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车劳顿外加心力憔悴的默言,刚躺下准备睡上一觉,便被人推开了门。
“瞳儿!你这三天去哪儿了?”紫佑莱一进门便问道。
默言刚要开口,她家爹就又开口了……
“你知不知道我派人找了你三天,你这孩子,出门也不知道说一声!”
“我说你一姑娘家在外面有多危险,我还以为你被人绑了去!”
“你要出点事,我怎么跟你娘交代?”
“你以后给我去学院上课,省的再往外给我瞎跑!”
柳颖袅袅走来,拍了一下紫佑莱的肩膀,说道,“瞳儿,过两天神谕学院开课了,这些天你不在,佑莱都帮你安排妥当了,你到时候直接去报道便可。”
“谢谢爹!”默言甜甜叫着,顺便送给紫佑莱一个甜甜的微笑。
“好好休息,走了。”紫佑莱鼻孔一喘,淡淡说了一句,有点小气地走了。
“别放在心上,你爹啊就这样。”柳颖轻轻一笑,跟默言解释着。
“二娘,谢谢你。”
柳颖一愣,没想到默言会跟她说谢谢,微笑着开口,“为了这声谢谢,以后我可有的心操了。”
“那是当然,您可是我第二个娘。”默言毫不吝啬,说出久违的话,虽然带有一丝刻意。
“嗯,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二娘再见!”
有句话说得好,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总比是敌人要好。况且柳颖是个好女人,懂分寸,会与她相处的很好。
想着想着,默言便进入了梦乡,只有在梦里她才能分清现实与虚幻,因为梦到的总是比现实更残酷。
这样,等她醒了,才会明白现实有多令她留恋。
……
因着累了便睡得有些沉,默言一觉睡到了傍晚时分。
刚睁开眼,就察觉到一丝气息靠近,于是连忙调整呼吸,回到还在沉睡着的状态。
来人看不清五官,进来之后便到处翻找,连一个角落也不放过,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默言实在是没有了耐性看他想干什么,于是一个轻功掠过,本想打晕了那人,可架子上的花瓶不稳,掉了下来……
扯下面罩的默言小声嘀咕,“这人好生面熟……”好像在哪儿见过,在哪儿呢……
不经意间看到这歹人手上,有一个红色花瓣模样的标志,下方点着一个黑色圆点,“难不成这人有断袖之癖?”
“瞳儿!瞳儿!”默言拖着那歹人,跟在大漠之森里面拖鹿一样,敲着雨桐的门。
雨桐睡眼惺忪,揉着眼睛给默言开了门,“小姐,怎么了?”
“抓获一贼人。”
“什么!那小姐可有受伤?”雨桐闻言一个激灵,马上就醒了。
“我没什么,他有事……”
看这地上被拖着过来的黑衣人,头上滴着血,雨桐咽了口唾液,“他不会死了吧?”
看样子像是没了气息,满头的血在黑夜里越发诡异,雨桐看不得血,伸出手帕给他包扎了一下,总是能看了。
“走,去小破屋。”
“嗯。”
两人一边架起一个歹人胳膊,正准备略起,便听到了吱呀的开门声。
“小姐?”
“大婶?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睡不着,就起来看着聪儿。”
“我进去看看。”
默言进去,把了把脉,说道,“放心吧,明天他就醒了。”
刚回府时,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默言亲自下厨给聪儿煎药,看着聪儿喝了她才安心回去休息。
看聪儿这状态,已经是好很多了。
“小姐……”
“打住,大婶您快回去睡吧,聪儿这没什么大碍了。”默言知道,她肯定要说什么感激的话,就连忙打断。
想起两人架着的陌生人,张翠文知道小姐有事要办,便乖乖回屋了。
能不添麻烦就不添,能不拖后腿就不拖后腿,能尽十分力绝对不尽九分,这是张翠文现在的以及以后的想法。
……
吃着黄瓜的默言跟雨桐望着悠悠转醒的歹人,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
自从让张嬷嬷管理这片地方,默言还没来过,这一来可是让她大吃一惊。这还是那个破烂不堪,连乞丐都嫌弃的小破院子吗?
门口的大片空地上种满了瓜果蔬菜,虽说是晚上,可一眼望过去,还是有让人眼花缭乱的错觉。
旁边随手摆放着一个石桌,桌子上放着茶具,平常石头做的,不是很名贵,却别有一番滋味。
“这黄瓜真好吃,张嬷嬷就是厉害!”
“是呀是呀,我看那西红柿也不错,红彤彤的!”
“还有这,是不是樱桃?”
“长得挺像。”
那歹人一醒,看到的便是如此场景,塞住嘴的样子加上“呜呜”的声音,硬是没换回两个吃货的心。
“呜呜呜……”
“桐儿,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默言装模作样的问着,心里却是偷笑的样子。
“好像是……”雨桐看向地上的歹人,有点尴尬地说。
“吭吭,那个,你是何人报上名来?”默言急忙用手摸了摸嘴上的残渣,急忙说着。
那歹人“呜呜”几声,心想你倒是把我嘴里的抹布拿出来啊!
“桐儿。”默言看着地上想要说话的人,歪着头示意雨桐。
雨桐上前拿掉了抹布,那歹人大口喘了几口气,愤愤的说,“你是何人,胆敢绑我!”
默言挑眉,很好,来了个有趣的主!她可得好好玩玩。
“桐儿,我觉得这歹人话太多,再塞上吧!”
“是,小姐。”说着便要走过去。
“停,别别别!”
