谁若敢再胡乱往上传消息就砍了谁’,我早就把它递到西南郡了……”谢渊说着,转身就在一个暗格里找出了那三张字据。
姜为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着:“夫人一向高傲,此时肯用王爷的印章去钱庄支取银子,生活肯定是到了绝处……”姜为怜惜地说着,随后把图纸与字据一并塞到谢渊手里:“赶快把这些东西以最快的速度传到西南郡去,如今夫人与小公子回到了京城,在皇上的眼皮底下危险随时都会发生,即便出了丁点差错都不是我们所能承担的……”姜为说着脸上明显地起了焦急。
“可是这些即便传到了西南郡也不一定能递到王爷的手里呀?王爷他根本就……”谢渊一脸苦凄地道。
“去找红姑,在这个世上若说还有人能让王爷信任的话便即是她了,相信她定有别的途径和办法能让王爷相信。”姜为沉着地说。
“对呀,我怎么把这姑奶奶给忘了!我马上去找她……”谢渊一拍大腿,脸上立即放出光明,掀开帘子一阵风似地跑了。
姜为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希望王爷此次能够信我们一回……”
转眼就到了年关,傅家这个年过得富足而欢畅。不必担心皇宫里随时而来尔虞我诈用心险恶的酒宴,更不必理会官员们之间皮笑肉不笑互相吹棒虚伪的敷衍。傅家就象普通老百姓家一样,在新年之际,怀着激动与急切的心情小小忙碌着。打扫庭院与屋子,买年货,贴对联,放鞭炮,邻居见面互道一声祝福,然后一家人围在温暖如春的碳火旁吃着年夜饭,天南海北地聊着不着边的话题,欢声笑语,兼顾时不时地逗逗幸之,吃着傅叶雨发明的嘴里喷香流油的饺子,一家人从未有过的宁静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