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日子当中,申公豹待在商邑姜为自己购置的私宅当中,做起了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尊处优的金丝雀。
平日里最大的乐趣,要么就是在饭点的时候玩起失踪,施了隐身咒的申公豹,就堂而皇之的坐在椅子上边,看那些派来伺候自己的家丁侍女慌乱一团,然后在一阵鸡飞狗跳的寻找当中,申公豹佯装无辜悄然现身。
要么,就是在侍女拉着小手,说着姐妹间专属悄悄话的时候,一个猝不及防出现在二人身后,看着那娇艳无比各有千秋的侍女们,从受到惊吓花容失色,到回过神来领口衣襟此起彼伏,再到最后,侍女们一甩衣袖佯怒离去,此间变化特别好玩。
可时间一久,作为一枚实至名归的事儿精申公豹,就难免觉得有些枯燥乏味。
其中原因有二。
第一点:无论侍女家丁,能陪自己聊天侃大山的人几乎没有,不知是来之前受到管家特意的叮嘱,还是本身训练有素,这些人全部恪守尊卑有序,很少搭自己话茬,更多的还是申公豹在一边说,他们在旁边点头附和,说来说去就连话痨的申公豹自己,都觉得废话有些多。
第二点,同样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不给酒喝。
无论申公豹如何撒泼打滚,还是绝食抗议,就是不给他一滴酒水解馋。
有时候逼急了,像是个哑巴一样,负责巡逻盯梢护卫申公豹安全的家丁,这才会说上一句:“管家大人说了,公子您还年轻,少喝一点酒,对身体好!”
“好,好个锤锤儿哦!”听到管家老哥的这句话,逼得申公豹连赵公明的家乡话都说了出来:“人是铁酒是钢,一顿不喝想的慌!”
掏出自己袖中那朱红色的酒葫芦,拖在掌中迎风一变,当即化作三尺来长,打开壶塞,一顿猛摇还是半滴都无,最后只能感慨道,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喝酒再也不能把葫芦交给玄龟了。
于是,在没有酒喝的第三天晚上,申公豹决定越狱。
就在当天傍晚时分,申公豹出奇的配合,将侍女带来的三菜一汤吃的是干干净净,就连一旁侍奉他吃饭的侍女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这位时常把没有酒喝就等同于没有胃口的公子,今天这胃口倒是好的出奇啊!
满嘴油光的申公豹,在擦掉嘴角的油渍之后,响亮的打了一个饱嗝,然后装模作样的说道:“我要去睡了啊。”不怀好意的看向身边侍女那窈窕身姿:“夜里可以上来暖床哦!”
看那些憨傻的侍女,一个个羞红着脸跑出正厅,乐得不可开交的申公豹,赶紧跑到二楼卧室,将床上被褥摊开,口中念念有词,然后二指并拢点向床头瓷枕。
只见申公豹点在瓷枕的位置,一阵光芒闪烁,继而化作一位五官轮廓与申公豹极其相似的瓷质假人。
“给我起!”申公豹二指略微弯曲,只见那躺在床上的假人目光呆滞,扭动自己僵硬的关节,缓缓从床上坐起。
“听好了哈!”申公豹两手叉腰,看着那自己变化出来的假人,极为满意:“我呢,准备偷偷溜出去喝点小酒,改善改善生活水平。”
“你呢就负责在这里替我顶包,要装睡知道吗!”
那瓷质假人缓缓点了点头,然后一拉被子钻了进去。
“笨啊,是你睡觉还是我睡觉的时候,睁着眼睛的?”申公豹气的来回走动:“真是气死我了!”
说完,伸手直接直接按在假人的额头往下一抚,这才让他闭上了眼睛。
“算啦,再给你添上一缕气息!”申公豹口中轻呼一声,算是为假人开光灌顶。
大功告成的申公豹,看了看那闭着眼睛,呼噜打到震天响的假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将那恢复正常大小的朱红色葫芦,往腰间一别,一头撞向墙壁。
在睁眼时,已经人在屋外。
而蒙在鼓里的侍女交头接耳,其中一位问道:“公子睡觉打呼噜吗?”
“不知道,不过这呼噜确实有点响!”
只见身边姐妹,伸手一抓那位侍女腰间软肉,调笑道:“不知道是谁,这三天夜里都趴在楼底听墙根,怕是想男人咯!”
这位面色绯红的侍女低声辩解道:“哪有啊!哼,真是的,不和你们玩了!”
申公豹改头换面变化成的中年汉子,猛吸一口长气:“啊,就是这久违的自由,就是这熟悉的感觉,我申某人又来了!”
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住在这朝歌城的北市之中,换句话说也就是长乐宫身后的一带。
四大镇门,平日里若无要紧一事,便只开朱雀镇门,而朱雀镇门处于南方,恰恰又与北市相隔最远,人口密集程度也是远远不及东、西两处,算是目前,申公豹能暂避风头的最佳位置。
时至傍晚,天边夕阳如血泼洒道道金光入人间,申公豹站在有些荒凉的北市之中,运足目力,发现距离自己最近的位置,足足四五里远的地方,有一面破旧的旗子正在迎风摆荡,上边写着歪歪扭扭五个大字:“李氏糯米酿!”
一路飞奔而去,街上行人稀少,却在这半道之中,看到一堵低矮的墙壁,里边有一窝小狗足有三只,正趴在垫着碎布的竹篮当中,睁着那漆黑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自己。
“你们妈呢?”申公豹蹲在地上,一拍小狗脑袋:“这么晚了,吃饭了没有啊?”
小家伙们乳牙刚刚生长出来,探出一条柔嫩的舌头不断舔舐申公豹的手心,既不凶人也不怕生,都晃晃悠悠站起身来围了过来。
申公豹仔细端详,发现些小家伙的毛色斑杂,看来是普通土狗交合而生,只是都傍晚时分了,却不知道这些小家伙的妈妈去了哪里。
“要不要我给你买些吃的啊!”
三只小家伙看着申公豹一言不发。
“你们不说话,那我就当默认了啊!”申公豹揉了揉小家伙们的脑袋:“我去给你们买点吃的。”
申公豹刚刚站起身,就听身后有人一声大喊:“放开那条狗!”
“啊?”申公豹茫然转过头。
还没看清楚说话之人的相貌,就见一条木棍迎面招呼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