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吴驰飞双手一会扶斗笠,一会儿摸蓑衣,脸上挂着痴傻的笑容,连嘴角流出了口水都不知道擦。
“到了。”周维新拍醒吴驰飞,他们现在正站在妎蚂街39号,也就是吴驰飞的家门前。
“哦。”吴驰飞从美梦中醒来,对周维新感谢几句,忽然想到什么,又问周维新道:“阿新,你去年怎么突然退学了?退学后有没有接着读书?参加了今年的县试了吗?成绩如何?”
大商朝每年的县试都安排在五月初,那时的周维新正在为突破到气血境做准备。
“哦,我退学后没有继续读书,也没有参加今年的县试。”周维新淡然的回答道。
“唉,那真是太可惜了。”吴驰飞惋惜的摇摇头说道:“你也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就算你这一年没有读书,也应该参加下县试,说不定就中了呢。等你再大点就会知道,官吏和平民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愚兄虽然两次县试不第,但积累了经验,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再读一年书后,有信心在明年的县试中登榜,到时就能脱离平民身份,成为公门中人。”
吴驰飞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劝说道,带着一股优越感,毕竟自己是参加过两次县试的男人,不像周维新,都直接放弃了。
“因为我已经是公门中人,为何还要参加县试?”周维新继续风轻云淡的回答道,好像成为官府中人是一件非常寻常的事。
“你,你、”吴驰飞受惊了,摇到一半的头停了下来,嘴巴大张,都能塞入拳头了。
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还是不相信的问道:“你说你已经成为官府中人了?”
“不错。”周维新拉开蓑衣,露出内里的红色玄鸟服,接着说道:“去年我在家闲着无聊,顺便就练了下武,没想到练着练着就成为了武者,然后就进入了六扇门,现在已是康渡坊六扇门的一名红衣衙役。”
吴驰飞感觉自己弱小的心灵受到了十万点的暴击伤害,价值观隐隐有些崩塌。什么时候练武这么容易了?自己要不要也去试一试,说不定也能练着练着就成为武者了。
“那这位救了我的仙子,也是六扇门的人?也是一位武者吗?”吴驰飞想到了这一点,急忙问道。
“嗯!”周维新用力的点了点头,内心欣慰,这孩子终于想到了这一点,也不枉自己的一番苦心。
武者和普通人是很难走到一起的,套用远古时代的一句话,这叫仙凡有别。特别是叶文玲这种一看就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女子,与吴驰飞这种普通商贾子弟,就更加不可能了。
所以吴驰飞对叶文玲只能是单相思,还不如趁早死了这条心,以免自寻烦恼。
看着失魂落魄的吴驰飞走进家门,周维新心中升起一股负罪感。这可怜的孩子,少年萌动的情感就这样被自己扼杀了。
周维新心中安慰自己,我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只是将叶文玲是武者的身份透露,这一点吴驰飞迟早会知道的。
嗯,对,就是这样。自己只不过是将吴驰飞以后会知道的事情提早告诉了他,绝不是什么封建时代的家长思想要拆散一对相恋的男女,再说现在还只是吴驰飞的单相思。
这样一想,周维新觉得自己挽救了一只即将陷入爱而不得的泥沼中的羔羊,顿时念头通达,高兴的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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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天说变就变,前一刻还是瓢泼大雨,下一刻就是艳阳高照。
雨一停,街上的行人就多了起来,少女少妇们都迫不及待的上街展示着自己的曼妙身姿。
大商朝民风开放,没有三从四德之类的封建思想束缚,女子清凉穿着虽然没有蓝星上那么大胆,但也大都露出小腿,偶尔几人还胸有沟壑。
