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虞子我警告你,还不赶紧放开我!”被压在地上有些喘不过气来的费仲,涨红着面皮说道:“大庭广众之下,这成何体统?”
被压在身下的费仲几次想要爬起身来,但奈何辛虞子吨位太过恐怖,只得作罢:“你要是还不起来,休怪为夫不念往日旧情,将你衣袖了之!”
“啧啧啧,还长能耐了哈!”辛虞子捻了捻痦子上边的那一簇黑毛,一伸手捏住费仲的耳朵,使劲往上一提:“休啊,你倒是休给我看看啊!”
“疼疼疼,你下手轻一点啊!”吃疼不住的费仲立刻认怂:“娘子,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你至于发这么大的火气嘛!”
“你个草包!”辛虞子屁股又往下一沉:“你有几斤几两,还以为老娘不清楚是吧!”
站在旁边的申公豹见状,不由得由衷感慨一句:“实乃巾帼不让须眉,生女当如辛虞子啊!”
“这都还好!”尤浑悄咪咪的说道:“算老三命大!”
“啊?”申公豹顿时求知欲爆棚:“此话怎讲!”
“这要是搁在当年,辛虞子全盛状态。”尤浑比划了一个撅折的动作,摇摇头似是追缅以前:“就刚才那一坐,费仲他不死也残!”
店小二送来的饭菜打翻在地,爽口弹牙的红烧肉,肥而不腻酱肘子在阳光的照射下,泛起晶莹剔透的诱人光泽。
坐在费仲身上的辛虞子,拨掉黏在费仲头发上边的菜丝:“我这几天没在家,你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嘛!”
还以为辛虞子已经消气的费仲:“娘子,这回你可真是错怪好人了啊!”说着勉强抬起脑袋:“我这每个月的薪水都上交给一家之主的你了,哪里还有什么闲钱改善生活啊,实不相瞒这顿饭钱是尤浑二哥垫的啊!”
“虽然我读书的确没你多,可你也不能拿我当憨批啊!”辛虞子一扭费仲耳朵:“就尤浑每回下馆子掏钱都是往后缩个不停的抠搜样,他能掏这钱?”
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的尤浑站起身来,是到了为三弟出头,替自己正名的时候了,且看我如何对付这蛮不讲理的泼妇!
站出身来的尤浑,看了看虎背熊腰的辛虞子,又看了看毫无反抗能力的费仲,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那个,那个弟妹啊,事情是这样的······”
“闭嘴,老娘这边还没空搭理你呢!”连头都懒得扭一下的辛虞子:“整天带着我男人三五不着调,这事我都还没跟你算账呢,现在倒好,急匆匆跳出来,当这出头鸟,找死啊!”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愤愤不平的尤浑一甩袖子,在心底撂下狠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堂堂一个四尺大丈夫,又何必与你这妇道人家较真!”
“还不跟老娘说实话!”坐在费仲身上的辛虞子,那好似熊掌的巴掌拍在费仲后脑勺上,一巴掌下去就扇的后者晕头转向:“说,是不是还有那私藏起来的小金库?”
“娘子啊,我好歹也是朝中堂堂的下大夫,在外人面前能不能给我留点脸面啊!”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费仲,不住的拍打地面:“我们今天结拜了一位新兄弟,这不才在青禾居点了些菜品嘛!”
辛虞子抬头看向店小二:“能和尤浑结拜的人,又能好到那里去?”说着一指将费仲脑袋按回地面:“都是一丘之貉的下三滥罢了!”
辛虞子视线扫过店小二,后者顿时觉得自己两股颤颤,就连那摔在地上的饭盒都不敢去捡,结结巴巴的说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啊。”说完拔腿就跑:“这事和我没关系,女英雄网开一面呐!”
被侮辱到不成样子的尤浑,再次站起身来:“辛虞子,我敬你是我三弟的内人,所以一直对你多加忍让,可你也不要太过分,不然就侮辱朝中大臣这一条罪过,我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辛虞子猛然转过头,看向尤浑:“咋了,我今天不光要侮辱你的人格,还要践踏你的尊严!”说话间视线一转,看向站在旁边的申公豹。
于是,视线便再也转不开来。
“天呐,这哪里来的小哥,长得也太让人心疼了吧!”辛虞子目光痴呆:“我这好多年,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心脏好似一头小鹿般,在我的胸口,扑通扑通撞个不停了!”
