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既是圣器,又是一件魔器,两种属性相生相克,相辅相成,我劝你还是再三考虑,是否要使用它。”阎殇薄唇紧抿,语气凝重。
溪初云一愣,有些疑惑,她头一次知晓这梦萦铃属性相克。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两者完全相互排斥的属性,怎么会汇聚一身?拘泥在同一法器内?
而且,她手中的梦萦铃,看上去颇为脆弱。
“梦萦铃不是一般的圣器,它极为危险。”阎殇瞧着溪初云的神情,深紫的眸子微微一眯,“梦萦铃每使用一次,千万里之外,铃声所过之处,人人煞气横生,魔气入骨,心智皆失,宛如行尸走肉,魔界称这种血尸为地狱傀儡。”
接着他又道。
“如果你想救这个人,必须将梦萦铃作为媒介,你与她以心房为源头,不断输送法灵运作,待你二人相互血肉契合,便可将其心智换回,破除心魔。而……为防止铃声蔓延,我作为魔界之主会毫不犹豫施法隔绝。届时,你将与梦萦铃身处同一个屏障之内。若你不慎出现意外,遭到反噬……毫无疑问,你会命丧当场……这也是梦萦铃被视作两个极端的存在的缘由。”
阎殇的眼中划过深沉,显然是对溪初云的慎重警告。
“不行,初云你绝对不可以如此冒险。”
夏侯伊原先只知道梦萦铃可以唤回人的心智,挽救元神,破除心魔,并未想到,这圣器使用起来竟如此刁钻,失败了的后果更是令她心惊胆颤。
“姨母,你多虑了。使用梦萦铃遭到反噬的几率微乎其微,更何况我修为雄厚,不会有太大问题的。请姨母放心!”
溪初云的神色倒是颇为平静,冲着夏侯伊一笑。
夏侯伊的身子颤了一颤,看向溪初云,“初云,此事极为危险,姨母……”
“姨母,小浅与我而言是极为重要之人,请你谅解。此事,初云是必做不可。”
溪初云果断决绝打断夏侯伊想要继续下去的话,立刻施法,不想再浪费一分一秒。
“初云!”夏侯伊惊呼一声。
不过一瞬,溪初云便快速运转法灵,驱使梦萦铃,开始施救煦浅眠。
那神态毅然决然。
“阿伊,别激动,你要相信她。毕竟……她,可是重华帝君的女儿。”阎殇伸手揽住夏侯伊僵硬的身体,殷紫色的眸子里,幽深至极,声音依旧是沉寂无波的。
“我……”
夏侯伊紧紧握着双手,内心苦涩。
她也知道溪初云的父亲是重华帝君,血脉强大,自是有几分能耐的。
可是,初云是阿姐唯一的女儿。
夏侯伊内心十分恐惧,她不希望溪初云出一丝一毫的意外,也不愿意有一分一毫能伤害到溪初云的危险。
正在夏侯伊愣神之际。
一股浓郁的黑雾飞快地在溪初云周身汇聚,随着她不断将法灵注入梦萦铃,风铃不断在空中摆动,铃声越来越响,形成一大片煞气。
夏侯伊与阎殇盯着那一大片煞气,眼中显现出震惊的神色。
如此浓厚的煞气,溪初云恐怕……凶多吉少。
“初云!”
夏侯伊惊骇之际,竟叫出了声。
那狂暴的煞气呼啸而进,以溪初云为中心扑面而来,不停的钻入她的体内,犹如冲进了一个黑洞中,丝毫不曾停留,一瞬不瞬的侵蚀着溪初云的身体,让她感觉骨头都要被碾碎。
噗。
溪初云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汹涌袭来,她的身体难受不住,竟直接在此时跪了下来,重重跌在地上,一口鲜血抑制不住喷了出来。
溪初云动手擦了擦嘴角溢出血迹,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嘴角却掀起一抹冷笑。
“沧海,出!”
她面色暗沉,猛地咬紧牙关,
不出半刻,溪初云体内的沧海间陡然颤动,剑光一闪出现在她的身前,顿时一股强悍的力量从沧海剑内爆发出来,重新束缚着刚刚挣脱的梦萦铃,快如奔雷般,仿佛从来不曾被打断。
绝对,绝对不能,让小浅有事。
溪初云心中坚定着这个信念。
“够了初云,可以助手了!”
夏侯伊眼瞳一缩。
她与阎殇脸庞上皆是骇色,都齐死死的盯着床畔之前那修长虚弱的身影,阻止道:“停下,你这样强行耗尽法灵,剑血印会被销毁!”
溪初云痛苦难忍,脸庞上豆大的泪珠正在不断缓缓滴落,她神情决然,语气深沉,“我不在乎,只要能救小浅,我根本就不在乎。”
说着,她指尖灵气流转速度加快,面目一凛,“给我,破!”
凌厉之气顺者梦萦铃涌向煦浅眠,瞬间击破心魔。
“唔……”
法阵成功的瞬间,煞气的反噬更为迅猛,转眼就撕裂心间,剧痛让溪初云眼眸骤缩,气血翻涌间,她心尖一怔,喉中又是一腥甜,嘴角鲜血几乎喷吐而出,胸前星星零零洒满血滴。湛蓝的琉璃眸失去了光彩,溪初云的步子忽的斜踏而出,视线便被血色罩住,模糊了一片,身躯倒了下去,像个血气尽失的破布娃娃。
“初云,初云!”
夏侯伊人影一闪,动作迅速的接住了溪初云。
没有人看到。
几乎在溪初云身影倒下的那一刻,床上的煦浅眠双目骤聚,兽类的竖瞳在瞳孔中血光四溅,一闪而过。
“阿郎,怎么办?初云煞气入体了。”
夏侯伊面色焦急,她手指轻轻摩挲着溪初云的脉象,眼眸中有着寒意涌动,整个人心疼极了,“这个孩子真的如此痴傻,像个寻常人尽力便好。她呢,不管不顾耗尽了法灵,魔气煞体没有一丝抵抗之力,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好?”
阎殇看着夏侯伊悲伤的面孔,轻轻拍着她的肩,出言安抚。
“阿伊别哭,没有大碍的。先将初云转移偏殿,我亲自为她去煞修体,不出七日,定会转危为安。”
“嗯”
阎殇轻轻擦拭着她眼角的泪,夏侯伊感受着手指传来的炽热温度,情绪突然稳定下来,轻柔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