“哎,别看了,口说都快流出来了。”周维新用力一拍牛铁塔的肩膀,将他的心神从迎面走来的女子那深不见底的沟壑中拉回。
牛铁塔连忙用衣袖擦嘴,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口水流出,整个人臊得慌,结结巴巴的说道:“俺,俺没有,你,你休得胡说。”
“嘻嘻。”牛铁塔的反应落在那女子眼中,她不恼反喜,来到一处院子门口时,又回过身来,右腿屈起,撩起裙摆,露出白白花花的大腿,给牛铁塔抛了个媚眼后媚笑道:“壮哥哥进来玩啊,我这里有两个大宝贝,你见了一定喜欢。”
说完落下右腿,在两个大宝贝的颤抖中,转身进入院子。
四人都没想到这女子会做出如此大胆的动作,均看得目瞪口呆。
尤其是牛铁塔,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又从未深入接触过女人,哪受得了这样的挑逗。只见他喉咙狂咽口水,鼻孔翁动,两行鼻血就留了下来。
“呸,这女人好不要脸,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如此风骚动作。看这小仙楼也是大门大院,居然住着如此不知廉耻之人。你们还看,要不要跟进去看她的大宝贝啊。”叶文玲是四人小队中唯一一个女的,也是最快反应过来的,对三个男人猪哥相非常不爽。
“咳咳,这小仙楼是康渡坊有名的青楼,里面的女人自称小仙女,以卖笑为生,自然没有什么礼义廉耻。”好为人师的周维新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叶文玲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像一只发怒的小猫似的张牙舞爪的威胁道:“那你们还不快走,站在青楼门前成何体统,小心我到监察处那告你们一状。”
王明义收回目光,带头离开,叶文玲如一只得胜的小猫似的,高仰着脖子,迈着优雅的脚步跟上。
牛铁塔就比较痛苦了,又要仰头止血,又想掩饰身下异状,抬头弓身的向前走了几步,转身问还站在原地不动的周维新道:“你还不走吗?”
周维新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先走,我马上就来。”
这该死的《阳血功》,一受刺激就起反应,弄得他现在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默默收敛心神,抬头挺胸,下腹微收,屁股微翘,双腿夹紧,迈着小碎步跟了上去。
四人沉默的走了一阵,路边迎上一人,对周维新招呼道:“阿新,好巧啊,又在这里碰到了。”
周维新看了眼吴驰飞背后的大包裹,嘴角撇了一下,鬼才信这是碰巧!
看来这小子还是不死心呐!
“仙子,我们又见面了,前日一别,还没感谢仙子的救命之恩,还有仙子赠送的雨具,我都已经清洗干净,现在还给仙子。”吴驰飞说着,将后背的包裹解下递给叶文玲。
“仙子!你管谁叫仙子?本姑娘没有名字吗?”叶文玲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跳起来凶巴巴的道。自从她知道小仙女是青楼中妓女的自称后,对仙子这个称呼也开始厌恶起来。
吴驰飞顿时愣住,不知自己怎的惹恼了这仙子,伸出的双手停在半空,也不知道该不该收回。
不过作为一只舔狗,脸皮厚是基本功。吴驰飞若无其事的将包裹放回背上,顺从的说道:“姑娘不喜欢这个称呼,那小生以后就不叫了。现在已是午饭时间,几位都还没吃吧,我请几位吃饭,也好答谢几位的救命之恩。”
“你这书生,知恩图报,俺喜欢。”牛铁塔一听有人请吃饭,立马高兴的答应下来。
“壮士这边请,还未请教壮士高姓大名。”
“俺叫牛铁塔。”
“原来是牛壮士,失敬失敬。”
“不用客气,叫俺老牛就行。”
两人交谈间已经走出数米,见周维新三人还在原地,牛铁塔喊道:“你们三个快走啊,有人请吃饭还这么不积极。”
路边的一间小酒馆中,牛铁塔正在狼吞虎咽的兜底,王明义神游天外,叶文玲在无聊的把玩着头发,周维新和吴驰飞则在小声说话。
“对了,阿新,你还不知道吧,跟我们一起玩耍过的那个何原死了!据说是今年县试没考好,受不了打击,上吊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