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慢点！”玄九拿启明没办法，只能任他拖拽。
“老板，两份清洵面。”
“还吃啊，昨天不是吃了一顿面了？”
马路旁的小摊位上，冒着热气。
“这可不一样哦，清洵面可是哪家都有自己的特色——比如这里，周末卓新阿姨带我经常来的早点摊，他们做的清洵面味道偏鲜，而昨天另外一个官方店铺的清洵面味道偏甜。”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快速传递啊，非要拉我出去？”
“哎呀，仅仅要出去溜一圈而已啦，况且边走边吃会更快到买衣服的地方嘛。”
“好吧好吧。”玄九无法反驳。
“总计2.5点。”
“当前余额297.5点。”
刷过身份卡，离开摊位，玄九跟着启明，走在路旁。
空气中弥漫着面的香气——也许清洵面已经成为了建沂城不可或缺的印记。不论走到建沂城的哪里，清洵面都会在早晨，默默滋养着建沂城人民的身体与心灵——特别是在幻光的清晨，一碗热面，就足够让人们满足了。
太阳渐渐升起，抚摸着冰晶敏感的触角，让其在无声之中渐渐消融。马路上的车多了起来，道路两岸的街道两侧，贩卖声也变得响亮，行人不紧不忙的步伐声更比现前还要频繁——这座城市，正在从梦幻之中苏醒。
“启明，我有件事情一直不明白。”
“你说吧。”启明继续向前走，早就吃净碗中的面，喝起剩下的暖汤。
“你为什么要用我的身份卡消费？你自己没有吗？”
启明站住脚，环顾了四周，小声说：“你也应该知道的，我刚来这里的时候被机场的正规军追杀，后来还被写入了通缉令。所以我根本没有获得身份卡的机会。”
“也真是奇怪，他们为什么要对你下这么狠的手啊？”
“不知道。”启明把空碗向垃圾桶里随手一扔，蹙蹙眉，“可能是我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吧。对了，九哥，今天回家以后，我把卓新写的研究记录给你看看，我感觉这本记录会对你有所帮助。”
“哦，是吗？那我期待期待。”玄九走着，露出了笑容。
“九哥——”
“怎么了？”
“你的鞋带开了。”
“哦哦还真的是。”玄九低下头看罢，便尝试弯下腰，把鞋带系好。
“嗤！”一声脆响，玄九顿时感觉一股凉意袭遍全身——原来是衣服太小，他一弯腰，便把裤线绷断，导致下半身裸露了半边。
“启明，快帮我挡上！”玄九红了脸，一手捏着开裂的地方，一手艰难地把鞋带系好，狼狈不堪。
启明偷着乐，替玄九把开裂的地方挡住。
“这可有点尴尬了。”启明笑得合不拢嘴，“你这个样子怎么去集市上啊？”
“实在不行就用快速传递购买衣物呗。”玄九的声音很小，生怕别人知道他的事情一般。
“可是这里也没有传递点啊？”启明歪头一想，“这样吧，我带了几颗传送珠，先把你送到买衣服的地方，你再走回来。”
“可是我也不认识路啊？”
“你用身份卡幻像导航，搜索御水街15号，我在那里等你。”
玄九听完后，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等他再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处在一处服装店的摊位上。人群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蓝灰色长裤，白色上衣，深蓝色外套。这一套买下来，玄九总共花了100多点数。
换过衣服以后，玄九便快速唤醒字由，让其给自己引路——他不知怎么，心底竟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左转，前进0.56个sp单位，右转……”
穿过街道，绕过街角，玄九快速奔跑，生怕启明出了什么问题——他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之中穿梭着，汗水早已经爬上了额头，肺内的气流狂野地向上冲击着，带来一种刺痛。
还未到地方，玄九便和启明撞了个满怀，险些摔倒。
“快走。”启明气喘吁吁拉起玄九，从腰间掏出一颗黑色的球珠，狠狠砸在地上。
“什么情况？”玄九并未问完，就已经发现自己和启明早已回到了家中，白色的烟尘，在房间之中缭绕着，久久不散。
“我们被追踪了。”启明喘着粗气，神情很是惊慌，“自从我使用了传送珠，就好像有人掌握了我的位置一般，几个行动十分可疑的人开始在后面跟踪我。”
