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城最大的两个酒楼,一是醉香居,一是福满楼,前者以菜色酒香著名,后者则以绝色舞姬,最有名的便是琴晚姑娘。
这两大酒楼背景深厚,至今无人敢与之相争,却不料真有不怕死的,竟然将酒楼开在福满楼对面。
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八仙过海”四个大字,门口立着一口缸,缸旁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许多碗,小二在吆喝着。
“本店新酿佳品,免费品尝喽,仅此一天,过时不候。”
好奇与酒香吸引了不少客官,一进酒楼,一楼有一个三米的方形舞台,台上请了许多优伶在演话本子,都是些说书人编的家长里短,旁边还有一个说书人为其念旁白,倒是新奇。
二楼是一个个用珠帘隔起来的雅间,能瞧见楼下,楼下去瞧不见他们。三楼是客房。
没多久,台上的优伶尽数下去,上来的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她对着地下的客人盈盈一拜,声音带着魅惑。
“今天小店开业,承蒙诸位客官捧场,今日酒菜一律五折。”
“好。掌柜的大方。”
“大方的还在后边呢,我们花影姑娘一会可要为大家献舞了。”
底下人喊着让人出来,甚至有人开始往台上砸碎银子。
“大家稍安勿躁,这就请出来。”
女子身着青色长裙,青白色外衫,从高处直落在舞台上,蒙着面纱,风吹起她的衣裙和腰间的丝带,并未见她有半分的娇羞,浑身散发着冰冷,有点像杀手带给人的那种寒意。
轻盈的舞动身子,曲子从嘴里哼出来,声音脆脆的,直击人心头,看的众人都呆了。
约莫半刻钟,曲声尽,舞台上的人也不见了。
还是掌柜的声音将众人来回来,“今日花影姑娘的表演就到这里。明日有更精彩的。”
八仙过海酒楼一时名声大噪,整个淮安城都知道了,不仅是花影姑娘,还有那闻所未闻的酒—摄魂酒,清心酒。
据说,摄魂酒可助人欲仙欲死,清心酒可助人凝神静气。
外面热闹成这样,苏府却是安静的很,因为皇帝不明朗的态度,苏霁月被禁止出府,此时正在捣鼓她的药酒。
“丑丫头,这次玩的可有些过火了。”
“后悔跟我合作了?”
“本尊是心疼被你骗的银子。”
“二八开,你赚大发了。”
“本尊向来不在意这些俗物。”
说的倒是轻巧,哪次不是占她便宜,苏霁月也就心里敢这么想,嘴上可不敢这么说,“我在意,尊主要不都给我。”
“本尊困了,先睡了。”
大白天的睡觉,混蛋,每次遇到不想答的问题就回避。偏偏苏霁月不能打他,也不敢骂他,只能对着草药出气。
突然,黎君安又说了一句,“你那傻子心上人怕是不行了。”
苏霁月愣了一下,手里的药锤直接砸到了地上,“顾长安怎么了?”
“原来是叫顾长安,怕是不能长安了”
“我问你,顾长安怎么了”,黎君安见过各种各样的苏霁月,这种失控的,咆哮的只见过一次。
连不远处的浅草都吓着了,连忙过来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苏霁月没理她,快步走到桌子旁边,拿起桌上的凉茶就灌了下去,片刻之后便平静了下来。
“浅草,大伯父那边如何了?”
“小姐,大老爷近日来日日买醉,不省人事。”
“听闻八仙过海的酒有奇特功效,你去买一些送给大伯父。”
浅草很疑惑苏霁月为何突然要送酒给苏格,但她并没有问。
等浅草走后,苏霁月再也没有问顾长安的事情,直到傍晚,倒是黎君安觉得这里有故事,而自己很无聊,便又提起了。
“丑丫头,你不管那顾长安了?”
“与你无关。”
“本尊只想找到邪医,其他的并不在意。”
“他不是在玧平王府吗?还用找?”
“丑丫头,你蠢死了。”
像往常苏霁月定要喊他名字,用吃的威胁他,没想到今日却很安静。
“丑丫头,本尊不会把你骂傻了吧。”
“你能让夜吟带我去玧平王府吗?”
“你就这么在意他?”
“我欠他的,求你了。”
见苏霁月情绪低落,黎君安倒也没难为他,对着空中喊了一声,夜吟就出现在苏霁月面前。
“尊主,何事?”
“带她去玧平王府。”
“尊主,您让我去做梁上君子?”,夜吟一脸惊讶,他们尊主洁身自好到极致,断不会做这种事情。
“又不是本尊主去。”
夜吟在心里无奈的叹气,手上的动作倒是没有停,说了一句小姐,得罪了,便揽着苏霁月跳上了房顶。
玧平王府戒备森严,暗卫遍布,夜吟与她在府外等了一刻多钟。之后便如进入无人之境,很快就到了顾笙离的卧室。
程七已经被打晕了,床上的顾笙离一直抱着头喊疼。
“其他人呢?”
“都引走了,小姐只有一刻钟。”
“好,我知道了。”
苏霁月慢慢走过去,轻声的喊,“顾长安,顾长安,是我,月儿。”
记得前世,他也老叫她月儿,时常送她礼物,女子喜欢的他都送过,据说是问了所有青楼的女子,她觉得受了侮辱,更加讨厌他。
直到后来,顾笙离越做越多,甚至为了她以身犯险,程七看不过,才同她说了那些话,至今她还记得。
“九小姐,世子他把能给你的,不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你却那么讨厌他。与五皇子可真是如出一辙的冷血。”
她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了,只记得之后顾笙离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直到他死都没有。
顾笙离一直往床里面蜷缩,他的头疼似乎很厉害,一直用手敲。
苏霁月慢慢的去触碰他,却被他粗鲁的推倒了,然后又一脸惊恐的缩在床角。
“夜吟,打晕他。”
“小姐,杀人放火的人,没有尊主允许,我可不敢做。”
苏霁月瞪了他一眼,“我只是想看他是怎么了。”
苏霁月把上顾笙离的脉,不像是中毒,她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黎君安给的药呢,给他喂下。”
“小姐,不可直呼尊主名讳。”
苏霁月不理他,直接从他手里拿过瓶子,倒出一颗塞进顾笙离的嘴里,轻声的哼了几句不知什么的调子,见顾笙离平静了,才跟着夜吟离开了。
黎君安说这药,药性太烈,只能吃一颗,暂时让人心境平和。
苏霁月没有看到,她和夜吟离开之后,后面迅速窜出一个人影,并没有跟踪他们,而是直接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