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虞国的盛会—灼华宴
酉时,苏家所有人已经梳妆打扮好了,苏霁月穿的正是那蜀山云锦做的衣裳,坐的也是苏家最好的马车。
马车驶进皇宫,众人就换了轿子,不知蜿蜒了多少路,才到了意欢阁。
要说这意欢阁,倒是个有故事的地方,相传,一百年前虞国刚刚建国,有一天圣武大帝突然从外面带回一女子,执意要废后而立此女子,朝堂里都闹翻天了,圣武大帝不顾一切直接下了旨。
谁知那女子竟然拒绝了,只要了一个僻静的小院子,种了这满园的风铃花,还扶养了当时最受宠的小公主怀玉。可不过一年光景,那女子便消失了,连着怀玉公主也不见了。圣武大帝自此以后再不理会国事,三个月之后传位给亲弟弟就消失了。
这意欢二字正是那女子写的,大气磅礴。院里还有一个圆形的舞台,据说是那女子斗鸡打牌的场所。舞台的旁边是这一个架子,上面用红绳挂满了木牌,木牌上刻的都是这宴会的个中翘楚。
花海里蜿蜒着许多路,还有刻着风铃花的石桌。宫里的规矩繁琐,来人都会由宫女一一带到相应的位子上,男子在左边,女眷在右边。
戌时,随着外面一声喊,就看见皇帝携皇后娘娘和几位妃嫔从铺着鹅卵石的中路走了过来。众人齐齐叩拜。
“都免礼吧,朕不过来凑个热闹,随意些。”,皇帝三十多岁,微胖,笑起来挺和蔼可亲。
皇后看了皇上一眼,这才接过话,“严姑姑,开始吧。”
这灼华宴,第一轮比的是运气,抽到意欢二字的直接进决赛。
被称作严姑姑的嬷嬷,表情严肃,说白了就是死人脸,身音有点像男的,“第一轮,抽中意字的是,苏九小姐。抽中欢字的是二皇子殿下南忆铮。”
结果一出,下面唏嘘一片,听闻这苏九小姐刁蛮任性,经常随意打骂下人,这运气倒是好的很。
坐在苏霁月旁边的苏雨芳早已炸了毛,但到底不敢放肆,只是小声说着,“你别以为运气好,就可以被贵人看中。”
“四姐姐嫉妒我,倒让我不好意思了。”
苏雨芳还想说什么,被大夫人蹬了一眼,只好作罢。而苏霁月还拿着杯子隔空与她碰杯,苏雨方气的将手里的帕子揉成了团。
台上,第二轮已经开始了,那个死人脸严姑姑用她那男人桑说道,“第二轮,击鼓投壶,规则是脚击鼓,手投壶。”
只见舞台上放着一个大鼓,鼓前面吊着两根红色的丝带,五米开外是一个细口花瓶。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上去的,严姑姑会请皇上他们随意叫五个号码。
“请皇上选号。”
“朕就选八吧。”
八号是卫家庶女卫佳淑,是卫尚书最宠爱的妾所生,性子也是张扬,只见她一手拉住红丝带,一只脚放在鼓面上,敲响鼓的时候,手里的箭也就出去了,直直插进瓶中,皇上心悦,称赞了一句。
很快就到了第四个名额,是祥嫔抽的,也就是苏大夫人的长女。她抽中的是苏霁茗。
苏霁茗不若卫佳淑那些干脆,她是优雅的,在箭出手之后,还以优美的舞姿谢幕,赢得不少贵人青睐。
第五是南嘉禾,虞国最尊贵的嫡公主,落落大方,完美完成,还冲着她父皇调皮的吐舌头。
“最后一轮,以花为题,形式不限”
决赛的有苏霁月,南忆清,南嘉禾,苏霁茗,卫子晨。
南忆铮是画,是花海中的淮安城,繁花似锦,祥和昌盛,颇受皇上喜爱。可苏霁月知道这画不是南忆铮做了,因为她前世亲眼看见南忆清画的,不过是在之后的皇上寿诞上。
南嘉禾是舞,蝶恋花,轻快,欢乐,让人赏心悦目。
卫子晨是荷花,满池盛开,栩栩如生。
苏霁茗是曲,歌咏这世间的花,也替它们惋惜,惹得人落泪。
前面的人都如此优秀,到了苏霁月这里,本就没有盼头,如今都有人喝起了倒彩。
苏霁月并不理会,端坐在琴旁,手轻轻扶上去,调刚出,满园的花瓣便漂浮在空中,之后是兵戈铁马声,紧迫,肃杀,花瓣如刀般凌厉,向众人刺来,在接近人身体的那一刻,乐声急转而下,成了哭诉,思念,花瓣也蜷缩在一起,离地面越来越近,乐声停,一切恢复如初,恍如一场梦,可身在其中的人一时不能回神。
还是不知何人摔碎了茶杯,众人才缓过神来,皇帝的脸色不太好。
底下人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
“你是谁。”
“臣女苏家小九。”
“苏将军的女儿,但是个会琴艺的,赶明教教嘉禾吧,那丫头弹的琴入不了人耳。”
皇上在责怪她琴声魅惑,苏霁月心里很是紧张,面上却很镇定,“这曲子也是臣女偶然在梅西镇的踏梅客栈听到的,觉得神奇,便拿来炫耀一番。请皇上恕罪。”
边境这两年,经过镇压已经太平了,倒是这淮安城里破涛汹涌,明争暗斗不断。这金戈铁马声背后的寓意是苏起教她的吗,瞧着不像,那究竟是什么呢?
“到底是年纪小,沉不住气,下去吧。”
“是”,苏霁月恭恭敬敬的行完大礼,才低着头退下,那边的萧晴儿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月儿,以后不可胡闹。”
“月儿再也不会了,母亲不必担忧。”
梅西镇的金戈铁马声,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听懂,虽然这一世南忆清没有因为涧溪村的事情立功,也没有看到将武器藏进梅西镇,可她还是觉得诡异。梅西镇若没有南忆清的势利,皇上怎么会不知道他去了梅西镇。所以她要赌一把。
不仅仅是琴声,她还安排了说书的,说有人从梅西镇的土里挖出了大刀,却不是古物。
这一切都是为了引皇帝趁着南忆清重伤,无暇顾及,派人去查梅西镇到底有没有造武器,她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