失魂落魄的辛虞子从费仲腰间站起身来,毫无感觉的一脚踩过自己丈夫的手指,留下费仲一个人趴在地上打滚痉挛。
“你,你要干什么!”还以为辛虞子对自己动了真怒,要出手教训自己。
“我可警告你啊,你要知道你现在要干什么,你这是要公然殴打朝廷命官!”尤浑迫于辛虞子强大的气势,止不住的向后退去:“弟妹啊,你以后的路还很长,可千万不能走到犯罪的道路上啊!”
辛虞子三步走到自己面前,退无可退的尤浑,闭上眼睛大喝一声:“老夫和你拼啦!”说完举起胳膊使出一套虎虎生风的王八拳。
却被辛虞子一把攥住拳头,甩在一旁:“滚!”
“好嘞!”
申公豹靠在凉亭的扶手上边,再往后便是池塘,那傲霜见势不妙,甩开一双肥大的翅膀,两只脚蹼使劲一拨跃进水中,忙将脑袋藏在翅膀底下,露出一颗眼睛看向亭内情况。
哪知,这辛虞子眯成一道缝隙的眼睛使劲眨个不停,哪里还有先前女中豪杰飒爽英姿的半分模样,使劲将嗓子收紧,冒出一声好似针尖刮在铁上,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这位小哥哥好面生啊,奴家之前一直都没见过你呢!”
“娘子啊,他就是······”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的费仲,抱着肿成胡萝卜的右手正要解释道。
“滚,老娘没和你说话!”
于是,两位难兄难弟悄悄站在一起,不再说话。
“这位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年龄几何,家住哪里,有无婚配呢?”
申公豹努力平复心情,然后一拱手:“嫂子,我叫申公豹,就是和三哥他们结拜的人!”
“哎呀呀,我就早说了嘛!”辛虞子没克制住自己粗犷的声线,说出前半句话来,瞬间又将腔调变成之前令人毛骨悚然的纤细声音:“我就说我家男人,在挑老婆,挑兄弟这两方面,那眼光可是没得说!”
哭笑不得的申公豹继续说道:“我们兄弟三人在此结拜,没想到打扰了嫂子的雅兴,实在是罪过罪过,在这里我代表二哥、三哥,向嫂子赔个不是!”
乐到花枝乱颤的辛虞子,忙用袖子遮住自己的半边脸庞,那朝歌城的淑女名媛不都是这副打扮么!
“申小哥哥,你不要喊我嫂子,我年纪还没那么大,不如就叫我虞子妹妹吧!”
“卧槽!”申公豹心底一阵翻江倒海,可回过头来又安慰自己道:“算啦,一个几十岁的人,喊你一个几百岁的老东西小哥哥,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那就恕我唐突了!”自我麻醉的申公豹一拱手:“虞子妹妹!”
一旁的尤浑暗中举起大拇指:“比起申老弟的临危不乱的胆色,我自愧不如啊!”
而费仲则思索道:“我就说嘛,申老弟身上还有很多我值得学习的地方!”
“申小哥哥,那你们在家里要玩的开心哟!”辛虞子眼波流转:“我这就去给你炒几个菜,让你尝尝妹妹的手艺!”
还不待申公豹回礼致谢。
辛虞子转过身看向费仲尤浑二人,恢复先前粗犷声线:“伺候不好我申小哥哥,我打断你们俩的狗腿,听见没有!”
眼见这辛虞子晃动着自己的水桶腰,如柳叶一般一步三扭腰,离开凉亭,兄弟三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我嘞个乖乖,吓死我了!”尤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今天,差点就交代在这里了!”
而费仲看向申公豹,满脸委屈求全:“你嫂子可说了,让我留你在家吃午饭,你要是走了,恐怕我这小命难保。”
“你还有胆子吃饭?”尤浑眉毛一挑:“我看这饭就是咱仨的断头饭,还不如趁现在就悄悄溜了呢!”
“英雄所见略同略同,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申公豹点点头附和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尤浑一拱手沉声说道:“四弟,留的好!”
可就在此时,不远处传来辛虞子志得意满的恐怖笑声,吓得好不容易落进竹林当中的几只鸟儿,又一次扑棱着翅膀,逃得无影无踪。
感觉嘴唇有些发干的尤浑喃喃道:“我突然觉得,这留下来也未尝不是不可以。”
“对!”极为墙头草的申公豹点点头:“赶巧了,我也想尝尝嫂子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