默言啃了口手中的黄瓜,不慌不忙地说,“我这个人没什么耐性,你若老实交代我可以放了你,你若给我打马虎眼,我可就不客气了。”
这话跟啃黄瓜的动作一点都不相符,可看着默言豪爽的坐姿,拽拽的模样,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是有些直率。
“我若说了,你定放我离开?”
“本小姐说话算话,从不食言。”
可本小姐不是小姐啊,她可是默言,所以不算数的,不算,默言在心中默默想着。
“听说你得了仙花,特来偷……”
“这蹩脚的理由,你骗鬼呢?”这句话竟一语成戳……
夜晚是个孤魂野鬼出没的时刻,此时正好有一只鬼从默言面前飘过,听到这话,转头看着默言……
默言缓缓转头,“看什么看,没说你!”
那鬼委屈地飘走了……
还没飘多远,便被一股力拽了回来,变成一束光,落进了默言袖子里的珠子上。
那珠子不是燕回送她的辟邪珠吗……
这可不怪她,这鬼是自个儿撞上来的,被辟邪珠消化了,她本没这想法的……
周围路过的几只鬼见状,瞬间逃跑,一阵烟散去,不见一只。默言见状,不由抽了抽嘴角。
“哎,什么个情况!”
默言心想,难不成最近功力大增?在不使用阴阳眼的情况下居然能看到鬼,只有这个解释了。
“小姐?你是在自言自语吗?”唤了几声没听到,她还以为默言出什么事了。
“昂,是!”
雨桐疑惑地看着自家小姐,刚才她确实听到小姐说话,可不是跟他说的,奇怪了……
就在此时,一阵风吹来,强烈的推力把门都吹了进来,烟雾缭绕在屋内,只听一声闷声响起,烟雾散去,歹人面目狰狞地死了……
“他……”
“桐儿,到我身后!”
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存在在这个屋子里,她不能掉以轻心,这气息不像是人类的,倒像是鬼族……
默言记得有一次跟着母亲去鬼族打探消息,就是这个气息,她不会记错。难道她被发现了?
“阴恻恻恻……”
“小姐……”
“没事,别怕有我在。”
这鬼族天生喜欢搞怪,因长相丑陋不愿露面,故以还是传说的多。
“前辈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聚?”默言望着正上方的一团黑雾,朝着最中心的红光说着。
那黑雾“嗖”地一下落到地上,化为一个人影,那人高大威武,穿着一身黑色石榴红盔甲,血红色的波浪卷发垂下,五官深邃立体,若不是露出的尖利的牙齿,默言会觉得他是魔族中人,因为他够妖孽,够美丽!
除了还是黑雾的双脚外,一切皆完美……
“你这女娃竟能看到本尊?”
说着,看了下雨桐,眉头不悦一皱,一个挥手,雨桐晕在了地上。
“你把她怎么了!”默言看着倒在地上的雨桐,怕她出事。
“只是晕了,死不了。”
“你身为鬼族人,在此打乱凡人气运,你就不怕天帝降罪?”
“天帝?呵,别跟本尊提他,恶心!”
这人到底是谁,连天帝都不放在眼里,整个四海八荒六界谁不尊天帝名讳,此人似乎跟天帝有仇怨,莫不是发现她来自四重天,把她当成天帝眼线前来灭口?
这鬼族与天界向来不和,万一是,那她就倒大霉了!
也不对,隐士的仙人多了去了,何必为难她这个不算仙的小仙,看来还有别的原因。
“你身上竟然有辟邪珠?你与燕回什么关系!”那黑雾声音变得有些阴狠,好似与燕回有什么理不清的关系……
“长辈晚辈之分。”
“你竟然能识别本尊是鬼族人?看来也是天界眼线?”那黑雾眯起双眼,带着浓重的杀气,有些没有耐心了。
“小女不才,有个师傅是隐世仙长。”
“哦,那倒是有意思多了。”瞬间杀气消失,声音变得好听起来。
默言一阵恶寒,心想,有意思你个头,有意思你倒是快些走啊,不然破坏了这难得的意思!
就在默言愣神的时候,那黑雾变成了真人,一身大红色的锦衣,妖孽般的妆容,比刚才正常太多,但还是很妖孽!
不过见过老彩谷那张温文尔雅的脸,以及元夜那傻皇帝沉稳冷酷的脸,还有霆哥那霸道自由的脸,默言现在已经免疫……
这黑影的脸简直可以媲美女子的脸,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邪魅不羁,深不可测。
“小女娃,看本尊这身衣服怎样?”那黑影挑起眉角,紧紧盯着默言。
“凡人多了。”这四个字是赏你的,谁让你赖着不走!
“有意思。小女娃,你可知若不是地上那人离本尊近,你跟她可就死了。”
他当时心情不好,又正好碰上凡人,而且那人离他最近,可不就倒了大霉被他抹杀了。
“怎么,大哥你心情不好杀人泄愤啊?”
“聪明!”
聪明你妹啊聪明!
“那大哥你杀一个心情可有好转?”
“好多了。”
好了你倒是快些走啊,没别的事情吗?一个鬼族的跟她这小小凡人谈什么心,聊什么天!
“那大哥你没别的事情了吗?”
“没了。”
那黑影,不对,现在是红影,自顾自坐到了默言旁边,那儿原本是雨桐坐的地方。
默言心想,这人怎地这样,是不打算走了?留在她这过夜?这大晚上跟一个鬼在一个屋里,别说还有点小刺激!更何况,还是个帅鬼……
“瀚离,本尊的名字。”
血琼当瀚海,落日送别离。君当入凡世,一念误终身。
“紫瞳。紫色的紫,瞳孔的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