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好痛,痛的让她没力气睁开双眸。
“丫头、丫头,看我老人家给你弄来了什么好吃的。”屋内忽然响起了逍遥子的大吼大叫声。
生怕他一时激动,扯到了自己的伤口,她只好咬牙睁眸,艰难地从梨花木床上爬起身。
定睛一瞧,不远处的木桌上竟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个又一个的精美食盘。
“快来吃吧,丫头。这些菜可是我老人家跑断了腿才弄来的,听说可以大补——”生怕自己不相信,那逍遥子更是献宝似得端起了那些食盘,“这是什锦鱼、这是香辣虾,这是耗油烧二冬,这是红烧狮子头……对了,还有这个,松子玉米羹——”
一连串的菜名从他的嘴里清晰道出,瞧着他那副极力讨好样,郝云诺实在是忍俊不禁。真是难得,竟然从他老人家这儿受到这样的高级待遇。
可嘴刚咧开,脖子就锥心似得疼了起来。
这脖子,怎么如此脆弱!
想到脖颈上的伤痛,她不禁愤愤的瞥向那个正在忙活的老人,如若不是小气的他撇下自己,怎么会……
“我说丫头,先别看了,趁热吃吧——”察觉到她的愤怒,那逍遥子立即讨好似的说道。不等她再射来杀人的目光,便扒拉一大碗好吃的,塞进了她的手里。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一顿饿得慌,赶紧吃吧,丫头。”急急的说完,他便撒腿离去,坐在木桌旁便率先的大朵快颐起来。
瞧他那没事样,郝云诺一阵气结——以为这就没事了?
再说了,她这痛脖子怎能嚼这些大鱼大肉!
不满地拍了拍床,指指脖子,又指指手里的食物,她生气地摇了摇头,径直走到逍遥子的身旁,将手中的碗重重一放,便鼓起腮帮子朝他瞪了又瞪。
“哦——不能吃?”这才明白她所谓何意,那逍遥子小心翼翼地低下了头。随手挠了挠发髻,想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说道,“乌鸡汤……应该能喝吧?”
“对,乌鸡汤!”未等她应话,他就闪出室内。不到一会儿功夫,便自客栈外端来一罐香喷喷的乌鸡汤。
于是,打那以后,乌鸡汤便成了郝云诺每餐的必吃品,刚开始,她还觉得香味四溢,到最后简直是如同咀蜡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天天吃同一种食物,尤其是一连吃了五六天,到了第七天,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愣咬着牙塞了小半碗米饭。
“我说丫头,咱也该赶路了吧。”瞧她能咽进米饭,那逍遥子立即逮住了上路的机会,这些天,他可真是心急如焚。
“赶——路!”一想起他那种没日没夜的走法,郝云诺就头皮发麻。
天呐,谁来救她!
然而,这一次的逍遥子却格外心细,不仅没再赶夜路,而且还周到的雇了量马车。这下,可乐坏了郝云诺,不仅不用步行,还能享受如此待遇,真是因祸得福呵。
一路上,除了睡觉养伤之外,她不是跟着车夫欣赏着车外的美景,就是和逍遥子耍耍嘴皮斗斗嘴,或是听他心血来潮讲讲年轻时的江湖事。
这一老一少,在这漫长的旅途中,渐行渐近。到了最后,竟然融洽得如同祖孙般。尤其是听了郝家的灭门惨案后,那逍遥子待云诺更是亲近异常。
而那郝云诺亦是以同样的家人之心回报着他的关怀。每到一个驿站,更是绞尽脑汁为他烹制美食。
如此一来,这条边关之路也就没那么漫长、艰难了。
只是每到月明星稀之时,那个强颜欢笑的女子都会夜不能寐。是啊,那种彻骨的伤痛怎可能说没就没呢。
家人、友人、还有那个自己思念的人,总会在同一时间一涌而出,尤其是无意中听逍遥子说起竹林刺杀他的人竟然是皇家御林军,她更是内心惶惶不安了。
那个人的父亲竟然一而再的置自己于死地,她和他该……如何走下去。
每每思即至此,她都不愿往下深想。
她不敢面对,也害怕面对,真害怕一不留神,就将自家的灭门惨案与那个人联系起来。
可是……当真和那个人无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