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白皓文一如往常一样早早的起床赶往学校。这次他上学时格外注意了张海民的摊位。此时他竟已经正坐在摊位前修理着一只鞋子。想着从黄勇建处听来的张海民一家的遭遇,白皓文不胜唏嘘。
他从没想过两天前在他心中被认定为猥琐的张辰竟然有如此遭遇。白皓文曾经看过一些犯罪心理分析,其中表明大多数罪犯的心理扭曲来源于悲惨的童年经历。虽然罪行不可饶恕,但其经历让人深受启发。
或许是因为博士期间曾经有过带一些本科生的经历,白皓文曾经花费许多时间研究学生的心理。如今的张辰正处于拐点时期,昨天的他对父亲的尊重让白皓文看到了张辰身上的可塑性。而张海民这样的吃苦耐劳、纵使身残却志坚之人正是他所钦佩的。
于是白皓文做了一件看上去很傻却像是他现在这个年龄的人会做的事情:把五十块钱扔下就走了。不顾张海民的呼喊,白皓文撒腿便跑到了学校。
然而刚到学校他便后悔了。看到前方认真学习的方涵,他想起了要给对方买一件礼物的帅气。但是现在钱却被他平白无故地花掉了。原来的计划彻底宣告失败。
整个一上午,白皓文都有些心不在焉,也不敢像往常一样有事没事便找方涵搭话。
可是方涵却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上午放学时忽然转过头来对他说道:“傻子,你是不是忘记我的礼物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可没有忘记”,白皓文一边说一边眼睛四处乱看掩饰着内心的不安。
“哼,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你了,你要是不....”
“我只是早上起晚了,走的太匆忙忘记带过来了,等我下午给你带过来”。多年的经验告诉白皓文千万不能言语认怂,否则先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女孩子的心思居然如此细腻。
“你最好别忘记嗷,记得守信”。
“我可不是那种人”。
白皓文匆忙回到家中,准备翻找着一些可以当做礼物的东西。可是刚回到家中却发现家里已经有人了。
平时中午母亲都会在店旁边就近吃饭,自己则是习惯了回家自己做饭吃,于是家里中午一般只有白皓文一人。
白皓文顺着动静来到了厨房,发现竟然是父亲回来了。
白皓文的父亲是名叫白然,本是事业单位的技术人员,十几年的奋斗让他身居单位高层。却因一些问题在单位中跌入底层彻底失去晋升机会。为了生计他只得自学成为一名建筑师。一年中有至少九个月他都会在外地工作。
而这次白然居然突然回家。白皓文看着眼前的父亲,他比自己记忆中少了很多白发和皱纹,也年轻了许多,腰板也挺拔着,但皮肤却比记忆中要黑的多,这是典型的建筑从业人员的特征。
白然听到白皓文进来的声音说道:“就知道你放学了,饭刚做好,去洗手准备吃饭了”。
白皓文刚洗完手,白然便已经端着两碗肉丝面来到小小的餐桌前了。餐桌上白然询问着他的成绩和生活,他也都一一回答。
其实白皓文心中有很多话想对眼前的中年男人讲,只是从自己小小的身躯中讲出的话很难振聋发聩,反而会引人发笑。他对于父亲复杂的情感也不敢流露太多。只得一问一答,默默地吃着面。
吃完饭白皓文便回到房间内准备翻找些可用的礼物。但在自己的小书桌上居然有一大盒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白皓文恰如久旱逢甘霖,连忙拿起那盒巧克力,打算回到学校。
白然见到白皓文抱着巧克力,说道:“皓文,这是我给你带的巧克力,你是要拿到学校去吗”。
“是啊,我准备拿去给好朋友尝一尝”。以白皓文对父亲的了解,这种事情没必要遮掩。
果然父亲欣慰地回道:“嗯,跟同学搞好关系,老爸好多工作机会都是老同学介绍的”。
白然的话提醒了白皓文,不能太过于招摇地拿着巧克力就去了。他找来了一本小说和一个黑色的朔料袋。把书和巧克力一同装了进去。
怀着激动紧张的心情,白皓文来到了学校。前世追求女孩时也不止一次两次地送东西给别人,但却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跳加速过。
来到座位上,白皓文轻轻地把小说从塑料袋中取出,把塑料袋和巧克力从桌子下方一同递给了前方的方涵。
看着方涵伸出纤细的手接过巧克力,白皓文居然有些手心出汗。
一阵轻微地窸窣声过后,白皓文看到前面方涵的嘴巴慢慢地咀嚼着。脸上也浮现出了令人心醉的笑意。这还是白皓文一个多月来第一次看到方涵如此甜美的笑容。
不一会,白皓文看到桌子上一只收伸过来,原来是方涵递来了一块巧克力。白皓文接过来慢慢地撕开包装,细细地品着这块巧克力。
白皓文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吃零食和甜食。但他从没想过巧克力原来也可以这么甜。
整个下午,白皓文除了看小说便是观察前方方涵的举动。他发现方涵一下午至少吃了四五块巧克力了。
于是作为原朋友圈自身养生专家的白皓文好心地发出了忠言:“少吃点!对身体不好!”
不一会便收到了回复:“呵,要你管”。
“那可是我半年来的积蓄呀,吃完就没了,咱省着点”,这话的确不假,白皓文的父母的确很少给他零花钱,之前的五十块是他最后的零花钱了。
“好像有点道理,可是忍不住呀,太好吃了”。
看着可爱的一句话再想到方涵说这句话时可怜的样子,白皓文忍不住笑出了声,脸上也浮现出止不住的笑容。
“一天一块儿!我监督你”。
这次白皓文收到的恢复是来自前方方涵幽怨的一瞥。
虽然白皓文自重生来并没把挣钱放到重要的位置,但他一个多月来第二次感到了没钱的烦恼。他想让方涵有着吃不完的零食。
再想到此时正在家中的父亲,一个计划在他的脑中越发的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