看来，我方才的预感完全正确。玄九擦着额头上的汗，“他们不会……找过来吧。”
“肯定不会的。卓新阿姨是本地人而且是军官，所以不可能有人敢来这里调查的。”
“他们为什么要追你呢，我很是不解啊。”玄九在沙发上坐下，松一口气。
“这应该跟皇室有关。”启明坐到玄九旁边，有些呆地看着玄九，“貌似很多来到这里的外来人都逃不过失踪的命运。”
“我的天啊！”玄九失声喊出，一个很连贯的画面，出现在脑海——他想到孙园初的突然被捕，想到了NH—730上人员的莫名消失，想到了永恒大陆历法上外来人的永久居住条件……
这一切，分明是在将外来人赶尽杀绝。
“九哥，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对了，你在今天早上跟我提到了卓新阿姨的研究记录，现在能给我看一看吗？”
“可以，你等会儿我哈。”
玄九从启明手中接过一本很是厚重而又破旧的笔记本，小心翻开已经泛黄的纸页，一股霉味扑面而来。书上面写着：
“永恒大陆概念总论。
第一章，物质论。物质一共分为三类，虚体，实体，中立体……
第二章，本地人的分类：纯实体，半实体，中立体，纯虚体，混合体，原住民（纯实体）……
第三章，地理概述，地区名称：建沂，平兰，平止，平西，南丘，东湃，开刑，中岭，北部岛，南部半岛……
第四章，文化交汇：西欧文化，中华文化；现代文化，古典文化……”
“这个世界确实比我想象的要复杂的多。”玄九合上书，对启明说，目光里满是惊奇。
“确实，光是物质论，地理概述，就占了卓新阿姨研究记录的4成以上。这本记录我已经看过很多遍，而且我还把永恒大陆的完整地图画出来了——不信你翻到最后一页看一看？”
玄九听后，把笔记本翻了一翻，从最后的夹页里面抻出来一张手绘地图。图上画着的，有上百个地名，数十座名迹——比孙铭的地图还要详细得多。
“启明，你可真厉害。画这张地图一定工作量不小吧。”
“那当然了！为了画这张地图，我可是把卓新阿姨所有的研究记录都看了呢——真希望哪天能够把这些地方都游历一番，也就不枉我来到这里了……只可惜我没有身份卡，还处在被王国通缉的一个状态，所以除了建沂城，我基本上哪里都无法踏足。”启明低着头，很是失落。
玄九听罢，把地图折起，小心放回原位，道：“也别想太多了，你看，这一屋子的书，读过他们就已经能算你去过那些书中的地方了。咱有句老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尽管我们现在没有办法行万里路，书不还是可以读一读吗？”
“嘿嘿，你想的跟我一样哦！”启明说到这里，把头抬起，还转了下眼睛，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这让玄九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把客厅翻得这么乱……等等，你的意思不会是想让我替你来收拾这一地的书吧！”玄九叉着腰，有些怀疑地眯着眼。
“不用怀疑了，这是正解。”启明的语气变得很是顽皮，一张嘴也笑得是根本无法闭合。
“我可不干这件事情！”天塌下来一般，玄九顿时感到很不爽。
“就当把永恒大陆收拾了一遍嘛——你要是不替我整理，我现在就到大街上把你今天的那点子事儿传出去！”
“你敢？”玄九上前就捂住了启明的嘴，感到更加不快，“你要是敢说，信不信我把你嘴撕下来？”
“不信——哎呀，疼，疼，疼——哥！你把手松开，我和你一起收拾总行吧？”
“这还差不多。”玄九立刻放下拉扯启明脸蛋的手，开始把地上散落的书重新码好，放回到书架。
“总算可以在书架上面码书了，那些脏碗已经在昨天就被你清洗干净回收了。”启明一边跟着玄九收拾，一边打着哈欠——这让玄九又一次萌生了不好的预感。
“喂，快起来，别睡了！到头来这还是我一个人的活儿吗？”玄九没好气地踹了在地上鼾声如雷的启明一脚，失控一般大声吵着，也无济于事。
在浑身的酸痛感之下，玄九终于把最后一本书放回了书架，长吸一口气。
“谢谢啊，九哥，帮大忙了！”启明突然间从地上坐起，没有了鼾声，嘴上还挂着计谋得逞以后的坏笑。
“你……你竟然敢给我装睡是吗！”玄九伸出胳膊颤抖地指着在一旁合不拢嘴的启明，摆出一副怒火中烧的模样——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本章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