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面,阳光袭人,刘辩骑着匹躯干壮实且四肢修长的高头大马,一路飞奔。
人啊,只有真正经历过那人到中年后的疲乏无力,才会羡慕起年轻时无处发泄的精力十足。
刘辩策马奔腾在这山间田野,看着眼前的景物飞速倒退,听着耳旁风声呼啸,心中不禁感慨青春依旧,是件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
虽然刘辩看上去不过还是少年模样,但现在其体能已不输于成年人。
毕竟刘辩最近天天修行,真神与副神又多通了几处,身体的潜力又多开发出了几成。
之前跟着史子眇时,所吃的神丹妙药,还是有很有用处的,起码刘辩身体尚未开发出来的潜力还是十分充足的。
而那远不是刘辩年纪所该驾驭的彪悍烈马,此时在刘辩手上,也不过像那听话的家犬。
前世的刘辩,毕竟是商业大佬,所以,对于马术这等高端玩意,刘辩还是有那么一定造诣的。
呼吸着新鲜的空气,闻着自然的气息,以往的岁月都慢慢随风飘散。
在极速奔行之余,刘辩也会停下来,欣赏一下沿途风景。
一方面是为了让那马儿略作休息,另一方面还是为了不负这青春年华。
前世,刘辩在最好的时光遇见了最错的人,干了最蠢的事,走了最坏的路,沿途的风景实在是来不及欣赏。
在这一世,有机会好好看看,刘辩自是不会错过,毕竟青春正好啊。
等到黄巾之乱席卷开来时,恐怕这世间就很难再见到这般美景了吧。
“驾驾”,刘辩也不拿马鞭抽打马儿,只是豪迈地喊了几声,马儿就知道该奋力前行了。
刘辩运用天眼通向前望去,依稀发觉似乎前面有处茶摊。
虽然刘辩此时并无渴意,但能坐下喝口凉茶,那自然是极好的。
马儿又全力奔行了一会,终于听到刘辩“吁”了一声,马终于停下来了。
刘辩下马是比较麻烦的。
毕竟刘辩现在才八岁,虽说身体素质不错,但身高确实是硬伤。
刘辩先将两只脚从马镫上移出来,又将双腿放在马鞍的同一侧,这才纵身一跃,从骏马上跳下来。
按常理来说,刘辩上下马,皆应当有人抱着才对,此时刘辩自己跳下马,似乎是因为他身旁无人?
刘辩下马,将目光投向眼前的茶摊。
只见眼前的茶摊,似乎因为天气炎热,喝茶的人尤其多。
一群壮汉,挤在这并不大的棚子之中,几乎将茶棚挤得没什么落脚之处。
刘辩挥手招来一打杂小二,给了些赏钱,示意小二将马看管好。
刘辩也不去想,此处不过是一茶摊,为何会有马厩(关马养马的棚子),毕竟刘辩只是来喝茶的。
喝完茶刘辩就走了,刘辩不想管,也没必要管,刘辩管了,可是要死人的。
走进茶棚,刘辩双眼微眯,打量眼前环境来。
刘辩示意一茶客起身,然后刘辩心安理得地坐在凳子上。
刘辩安稳坐着,不知想到些什么,摇头笑了一下,道:“小二,我都在这茶摊坐下了,还不把茶端上来,莫非觉得我付不起茶钱不成?”
“客官是要凉茶还是热茶?”
正当棚子里的人,几乎欲提刀而起时,茶棚最里面的黑皮汉子开口了。
刘辩笑道:“这七月天上好似有十个太阳,自然是要凉茶。”
黑皮汉子拿起一茶壶,道:“是极,天热当然该喝凉茶。”
所谓的茶摊客人里面,突然站起一粗狂大汉,皱着眉毛,对黑皮汉子道:“赵老三,你认识这个人?”
黑皮汉子也不言语,只是把茶壶拿到刘辩面前,端出一个很干净的空碗,给刘辩倒了一碗凉茶。
“赵老三,好啊,你竟……”一群所谓茶客站起身来,正欲动武。
“倒”,黑皮汉子突然说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字来。
那群所谓茶客,却是连话都还没说完,就“噔噔噔”应声而倒。
刘辩笑着开口道:“会稽财主赵丰年。”
黑皮汉子亦是同样开口笑道:“游方道士,刘辩。”
刘辩站起身来,给了赵丰年一个大大的拥抱,大笑道:“年哥,你我二人会稽一别,已经是两年不曾见面了吧。”
赵丰年,不是什么大人物,但刘辩幼时却与他相交很长一段时间。
赵丰年生在一小富之家,虽不在城中,但在赵家村确实算是好极的了。
刘辩小时候,跟着这史子眇走南闯北,基本上居无定所,如果说刘辩小时候,在哪个地方停留得稍微久些的话,那就得是赵丰年家了。
史子眇虽是道士,但也偶尔兼职游方郎中。
不过史子眇不是为了钱,只是为了见识各种奇怪的病症。
而赵丰年,却是患有先天性的气血不足,史子眇和刘辩待在赵丰年家,足足是一个秋天,赵丰年的病才被史子眇彻底治好。
就是在那个秋天,刘辩与史子眇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赵丰年看着刘辩,满目沧桑道:“是啊,会稽一别,已有两年。”
刘辩看着眼前脸上满是故事的赵丰年,不禁开口问道:“年哥,我记得你家里,亦是颇有钱财,虽算不得大富之家,可维持生计是万万没有问题的,现在怎在离乡千里之处草为寇?”
