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五日,根据帝国军周密的部署,帝国军决定对吴煦烈叛军发动合围之势,吴煦烈似乎也预料到这一天的到来,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根据原先的计划,由郑梦麟的天羽军作为中路正面迎击叛军,但由于叛军中的重火依然对天羽军有一定的杀伤力,临时调整由刘文河带领的乡勇军作为中路先锋,柴西烈为中路次锋共同组建为中路军,温无极带领的州府军和郑梦麟的天羽军各担任一翼夹击叛军。
吴煦烈利用柳河镇烧毁废弃的房屋和残垣断壁作为临时防御工事抵抗帝国军的进攻,尽管十月十五日这一天大雪纷飞,但由于柳河镇地势过于平坦,刘文河的乡勇军多为步兵,若想接触抵达叛军第一道防线,无论如何也要前行一段距离,但是因为叛军的第一道防线多为枪铳部队和弩箭部队组成,枪铳的有效射程是五百步,弩箭为四百步,所以刘文河的乡勇军就必须面临叛军的枪林弹雨奔跑前行五百步才能抵达叛军第一道防线。
刘文河脑子里反复计算着这五百步的距离该如何合理安排,因为要快速奔跑前行,乡勇军大多没有穿戴甲胄等笨重的装束,而是平日帝国臣民冬季最普通的棉衣,手中兵器也多为朴刀和一个作为掩护的盾牌,平日里五百步只是很短暂的距离,他甚至连对面叛军的面孔都看得清晰,但是此时此刻却是最遥远的路程。
刘文河看着面无表情的乡勇军们,心里五味杂陈,因为很有可能这些熟悉的父老乡亲们甚至包括他自己就会倒在冲锋的路上,他对身边的刘文渊道,“哥!我若是死了,记得去天鹿港给我娘和我夫人带去口信,就说。”
话还没有说完,刘文渊眼睛瞪得跟铃铛似的,“放屁!你要死了,我绕不了你。”
“我说的是万一?”
“没什么万一,给我好好活着。”
随着一声金鸣响起,这是帝国军发起进攻的节奏,按照部署由刘文河的乡勇军作为中路先锋正面突击叛军的第一道防线。
刘文河拔出战刀,看着视死如归的乡勇军,大喊一声,“冲啊!”
乡勇军的喊杀声响彻云霄,快速向叛军防线冲锋,噼噼啪啪的枪铳声响起,一些乡勇军中弹倒地,为了减少伤亡,刘文河做了一个手势,部队快速散开继续冲锋。
担任右翼的郑梦麟此时也看得刘文河的冲锋,心里泛起一股说不出的感受,身边的副官似乎洞察了郑梦麟的心思,道,“郑帅!这些平民们可真是了不起啊!”
郑梦麟喃喃道,“是啊!我也心中一直疑惑,帝国二百余年无战事,我一直认为没有经历过战争洗礼的人骨子里是很懦弱的,可是没曾想到他们的脸上却是一股子视死如归的表情。”
副官解释道,“这或许就是隐藏在帝国人心中的那份魂吧!平日里大家把它藏起来束之高阁,可到了战乱年代,遇到外敌入侵,大家再把它拿出来扫扫上面积淀的灰尘,发现它依旧崭新如初。”
郑梦麟微微一笑,“你这个比喻很是到位,这的确是帝国的魂,帝国现在需要的就是这个魂。”
叛军的第一轮枪铳刚刚射击完毕,换弹需要一定时间,弩箭部队开始发起反击,跟枪铳相比,弩箭的躲避难度要比枪铳要大很多,而且弩箭部队为了掩护枪铳部队更换弹药,他们的任务只是阻滞刘文河乡勇军的速度即可。
一波弩箭雨过后,除了少数乡勇被射中命门要害当场毙命之外,很多乡勇是被射中腿脚,大大减缓了部队的冲锋速度。
刘文河此时顾不得这些,因为一旦部队冲锋速度受限,很快叛军枪铳部队就更换好弹药,随着距离的接近,这会对乡勇军造成更大的伤亡。
四百步,三百步,二百步,就在一百步的距离时候,刘文河清晰听到枪铳发出的咔嚓声,此刻他很明白这是弹药推膛的声音。
不好!敌人的枪铳部队要发动第二轮枪击了,如今敌我距离一百步,一旦开火,这会对乡勇军造成极大的伤亡。
刘文河快速跑到刘文湘身边,“快把你手中的弩弓给我。”
黑压压的枪铳再次对准刘文河等,刘文河也快速搭好弩弓。
“预备!发。”敌军枪铳部队的小指挥头目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刘文河的弩弓射穿了喉咙。
枪铳部队一愣,趁着这个短暂的间隙,乡勇军的兵士们此时距离敌军只有三十步距离,刘文河纵身一跃,跳进了敌军枪铳部队中。
敌军枪铳部队一般不佩戴近战,再加上弩箭部队的近战也只有短刀之类,刘文河挥舞着一把朴刀在敌军中肆意砍杀,飞溅的鲜血洒落在厚厚的雪地上。
受到刘文河的鼓舞,很多乡勇军也与叛军展开肉搏近战,由于武器不占优势,叛军很快就有败阵之势。
就在这时,叛军队伍中出现了火炮,黑压压的炮口正瞄准着刘文河的队伍。
“文河小心!”
