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了七月三号这一天,这天是中考成绩公布的时刻,白皓文和方涵一同回到了学校。
这时初一初二的学生们还在为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做准备,初三的学生则时隔半个多月后再次回到学校。
来到教室时,同学们三三两两地扎堆坐着,正兴高采烈地谈论着自己近期的见闻。十几天没来,他的桌子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灰尘。黄勇建递过纸巾,白皓文仔细地擦拭过后静静地待在自己的座位默默等待成绩公布。
时间一点点过去,却迟迟不见李易的身影。正当他和前方的方涵交头接耳时,仿佛突然感到了什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霍鑫磊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表情阴郁,长长的刘海遮住他的一只眼睛,另外一只眼睛中露出的平静眼神中似乎暗藏着怒火。
白皓文微微一笑,转过头去。虽然他对上次的遭遇心有余悸,但他相信十几天的冷静应该让霍鑫磊失去了那时的冲动。他并非大度之人,对于霍鑫磊不顾后果的做法他深恶痛绝。他脑中浮现出一些惩治对方的手段,但理智告诉他对待一个心智不成熟的未成年人暂时不应如此。白皓文心中有着最后的底线,一旦越过,他必定要收敛起自己温文尔雅的那一面。
教室的喧闹随着李易的敲击黑板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手中拿着一摞成绩单和志愿单,示意班长王亮发下去。
所有人都低着头静静地等待着属于自己的审判,这张成绩单意味着接下来的三年自己将在哪里渡过。
王亮把白皓文的成绩单丢在黄勇建的桌子上,黄勇建看过之后先是发出了一声惊呼,欣赏一番后递给了他。“真是没天理啊,从来没看过你学习,没想到结果比我多考了这么多分”。黄勇建一边递过成绩单一边幽怨地说道。
“是嘛,你考了多少分”,白皓文接过成绩单,只见成绩单上603分的文化课成绩加上50分满分的体育成绩,总分653分,右下角的印章似乎在说如假包换。
“唉,你低了五十多分”。黄勇建泄气地说道。
可他更关心的是前面的方涵。“方小涵,快把你的成绩单给我看看”,白皓文轻轻地在方涵后面说道。但方涵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你也给我看看你的成绩单”,方涵转过头伸出手。
她的成绩单出乎白皓文的意料541分的文化课成绩加上50分满分的体育成绩,总分591分。这完全不是她平时的水准,到底考试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这时李易叫停了闹哄哄的大家。“同学们静一静,成绩单大家应该也已经收到了,现在我公布一下各个学校的录取分数线,英才高中,530分,育才高中480分,都是不算体育成绩的分数”。
白皓文听到这个消息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方小涵过线了
“老师,市一中的分数线是多少啊”。一位坐在前面的同学说道。
“如果有同学想去市一中或者其他学校,就带着自己的成绩单和准考证,自行询问”。李易耐心地解释道。
“同学们,你们很优秀,在我带过的学生里面,你们是相当不错的,很多同学让我看到了进步和无限的潜力,希望大家今后的人生更加精彩”。李易告别的话也一如的的风格,极为简短。“大家填一下志愿单,交过志愿单的同学可以先走了”。说罢他便静静地坐在讲台上等待着同学们上交志愿单。
白皓文拿起志愿单,只见个人信息下方印着第一志愿第二志愿的选项。但可以选择的学校却只有三所,英才高中和育才高中,以及新建的一所高中第五高中。
英才高中是众所周知的县城中最好的高中,也是他们当中大部分将要去就读的学校。但志愿单上却没有其他高中的选项。后世而来的白皓文自然懂得其中原因:尽可能防止优秀生源外流。但读高中本就是可自行选择的,县城前几十名的学生大多数都是要流向其他地方更好的学校的。
方涵毫不犹豫地在志愿单上勾选了英才高中,白皓文见状也跟着选择了英才高中,黄勇建、陈雅兰最终也选择了英才高中。志愿填写完毕,班级的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和白皓文的淡然不同,黄勇建难掩心中的喜悦。“总算是结束了,完成老爸的指示,皓文,明天咱们去西山玩吧”。
“那有什么好玩的,不都说已经快被炸平了吗”,西山是县城西部唯一的一座小山,但当时人们为了采集石头,对小山狂轰乱炸。西山给白皓文一直以来的印象便是一座荒山,自己也从未去过,后来还听说那座山被炸平后改造成了工业园区。
“也就被炸了一半,还有一些地方能玩的,有山有水,山也不高,水也不深很适合去玩”。黄勇建怂恿道。
“就我们俩吗”,宅男之魂附体的白皓文也想看一看原本的西山是什么样子。
“不然呢,我们还能叫谁啊,张辰吗?”。黄勇建说道。后面的张辰好像听到有人呼唤,凑过来嬉皮笑脸地说道:“黄勇建,你叫我吗”。
白皓文急忙说道:“辰哥没事,你听错了,你忙你的”。
打发完异常亲热的张辰,白皓文提议道:“你叫上陈雅兰,我叫上方涵,咱们四个一起去怎么样”。