听到刘辩的话,满目沧桑的赵丰年,此刻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
“就是你离开那年的冬天,阿爹就走了。”
刘辩一听,眉头一皱,道:“我记得赵大伯身子骨可硬朗着呐,怎么会走了呢?”
赵丰年面色狰狞,咬牙切齿道:“阿爹是在会稽太守府里,被活活冻死的。”
“唐瑁?”刘辩脱口而出道。
赵丰年点点头,答道:“是。”
刘辩神色诡异地看着赵丰年,唐瑁是谁,唐瑁是唐湘他爹,有很大几率是刘辩的未来老丈人,不过那只是限制于以前的刘辩。
现在虽说刘辩对唐湘已经完全没有了感情,但唐瑁那个伪老丈人,以往给刘辩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印象之中,唐瑁似乎是个为官清廉、爱民如子的好官。
刘辩又想了想,发觉不太对,唐瑁是知道自己皇子身份的,唐瑁在自己面前,当然会掩饰作假。
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未必为虚。
赵丰年,是个实诚小伙,他既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没必要在这些一查就清楚的事上骗自己,赵丰年所言多半是真的。
而赵丰年一家对刘辩是有恩的,虽说史子眇为赵丰年治病是真,但赵家一个秋天的招待,却也不是假。
所以这唐瑁啊,还不知道他已经被刘辩在小本本上划了一笔。
原本刘辩还有些忘了自己这儿时好友,可现在既然都已经遇上了,刘辩自是不会知恩不抱。
刘辩叹了口气道:“年哥,你后来又是如何辗转到此地?此地离会稽也太远了吧。”
刘辩此时已经在大汉北边司州、并州、翼州的交界线之处,而会稽郡,在大汉南部的扬州,这一南一北,实在是太远,刘辩也不禁疑惑,赵丰年为何要从扬州跑到这三不管地带来。
刘辩与随行军队自雒阳出发,随行部队,一路向西直奔凉州,而刘辩则乘快马赶向并州。
刘辩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得先将吕布收在麾下才成。
董卓是个老混子了,明明汉灵帝先给了董卓并州刺史(176到181)的位置,又迁他为河东太守,可董卓始终不为所动,一直厮混在凉州。
这次刘辩出任凉州刺史,若真夺了董卓军队,再把董卓赶走,以董卓的无赖性格,他未尝不可能跑到并州去招兵买马,说不定吕布就因此提前加入凉州铁骑。
这种情况,刘辩不得不防。
赵丰年面色平静道:“说来话长,唉,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家父走了以后,连着积蓄和牛,全都没有了,在邻居们的帮助下,勉强办下了葬礼,再后来,就有人拿着房契地契,把我从家里赶了出来。”
刘辩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赵丰年他爹,刘辩世知道的,老好人一个,辛辛苦苦多年,就为给赵丰年买个官当。
关于赵丰年他爹被唐瑁害死,刘辩现在细想,也觉得在意料之中,世家都是吸血鬼,一介平民,妄图在太守那买官,多半血本无归。
可这唐瑁未免有些太狠,做得也太绝了吧,连房契地契都收了,还把人害死,实在不给人一丝活路啊。
“后来当了段时间乞丐,实在活不下去了,就跑去当了山贼。活是活下来了,可山贼身份却是也脱不掉了。刚当山贼,正好遇上剿贼,只能一路逃窜,最后就来到了这翼州。”
刘辩听完赵丰年的话,对这儿时好友的经历,刘辩也只能有一丝叹息。
赵丰年说完这些,吸了一下鼻子,强颜欢笑道:“这仇以后会有机会报的,辩哥儿,倒是你,怎么跑这翼州来了,路上不仅毁了几处山贼聚点,而且还特意留下痕迹?”
刘辩这几天赶路途中干了个什么事呢?
刘辩没事就喜欢在路边的茶摊喝茶。
可在这三不管地带,明明就没什么人烟,哪有常人会在此处摆摊呢?
那茶摊哪里是什么茶摊,分明是大型山贼下面的观察点,用来监查可有来往商队通行。
每当刘辩穿着锦衣,骑着大马,去那茶摊喝茶,能有几个山贼可以克制住自己的贪欲,不向刘辩出手?
刘辩自认是不想管的,可山贼都向刘辩出手了,刘辩怎能不管?
刘辩这无疑是在钓鱼执法啊。
且这鱼啊,还总是贪心,一直上钩,刘辩拔除这样的山贼观测点,大概已经有七八个了。
那些茶摊上,无一不是山贼先动手,刘辩才制裁山贼。
刘辩正欲开口,突然眉头一皱,然后重新漏出笑容,这才慢慢对赵丰年说道:“年哥,我们等会儿再叙旧,有大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