随着一声话落,火炮发出了怒吼,由于射程距离过近,很多叛军和乡勇军被炸得粉身碎骨,刘文河看在眼里,心里却是很着急万分,因为乡勇与叛军纠缠在一起,而且叛军的炮轰简直就是无差别屠杀,连自己人也杀。
突然,右翼方向冲进了一支骑兵队伍,是天羽军的人,几个叛军手忙脚乱地想把炮口对准天羽军的骑兵,却见骑兵队伍中带队的壮汉大喝一声,用手中的大刀挑飞了一门火炮,火炮在空中旋转几圈,重重地砸在叛军队伍中,几个叛军兵士当场口吐鲜血而亡。
刘文河大惊,一门火炮的重量少则也得有三百斤重,而这位壮汉却很容易挑飞,果然天生大力。他正向壮汉投以羡慕之色,却听到那壮汉一声嗤鼻,“靠后!你们这些乡勇只会碍手碍脚。”
这时柴西烈的部队也增援过来,很快就击败了叛军第一道防线的部队,柴西烈来到刘文河身边,看着天羽军的那支骑兵,也一脸不屑,“有什么了不起的,仗着在北疆打了几年罗刹毛子,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刘文河劝解道,“刚才那位勇士一刀挑飞了火炮,天羽军还是有很多等闲之辈之士。”
柴西烈面露难堪,“别说这个了,刘帅,你没发现这支天羽军来得很奇怪吗?”
刘文河不解,“怎么了?”
柴西烈道,“这帮家伙是冲着吴煦烈来的,我们辛辛苦苦牺牲那么多兄弟换来的今天,却让天羽军摘去胜利的果实,刘帅!我们不能跟敌人纠缠混战,要趁着天羽军下手之前必须擒获或者杀掉吴煦烈。”
刘文河突然一怔,对啊!交战双方排兵布阵,却只见吴煦烈的帅旗,没有见到吴煦烈的身影,在帝国军校时,导师蒙天古对他说过一句话,擒贼先擒王!
刘文河回头看着柴西烈,“让严中指挥主力,你我带小股人马去找到吴煦烈。”
远在千里之外的望京城。
九千岁路百鹤得知帝国军与吴煦烈部对决的事情,内心深处五味杂陈,因为北伐军无论胜利与否,对他和天皇帝路百策都很是不利。
他匆匆看了一眼情报就迅速烧掉,便迅速召见一等侯朱睿云和青羽卫统领郦城阙。
听了北伐军与帝国军决战的消息,朱睿云心里却是一惊,短短半年的时间,局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路百鹤暼了朱睿云和郦城阙一眼,缓缓道,“二位如何看待此事?”
朱睿云不知该如何应答,郦城阙却行礼道,“如若真是这般,北伐之举定是败局已定,首先天皇帝和九千岁的颜面扫地,其次林氏一系定会走向天皇帝九千岁的对立面,第三首王他们的威望势力定会壮大。”
路百鹤的声音冰冷起来,“你的意思是?”
郦城阙干脆利落地说道,“除掉林氏一系,绝不能让他们与首王结成同盟,否则天皇帝的地位岌岌可危。”
路百鹤看着朱睿云,“朱侯爷,你呢?”
朱睿云道,“我也认同郦大人的意见。”
路百鹤两眼寒光,“好,那就以天皇帝的名义给林氏一系颁旨,让他们速速回京,共商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