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河成亲当晚,柳河镇。
斥候带回来的最新报告,路氏叛逆大约五千人马已抵达柳河镇南四十里的西王乡。
所有人一惊,刘文河抬头看了看夜空的明月,已是亥时,如果叛军五千人马马不停蹄,子时就可抵达柳河镇。
刘文河看着陈文庆,“大人,如今秋收季节,我们地里的庄稼是否收割完毕?”
陈文庆看着堆积如山的公文,一脸苦笑,“刘帅的意思我明白,你只是不想让我们辛苦一年的收成落入敌人之手,这个你放心,中州气候温暖,这个时候已经差不多收割完毕。”陈文庆停顿下来,拨了下灯芯,“刘帅,也是辛苦你了,新婚大喜之日却不能洞房花烛。”
刘文河现在没有心思想儿女之事,没有把陈文庆的话记在心上,“柳河镇的民众乡亲们撤退没有?”
“没有,刘帅,你父亲和你妻子没有离开。”
刘文河大喝一声,“胡闹!”眉宇间迸发出一股怒火,右手紧紧握成拳头,一拳打在厅屋的柱子上,陈文庆一惊,明显看到刘文河拳头打下之处,柱子寸寸裂开。
刘文河喃喃道,“陈大人,务必让他们赶紧离开,强行拉走也行。”
陈文庆一脸无奈,“劝了,你父亲还好说,只是你夫人好说歹说就是不肯离开,下午时刻我的师爷也去劝了,夫人居然以死相逼。”
刘文河长叹口气,真是个倔强的丫头,他心情难受极了,“陈大人,您继续,我出去走走。”
刚出门走到大街上,刘文河碰到了严中,在柳河镇的这段日子,最快心的人也就是严中,大战来临的消息传遍整个柳河镇,严中依然是该吃吃该喝喝。
因为大战在即,刘文河提前嘱咐严中安排一些防御之事,所以他也有一段日子没有见到严中。
严中见到刘文河,一脸大喜,“刘大人,好久不见。”
一看是严中,刘文河也是一丝喜悦,“严中,你怎么来了?”
严中虽然口中称刘文河刘大人,却丝毫没有跟刘文河有尊卑之分,他搂着刘文河的肩膀,“西街蔡老头的米粉真是好吃,可惜了,大战在即,蔡老头也走了,我很想再吃一次。”
刘文河忍不住笑了起来,“严中,我好生羡慕你,大战在即你却潇洒自如。”
严中却是不敢苟同,“应该是我羡慕你那,刘大人,家境那么好,出身名门世家,如今又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夫人,哪像我,这些我想都不敢想。”
刘文河仍是不放心,“叛军离我们这里只有四十里路程,你那边准备怎么样?”
严中一脸严肃,“报告刘帅,已经安排妥当,明岗暗哨也都各就各位,而且暗血卫营也在。”说着,露出了一个鬼脸表情,严中也深知暗血卫营的手段,也是很鄙夷暗血卫营的所作所为,他这么个鬼脸像是在嘲讽暗血卫营,活该!这下你们也逃不了了。
刘文河大惊,“怎么?他们没走,留下来是干嘛?难道还要督战不成?”
严中摇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是故意不走的。”
刘文河一听,后背一身冷汗,暗血卫营主动留下来,那就肯定是督战,谁若怯战或者叛逃,暗血卫营必将毫不留情格杀勿论。
“走!”
“去哪里?”严中不明白刘文河的意思。
“去会会暗血卫营的人。”
暗血卫营的血空子是暗血卫营最高统领血清子最得意的门生,其实他在离开帝京的时候,血清子就暗中嘱咐他们留在柳河镇,虽没点透,但血空子立刻领会统领的意思。
因为暗血卫营一向昼伏夜出,所以夜晚是他们最活跃的时刻。
“兄弟们,出去走走。”血空子突然说道。
顶着皎洁的月光,血空子一行二十人在柳河镇城墙四处走动,发现几个站在城墙垛口的团练兵勇一直打盹,毕竟不是正规军人,他们的耐力毅力依然还是差许多。
一个暗血卫营侍卫问血空子,“要不要教训教训这几个乡勇?”
血空子阻拦道,“不用,大战在即,他们毕竟不是正规军人,理解一下,让他们清醒即可。”
那名侍卫嘿嘿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撕碎揉成几个团,轻轻一弹,那几个瞌睡的兵勇全部激灵哆嗦了下,有一个兵勇骂骂咧咧,“是哪个缺德鬼用石子打我们?”
当他们的目光落在血空子一行人身上,顿时目光露出畏惧之色,这些暗血卫营在刘文河婚礼现场上连县令大人都害怕三分,更不用说平民百姓了。
血空子走上前去,看着那些表情呆滞的兵勇,却一脸祥和,“打起精神来,今晚有可能叛军就会打过来,你们身为柳河镇的值班站岗的军人,不敢松懈怠慢。”
不是来杀人啊!那几个兵勇这才松了口气,“大人所言极是。”
忽然,一个暗血卫营侍卫的脸色顿时杀气凝重,另一旁的侍卫注意到他的面色,问道,“血龙子,怎么回事?”
这个叫血龙子的侍卫竖起耳朵,仔细搜锁了下,用手指着东南方道,“有大批人马向我们这里急速赶来。”
血空子也是一脸凝重,“你确定?”
另一个侍卫盯着东南方,双眼透露出恐惧之色,“血龙子说得没错,我看到了,大约有三千人的部队向我们这里奔来,目测有十里之遥。”
那些兵勇傻眼了,他们向暗血卫营确认的方向看去却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夜晚漆黑一片。
一个侍卫对愣神的兵勇呵斥道,“还愣着干嘛?快去通知所有人,准备战斗,敌人来了。”
刘文河赶到血空子歇息的处所柳河镇城隍庙时,却发现城隍庙空无一人。
“难道他们趁夜跑了?”严中问道。
刘文河摇头道,“不是,你看他们部分行囊还在这里,他们并未走远,可能是去干什么别的事情了吧?”严中一脸鄙斥,“哼!他们还能干什么?就会暗杀、绑架、投毒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刘文河刚想说什么,一个兵勇慌慌张张地跑到他面前,他认识这个兵勇,是他族叔刘记标,刘记标慌慌张张地说道,“文河,快去吧!敌人打到咱家门口了。”
刘文河大惊,“记标叔,您是怎么知道的?”刘记标抹了下额头上的汗,“我和你记桉叔、记樟叔还有文演文洋在城墙站岗,半夜有些困意就打起盹来,没想到让暗血卫营给逮个正着,我们吓坏了,以为他们会杀了我们,没想到他们的头只是提醒了一下,然后他们就大老远看到听到有敌人来袭,我的天那!距离还有十里,我们是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他们却好像是在眼巴前似的,这些大人果然厉害,这不就让我们分头通知所有人准备迎战,我就找到这儿来了。”
果然敌人来了,刘文河拍了拍严中的肩膀,“兄弟,怕不怕?”
严中笑呵呵地说道,“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