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浑见这好似改头换面一般,重新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的崇侯虎,不禁心头一热:“大哥!”
只见那崇侯虎朝自己微微一笑,四指下压示意自己稍安勿躁:“贤弟切莫着急,这里一切交给愚兄善后便是。”
那苏氏父子也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到这种派头的崇侯虎,这自信的眼神,这从容的步伐,还有那身居险境却云淡风轻好似闲庭信步一般,令人格外瞩目的气质。
只是不知,自己为何从来没有听说过,崇侯虎口中这个姓马之人的半点名声,莫不是一位避世不出的武道宗师?
苏护缓缓放下手中长剑,苏全忠撑了撑健硕胸肌,一扫先前蔑视慵懒的神色。
父子二人齐齐向前并肩而行,迎这崇侯虎而去。互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神当中看到了严肃凝重。
这怕是会有一场恶仗要打!
来到这主位高台之上,按江湖规矩一对一单挑。
经验丰富的苏护稍稍闪身,让自己儿子苏全忠上前探探虚实,自己在从旁压阵力求能找出崇侯虎的些许破绽出来,方便下一轮克敌制胜。
“小心了,怕是这其中不简单!”苏护沉喝一声:“切莫大意,出手一定要稳!”
“知道了,爹。”苏全忠蹑步向前,心中亦是暗道一声:“贸然出手怕是正入这崇侯虎的圈套,待会儿出手怕是要以防守为主!”
“没用的,我这闪电五连鞭,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准狠!”崇侯虎轻蔑一笑,脚踩步罡浑元一体,两臂竖直一前一后可退可进:“我看都不看,你都打不进来!”
二人缓缓向前靠拢,苏全忠一手搭在这崇侯虎的手腕之上,按照武林之中的行话来说这就叫搭手,先是试探虚实,然后迅猛出击!
二人手腕交互,呈逆时针旋转,苏全忠不敢懈怠半分,眼睛直视崇侯虎,在用那余光看向手臂突然发难。
只见这苏全忠脚跟一跺地面,整条右腿瞬间绷直,再以这腰腹核心带动全身力量汇聚到这手臂之上,五指并拢臂膀之上道道青筋似虬龙抬头。
手腕一抖身体略微前倾,将这一重好似滔天巨浪般的气力撞击到这崇侯虎的身上,崇侯虎抵抗不住,脚步踉跄接连后退。
江湖之中又有一句话叫做,趁你病要你命!
崇侯虎陷入下风,身形踉跄破绽已出,被这苏全忠抓住机会扩大优势,箭步上前一拳砸出,正中脑门。
轰然倒地的崇侯虎,坐在地上摇摇头强忍住这脑海当中,地动山摇的感觉:“我大意了啊,没有闪,咱们再来一次!”
苏全忠看向自己父亲,眼神询问:“可否看出,这崇侯虎出手的门道?”
苏护脸色低沉朝自己儿子摇了摇头。
苏全忠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略微躬身二指勾动示意这崇侯虎继续前来搭手。
哪知这崇侯虎摆了摆手,长吸一口气双手环抱小腹位置,竟然是使出一招抱桩式:“你来攻,我来守。”说着闭上眼睛似是不愿以大欺小,果然大家风范,竖起两根手指:“就算是这上古那些能够搬山移海的洪荒巨人后裔,他也拿捏不住我这两根手指头!”
苏全忠一时不明就里,不知自己该进该退,眼神询问自己父亲,得到许准之后缓步上前。
而这崇侯虎说到兴起,脚下连环迷踪步前后衔接环环相扣,手上更是重影不断变化万千,竟是直接打出一套马氏浑元门的不传之秘闪电五连鞭:“这秘诀就在于这接化发三字真言之上。”
“首先敌人一拳打出,你要凭借巧劲接住他手腕的,然后再用自身的武学修为化掉他拳头上边所带的力气,最后后手出招克敌制胜,将敌人的自己力气,还有你自己的力气,一同返还给敌人,这就是接化发!”
“他强仍他强,我自明月照山岗!”崇侯虎收拢架势一脸得意:“传统武学四两拨千斤!”
滔滔不绝,一阵高谈阔论下来,却连那走到自己面前半晌功夫的苏全忠都没有发现。
闭上眼睛的崇侯虎心中嘀咕一声:“这小子人呢?”刚刚睁开眼睛,就见那苏全忠又是一拳,干净利落将自己撂倒在地。
被撂倒在地的崇侯虎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神情冲动说话之间更是前言不搭后语,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我没输,只是现在的年轻人不讲武德!”
从地上爬起来的崇侯虎感觉自己有堕师门威名,双手紧握成拳,直勾勾瞪大眼睛,眼角似有鲜血流下。
“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那就休要怪我出手狠辣!”说完闭上眼睛向苏全忠冲去,两臂挥舞口中咒骂不断,似是这街头泼妇打架只会挠人揪头发。
已经彻彻底底将这装腔作势的崇侯虎摸得清清楚楚的苏全忠,撇了撇嘴向后撤出半步,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前伸单手对敌,左拦右阻见招拆招。
悄悄睁开眼睛的崇侯虎,见自己两只手居然都打不过一只手的苏全忠,本就歪在一边的鼻子似是更歪几分,气急攻心之间又使出一招独门秘籍。
两手叉腰脑袋一歪,便向这苏全忠撞了过来:“马氏浑元十大秘诀之舌抵下腭铁头功!”
被气笑的苏全忠拃开五指,直接挡住崇侯虎的脑袋,另一只手四指并拢虎口张开,一把钳住后者脖颈,就像是这田间发疯了的犏牛就要以角顶人,被牧童拉住鼻环硬生生扭转过来:“就特么这叫马氏浑元呐!”
按住脑袋的五指转动,再猛然一卸力,崇侯虎便直接向台阶之下飞扑而去,顺势又在这屁股上边猛踹一脚:“我可去你的吧!”
崇侯虎自知大事不妙,可方才用力太猛,现在想要收回已是万无可能。
在这苏全忠一脚的助力之下,只听噗通一声巨响,崇侯虎好似一只癞蛤蟆般扑倒在地。
“啊!”只感觉自己脏腑移位,一口老血梗在胸腔当中不上不下的崇侯虎彻底昏厥过去。
只不过昏迷之前仍不忘再絮叨一句为自己辩解。
“传统功夫以和为贵,年轻人不要搞窝里斗,不讲武德耗子尾汁(好自为之)。”
苏氏父子在看向那台下,先前还在这里的费仲尤浑居然不知在何时已经悄悄溜走。
忙差人寻找,只说是已经出府而去不见踪迹。
感觉不仅是自己的智商被人侮辱,自己的人格更是被百般践踏的苏护彻底暴走。
就在当晚囚禁了崇侯虎,砍下了那两面旗帜,然后宣布自己公然造反。
思绪在这里戛然而止。
尤浑躺在床上心中暗道一声:“就在崇侯虎第一次被苏全忠撂倒的时候,我便已经察觉异样,这货该不是这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吧?”
“于是我便趁着这父子二人的注意力都在崇侯虎身上的时候,悄悄将费仲从地上拖起,背在自己背上,等我离去的时候,正是崇侯虎第二次被一拳撂倒。”
想到这里,尤浑长吁一口气:“在接下来的日子,苏紧闭城门搜寻我俩,而我们东躲西藏流落街头,最后不得已加入那群乞丐当中藏身。”
“现在想来,当时做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情就是,趁风声还不太紧的时候,将那封求援信送到了申公豹的手中。”
唉,成年人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困苦与悲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