黄勇建疯狂点头:“好,我正有此意”。
白皓文负责说服方涵,黄勇建则去说服陈雅兰,一番交流过后,这一行程便被确定了下来,明早九点校门口集合。陈雅兰对几人的安全表示担心,在黄勇建的一再保证下,总算放心下来。
上交志愿,白皓文和方涵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他问道:“你这么爽快就答应去西山玩,不担心咱们的安全吗”,“那有什么好担心的,不是还有你在吗”。方涵若无其事地说道。
“也是,有人想伤害你,先得问我同意不同意”。白皓文拍着胸口说道,惹来方涵一阵轻笑。
走到通往方涵家的巷子中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白皓文,站住”。
闻声回头,竟是霍鑫磊独自一人站在离自己几米处的后方。
“我到底哪一点不如他”,霍鑫磊无视白皓文,厉声质问着方涵。
白皓文见状一把将她拦在身后,“别再打扰她了,有什么事情直接问我”。方涵在男孩身后,闻着他衣服上洗衣服的香味内心也在问着自己同样的问题,但片刻她便有了答案。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白皓文她对自己说道:“可能这就是原因吧”。
霍鑫磊怒目圆睁,气息也变得粗重起来。“上次被你跑了,其实我只是想找你单挑而已,没想到你跑的这么快”,其实这次霍鑫磊也叫了王亮准备再次报复,但王亮却不知为何拒绝了他。
白皓文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却不做回答。
“这次你总该不会跑了吧,来跟我打一架吧,在方涵的面前让他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男人”,看着他那略带轻蔑的表情霍鑫磊气急败坏地说道。
方涵看着比白皓文高出不少的霍鑫磊有些着急。急忙拿出手机:“霍鑫磊你别乱来,我随时准备打报警电话”,一边说着一边做出拨打电话的动作,企图吓退对方。
“没事,你站远一点”,看着不为所动拉开架势的霍鑫磊,白皓文对身后的女孩说道。
虽然担心,但方涵看到了他眼中的坚定,她静静地站在一旁,手指随时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此时巷中空无一人,两个少年面带凶色地看着对方,一时间白皓文竟感到四周一片死寂。
霍鑫磊率先冲了过来,一记直拳直奔白皓文面部,白皓文见他来势汹汹自然不去正面硬接,退后半步让这一拳落了空。霍鑫磊随即身处双手,抓住白皓文的双肩,想用自身的身高优势将其制服。
白皓文虽是货真价实的书生一名,而且打架也是二十多年来的头一遭。但他胜在脑袋灵活,况且长期的锻炼让他在力量方面丝毫不逊色对方。趁着霍鑫磊抱着自己之时,他双腿岔开稳住下盘,让霍鑫磊一时间难以将自己摔倒,同时双拳用力击打他的胯部。霍鑫磊吃痛,下意识地用膝盖撞向他。白皓文虽说反应稍慢,腹部吃了一记重击,但他强忍疼痛伸出双手抱住他撞过来的小腿,同时抬起脚用力踢在他的另一条腿上。
霍鑫磊一时间重心失衡,被白皓文用力一推倒在地上。他用力的挣扎着,可白皓文的手肘却像铁钳一般牢牢抵在他的脖子上,双腿跪在他身上,让他无法起身。但霍鑫磊仍然不停地用唯一能活动的一只手奋力敲打这白皓文,但他躺在地上难以发力,白皓文无视他的攻击,右手紧握狠狠地打在他英俊的脸上。
几拳下去,霍鑫磊鼻子渗出了血液,脸上也青紫交加。霍鑫磊此时已是头晕眼花,但他不知怎地生出一股力量,抬起头一口咬在白皓文的左臂上。白皓文吃痛之下,看到霍鑫磊有些凄惨的模样似是无力抵抗。
白皓文缓缓站起身来,低声对他说道:“你输了”。霍鑫磊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走了。
炎热的正午再加上剧烈的动作,白皓文脸上不断流出汗水,衣服也被浸湿了。他擦了擦汗,回头故作轻松地对身后的方涵说道:“好了,没事了,你没报警吧”。
“傻子,我报警让他们来抓你吗”,方涵戏谑道。其实她早已准备好报警,毕竟她这样的弱女子可不能抵挡宛若发疯的两头小兽,可看到白皓文逐渐占据上风,她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心中满是对白皓文的情愫。
她抱着白皓文的手臂,不顾他身上的汗水,把他带回自己家中。擦拭完白皓文的汗水,拿出碘酒小心地给他手臂上的伤口消毒。
看着满眼心疼的方涵,白皓文露出幸福的笑容。其实他自己也没想到,平时沉着冷静的自己还有如此狂野的一面,似乎在保护自己所爱之人时,他释放了自己身上的野性。而释放完毕后,带来的则是发自内心的愉悦,他仿佛感到身上每个细胞都在跳动,诉说着自己的兴奋。
包扎完毕,他看着依偎在自己身旁的方涵,他开口道:“你知道一个叫伽罗华的数学家吗”。
“不知道,说说看”。
“他是一个天才数学家,他19岁就创建著名的群论,但却在21岁的时候死在了一场决斗中”。
“以后你不准这么冲动了”,方涵盯着她说道。
“我只是想站在你的身前,直到我倒下为止”。白皓文平静地说着,这是他当时心中唯一的想法,所以他爽快的接下了单挑。方涵伸出手捂住他的嘴,“这也是给你的考验,我下次一定会直接报警的”。
两人紧紧抱在一起享受着此刻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