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厢边,景澜喧磨磨蹭蹭不愿觐见。这厢边,宫女侍卫们苦苦相等、望眼欲穿。
要知道,皇后娘娘可已经是大动肝火了。
原来,那景澜喧之母萧思桐打小就身世显赫,受尽宠爱,如今又贵为皇后,脾气自然非常人所能比拟。更何况,她那不省心的儿子竟然是等而不来、宣而不见,叫她如何不恼火。
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期,他仍一如既往的拒而不见、推而不前,又叫她怎能不动怒。
她这一怒,立即把宫人们吓得如惊弓之鸟。那三殿下一时不到,他们便揪心一时,一日不到,他们便揪心一日。
原来这萧皇后跟其兄萧思启的个性很是相似,听说年轻的齐王曾在她的怡和宫里对着一宫女多看了两眼,待齐王走后,那个宫女便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所以面对着她的盛怒,宫人们怎能不胆颤心惊。一不小心,小命不保啊。
于是一干人等跪得跪、求得求。待景澜喧踏进怡和宫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一脸怒气的母亲和一屋子下跪的宫人。
“喧儿如今是大忙人了,连母后都请不动了。”
人刚进屋,他便听了一个极为不悦的声音。
“好母后,您还不了解您的喧儿吗?就是再忙,也不敢不拜见母后。喧儿来迟,母后息怒!”
知道母后易哄,景澜喧立即走上前,抓住萧皇后的衣角便亲昵地讨好道。
“你这孩子——”
“——还不是喧儿贪睡,一时疏忽了么。今后再也不敢了,我的好母后,您就原谅喧儿吧。”
“你这孩子,就会耍贫嘴!”
那萧皇后哪里经得起景澜喧的这一撒娇,刚开始还是怒不可遏,这会儿已经是雨过天晴了,人也随即露出了笑容。
“好母后,您就应该多笑。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这宫里宫外就数母后您笑的最好看了。”
看出母后已无怒气,景澜喧的嘴更甜了。
他这一说,甭说萧皇后,就连身旁的宫人也忍不住暗暗轻笑起来。这个喧王爷,竟然这样跟自己的母亲耍贫嘴,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喧儿,你可听说了?”可是,一想到召他进宫的原因,那萧皇后便立即停止了笑容。
“听说什么——”不明白母后的意思,景澜喧不禁问道。
“听闻太子在玉符山救了一知县之女,并且为了她大费周泽地熬什么五日药浴,看来他对这女子是在乎得紧呐——”
“即便如此,又如何?”听母后此言,景澜喧的疑问更深了。
“我儿好糊涂!”
见他启而不发,萧皇后立即朝身旁的宫人们扫了一眼。她这一瞧,众人随即退身而去。
“谁不知道,那邺相之女钟情于太子,两人虽未定名份,却也是案上钉钉的事。”见室内再无他人,萧皇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倘使太子娶了那姑娘,那邺小姐该怎么办?”
“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太子?”终于明白了母后的话,那景澜喧立即满不在乎的说道。
可是,那一刻他只觉得胸口生疼。
他的阿诺真的选择了那个人吗?那个不能给她唯一的人!
“喧儿,如果太子肯娶那姑娘为太子妃。那邺相也能同意将女儿嫁过去吗?肯定不行,他怎能允许自己的女儿做侧妃!”
“太子妃?”
母后的这句话立即如重锤般敲打在了景澜喧的心头。他的皇兄当真会娶她为太子妃吗。会吗……
那个十六岁上沙场,十七岁夺兵权,十八岁开始游刃于朝堂之上,那个步步为营,事事算计的皇兄真的会为了阿诺,放弃邺相,甚至放弃……
他不敢往下想了,皇兄近些年来雷厉风行的手段,他不是不知道。他那指点江山的夙愿,他也很清楚。
所以,不能放弃,他的皇兄怕是不能放弃那联姻的……好处吧。
倘使真会如此,他的阿诺该怎么办呢?想到这,他顿觉心底发凉。
“如果那太子只要美人,不要江山,我儿的希望就来了。”
不曾注意到景澜喧的异样,萧皇后仍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中,“到时候,我儿就去邺相家求亲,如此一来,我儿还愁没人拥护吗。”
越说那萧思桐越得意,“只是我儿今后可得收敛收敛,万不可再拈花惹草了。待成大事后,还愁没有美人吗?”
想到儿子今后的光明路,她的笑容更是灿烂了。
争斗了这么多年,她为了什么呀,还不是为了儿子有朝一日能登临天下。如今有这样一个良机,她怎能不好好利用!
“对,应该让邺相知道太子是如何宠爱那姑娘的。”想到这,她立即对着景澜喧笑道,“先让他们窝里斗吧。”
话音一出,那个景澜喧的脸色就更加难堪了。如果真如母亲所说,他的阿诺怕是该离开太子府了吧。
心头一疼,他那垂下的双拳不禁紧紧握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愿听,什么都不愿想。他只想见一见那个人,见一见那个还沉浸在梦中的人。
今夕梦尤甜,明朝梦破醒。他的云诺呀,该如何是好呢。
思及至此,他忙飞身出殿。
“喧儿!喧儿,母后还没说完呢……”那萧思桐正说的起劲,忽见那个宝贝儿子没等自己把说完便飞身而去,不由得尖叫出声。
可那急于往宫外冲的景澜喧哪里听得见她的喊叫,还没等候在殿外的宫人们反映过来,就见他已狂奔而去。
“喧儿!喧儿——”见他仍未停步,萧思桐的声音更大了。
而伴随着她的这一叫唤,殿外的宫人们立即战战兢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