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刘辩,每天都是从五万多平米的床上醒来,面对两百多名漂亮的侍女,然而我并没有因为富有而感到快乐……
雒阳,太子宫,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早晨,平平无奇的刘辩从朴朴素素的床上醒来。
平日里一向自律的刘辩,此刻双目含泪、四肢无力,就如同一摊烂泥,默默地瘫倒在床上。
若不是含泪的眼睛里还有这一丝灵动,恐怕无人相信,这床上死人般的人物,居然会是朝气蓬勃风华正茂的太子殿下。
刘辩这是怎么呢?他的眼里又为什么全是泪水?
刘辩躺在床上,迟迟不能脱离悲伤,也不知自己现在是否在还是梦中,反正上一个梦真的好难醒来。
多希望上一个梦只是个梦啊。
针对世家乱汉,刘辩给汉灵帝三条计策,这一条就是兴科举。
而就是这科举,让刘辩对大汉官员伤透了心,亦让刘辩对大汉现在官员失去了希望
读书,都是一件非常费钱的事情。特别是在大汉,你以为拿到几本五经(汉代没提出四书的概念)读一读,你就算读书人?
非也非也,你太天真了,且不说没有批注能否读得懂,就算你真的天赋异禀,士子多半也是不认你的。
读书和练武,基本跟普通百姓这个阶层无关,这都是世家豪强才能干的事情。
甚至可以说,习武,适合地方豪强,真正要想让子孙做官,非世家子弟不能为也。
按刘辩想来,科举,是一个非常严格化的筛选机制,他筛选的,是与世家无关、是有真才实干的的底层子弟。
然而,大汉官场给刘辩好好上了一课。
不管是科举也好,其他也罢,政令始终还是要靠官员来执行的。
而官场,永远是一个关系社会。
即使刘辩说出科举舞弊者死这样的话语,下面的官员仍是抓之不尽。
科举舞弊者死,只要不被抓住,不被发现,那不就不算作弊了吗?
为了杜绝舞弊现象,刘辩设计的科举卷子,名字都是密封的,可即使是这样,也难以杜绝官员观察考生家庭背景。
科举其中之一是考五经,五经易得,而注解难寻。
在大汉,注解是异常珍贵的,注解有钱都未必买得到,下面判卷官员,一看是熟悉注解,直接优良,往上递交。
而那些没钱的穷苦子弟,自是没看过注解,即使偶尔出现一个颇得判卷官员心意的答卷,考官心想,反正递交上去还是会被刷掉的,不如省点时间,到此结束。
根本没看过注解的平民,那还有机会谈什么科举呢?
又如文风,当判卷官员看到答卷中习惯引用书章节,一看就知道师承何处,要是师承名士,那科举就稳了。
还有字体,这亦是判卷官员观察考生家庭背景关键之一。
与其说科举是层层选拔,筛选人才,倒不如说科举筛选出了谁的家世更好、谁的背景更大些。
此亦是刘辩观最后结果,发现尽是名门世家子弟,再经汉灵帝点拨,刘辩才通晓其中门道。
管,怎么管?
所有人都这样做的时候,还能杀个干净吗?
况且这只是主观判断问题,还真的追究不到舞弊上。
一般百姓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得到这些东西,全国科举注定与底层百姓无缘。
即使换了制度又能怎么样呢?
不再察举,改为科举,筛选出来的不还是以前那些人吗?
有些人的起点,是底层百姓需要三代不断积累奋斗才能达到甚至难以到达的终点,这才是大汉这个残酷世界血淋淋的真相。
其实古往今来,世事变幻,沧海桑田,最根本的一直都没变,大汉,一直是由有知识的士族主导的,而知识与地位,就是他们限制底层民众超越他们的最后屏障。
不排除有人能跨越这道屏障,但这些人终究是少数,而且会被士族收买同化,反过来继续阻止以前和他同一个阶层的普通民众进入士族圈子。
这就是大汉残酷的真相,可是很少有人说出来,也很少有人愿意接受。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刘辩眼里常含泪水,真的是因为科举失败,以及对大汉官员失去信心吗?
当然……不是,如果刘辩就因此而失去斗志,就因此宛如烂泥,那只能说刘辩无帝王之资,废也,废也。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男儿沉默哭泣,自然有沉默哭泣的理由。
历史轨迹的大方向从来不会因某个人而改变,人本身就在历史方向前行。
而在前行的路上,每做一个选择,都可能会通向不同的道路。
历史方向不变,但人道路千变万化。
刘辩本来在这方历史之外,机缘巧合来到了这方世界,既已入此世界,必受制于此世界。
刘辩本来无欲无求无牵无挂,与奇书相伴游于时空长河之内,巧合之下,化身大汉刘辩,既为大汉刘辩,那必承载大汉刘辩之因果。
刘辩八年的生涯,六年是与史子眇度过。
本来无牵无挂的刘辩沉默落泪,除了史子眇出现意外,又有什么能使他如此伤心呢?
光和七年(184年)初,张角命于三月五日同时起义。
但预定起事前一月,因叛徒告密,张角派人飞告各方提前起义。
于是是三十六方“一时俱起”,众达数十万人。
张角自称“天公将军”,弟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
旬日之间,天下响应,京师震动。
其中,黄巾主力首战直指雒阳。
大贤良师,张角,妖法通天,不出一月,雒阳城竟被破之。
当刘辩身死存亡之际,那个男人出现了,不错,正是史子眇九夏了刘辩。
而又当史子眇于乱军之中救出刘辩时,另外一个道人出现了。
来人姓于,名吉,正是大贤良师张角所修《太平经》编撰者。
道人与道人之间未必都是朋友,也可能是生死大敌。
而于吉与史子眇,恰好是两个派系,两个不死不休的派系。
在于吉与其弟子大贤良师张角围攻下,史子眇,自是难逃一死。
而史子眇临死前亦用道术将刘辩送往安全之地。
这就是刘辩沉默落泪理由。
亲如父亲的史子眇,因为救自己,而丧失性命,刘辩怎么可能不伤心落泪。
只是刘辩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房间,刘辩隐隐发觉有些不对。
自己确实是清醒着的,可自己怎么可能还在太子宫,而且周围的侍女都是熟悉的。
刘辩擦掉眼泪,整理了下仪容,唤来元香,问道:
“今日是几年几月几日?”
元香轻笑答道:“殿下,今日是光和六年七月十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