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养心殿,元惠帝将所有人都撵到外面。独自一个人生着闷气。
哈麻想安慰他几句,又怕自己拍错了马腿,惹元惠帝不高兴。徘徊了半天,最后还是端着茶水进了养心殿。
“皇上,您好像还在生气啊!”哈麻小心问道。
“朕生不生气不重要,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元惠帝推开哈麻亲自斟好的茶:“你怎么得罪了那么多人,这次朕救你了,下次朕是绝不会耗任何力气去救你的。”
哈麻将元惠帝推开的茶水一口吞下:“我又没有干涉朝廷的政事,不过就做了几件让皇上高兴的事,他们就要赶尽杀绝,我好为难呀……”
“这个太平实在可恶,朕不想再看见他了。”
不久哈麻指使鹰犬,编造谣言,罗列罪名,将太平赶入漠北。此时皇帝元惠帝,不动声色,任其胡为,只是要不涉及脱脱,他全然不顾。他也知道没有了脱脱,大元江山不稳,自己又如何能够逍遥自在?
太子听说太平离开朝廷,连忙要觐见皇帝,把自己的亲信搠思监接任太平的职位。没想到在皇宫门口被一位脸蛋圆润饱满,高颧骨的侍卫挡住了。
“让开!”皇上那边本太子自会交代,绝对不会怪到你们的头上的。若是你们还如此不识趣,就休怪本太子翻脸无情,将你杀了,皇上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太子殿下,便是您杀了属下,属下也不会违抗圣明!”
“你!”面对这样的硬骨头,太子气得转身拔出跟随的剑,架在侍卫的脖子上,那侍卫的脖子上很快便出现了一条血痕。
被剑架的侍卫脸上毫无惊惧之色,反而是凛然视死如归的表情。
“请太子殿下别为难小的了,若是今日放了您进去,我们兄弟怕是人头都要落地啊!”另一名侍卫看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生怕太子一个激动真的把人给宰了。
“孛罗帖木儿,你就别气太子殿下了!快说点软话啊!”
“若是我今日死在这里,也是为了捍卫圣喻而死,有什么好怕的。”
那名为孛罗帖木儿的侍卫说罢,还主动地将脖子往前送了送,他不要命的样子倒是让太子怒气消失了,他无奈的将手中的剑扔下。他没想过要杀他,不过是吓唬而已,没想到竟然碰上个如此固执的愣头青。
看到太子把利剑扔到地上以后,众人心中齐齐松了,只觉得太子那灼灼逼人的目光变得忧伤而孤独……
天空已经阴暗了,一只孤雁在皇城上空徘徊着,最后落在房檐上。
元惠帝证证看着天空,感到有些深不可测,自己继位以来的所有的努力没能让大元昌盛,却带来了更加的混乱,童年的恐惧好像有回到身边了。
“你叫孛罗帖木儿对吧?你真的不怕死吗?”
看见一旁气宇轩昂,英姿飒爽的孛罗帖木儿,元惠帝饶有兴趣走了过去。
孛罗帖木儿不知道皇上心里在想什么,白天没让太子进宫会不会被皇上责骂。看皇上现在的这个样子,也不像是要处罚他的样子。于是回答道:“回皇上的话,小的怕死,但为皇上而死,死得其所。”
“你是谁家之后?”
“我是博尔术家族的。”
“看来,博尔术家族有了一个好后代。你的忠心朕都知道了。要不朕赏赐一个官职给你吧。三品之下的官职任由你选择。怎么样?”
元惠帝这话一出,顿时,怯薛军中一片哗然。要知道,这可是直接直接提拔,而且还是皇上亲口承诺的恩赐。
这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更是怯薛军中梦寐以求的。
“我不要当官,太平大人说过,我们年纪轻,见识少,没有学会做人之前,不适合做官。如果可能,我愿意随军从征,为国家解忧,恳请皇上三思。”
侍卫孛罗帖木儿这个话一出,让元惠帝处于一种相当之震惊的状态。仿佛恢复了洞察秋毫的理智。
“看样子太平是忠臣,朕错怪你了。”
在转瞬即逝的惶惑中,元惠帝就像游荡在梦中的幽灵,突然在长久的睡梦中惊醒一样。突然想起了太平,于是他命人朴不花召回太平。
好不容易安插了自己的人。如此一来,这自然是太子不愿意看见的情况。而且这一回他们是想阻拦也阻拦不了的那种。因为这是皇帝的意思。
太子一直视太平为眼中钉,这么快事情就反转了?于是与搠思监商量,决定阻止太平回到朝廷。
“皇上的使者走七天了……想必明后日,太平这个不中用的老家伙就回来了。”太子带着恨意喃喃道。
“您太子殿下说的对,不能再让太平回来了,如果不让他回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消失。”朴不花说道。
“太子你放心,他已经回不来了。”
听完搠思监的话。?太子眉头一皱,有些不明白。
“怎么回事?”
“太子,我已经派人去漠北去接太平了,这时候,估计就会有人给太平献上毒酒了。”
太子眼睛顿时瞪得滚圆,惊怒道:“你疯了?皇上如果见不到太平回来,他会追问我的。你做事情为何考虑后果呢?你想害死我不成?!”
原本这些年和父亲的关系就是如履薄冰,父亲的对自己已经有些戒备了,如果这时候太平死了,自己不是不是被推到了刀刃上。
“如果他回来的话,太子的好不容易建立的有利局面就消失了,只能看到皇帝在哈麻的蛊惑下任意妄为,哪里还能去管理国家的事情呢。”
太子无语了,如果搠思监担任丞相的职位,有了他的支持,如果想要在朝堂独掌乾坤,岂不是分分钟的事!
午夜时分,大雾弥漫。太平正躺在书房的,在昏暗的灯光中昏昏欲睡之时,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太平面容淡漠地环视了一下来人,他知道这是太子的人,他那犀利的目光落在来人的脸上。
他想远离朝廷,可是被皇上召回,还是无可奈何的被卷入皇上和太子争权的事件中间。
“现在呢,有个机会放在你面前,就是与太子合作,你就能继续活命,太子太需要你们这些大臣的帮助了,他也是没办法,若是任由皇上胡作为非,用不了多久,大元不用白莲教来打,自己就会毁掉。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
太平笑了笑,从窗口向外望了望,天上的繁星闪闪辉映。
使者走到了太平的身边,俯身将盛有毒酒的瓷瓶放下,抬起头看看太平,玩味的笑了。
“倒真是个忠心护主的大臣,也不枉皇上这么看重你,还惦记着你,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惹了太子,一路走好吧。”
这一刻,太平突然有了一种昏昏欲睡的欲望,使劲揉了揉脸颊,站起身子,大步走到窗口,他有些头晕。
“陛下,臣深受您器重多年,官居重要大臣,微臣也算尽力了。臣走了。”
说罢!拿起瓷瓶,仰起脖子把药酒一口喝了精光。
此时的太平面上没有痛苦之色,反而是淡淡的笑容。能为君王而死,也算是不辜负自己多年追求的儒家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