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仲这反常的模样,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肯定是有问题。
但这里,看似种种不正常,却又一切正常,挑不出任何毛病。
此时孟流云刚想起身去看看他到底搞什么鬼,山头下,那老头突然站了起来。
于是又趴低了身子,定睛看去。
只见那老头嘴里咕咕哝哝地不断说着话,但不知为何,老头的喉咙里就像是卡了一口浓痰,说的每一句话都听不清。
但是在座的其他人人,都齐首看着他,频频点头,一副深知其意的样子。
微风吹过,将那些蜡烛的火焰吹得飘忽摇动,印得所有人的脸上白一阵黑一阵。
深夜之中,此番场景极为诡异,整个镇子中又不知何时,已经蒙上了一层细不可见的绿色薄雾。
河边,翟仲一边跑着,一边在浑身上下使劲抓挠着。
但却越抓越痒,待他走到河边的时候,脖子上的多处皮肤都已经被抓出了伤口。
借着月光,翟仲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指甲上除了被抠下来的皮肉,竟然一丝血液都没有。
双手的指甲缝内,溢满了淡黄色的脓液,看着十分恶心。
翟仲大惊失色,自己的身体除了奇痒之外,却感受不到其他的异样,一路走过来,也只接触了一下那里的河水而已。
当下加快了步法,也不敢再抓了,紧咬着舌头,用疼痛感强行抑制着奇痒。
等他到了河边之时,河面上也飘着一层绿色薄雾,然而翟仲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当下跑去了河流旁。
那河水看着也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用手捧了一瓢,河水却粘稠无比,颜色也开始慢慢发黄,看上去,就像是
自己脖子上的脓液一般!
“完了!完了!这是着了妖怪的道,我得赶紧回去通知道兄。”
翟仲转头就跑,脚步凌乱,脖子上的奇痒感觉如同猫抓一般直钻心窍,呼吸也越来越不顺畅。
此时那镇子口处,也是异象环生。
在那老头讲完话之后,气氛又安静了下来,待其坐了下来,所有人才开始动起碗筷。
本来只是比较惊悚的吃饭而已,孟流云却看得浑身汗毛直立。
那些人中,不少在吃饭的时候,脸上的皮肉开始融化,大块大块腐烂下来,滑落在碗里。
其余的人却又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接着吃,掉下来的烂肉腐烂的程度看样子已经十分严重,就连筷子都夹不住。
索性直接混在米饭里,大口直接吞了下去。
上面沾着毛发也因为毛孔变大,被筷子稍一挤压,便全部脱落下来。
更有甚者,半边脸部融化坍塌了下来,眼珠子顺着脓液直接滚落在碗里。
脓液滚进米饭里,搅拌一下,稀稀软软。
而眼球混杂着饭菜吞下去之后,连嚼都没嚼,卡在喉咙处咽也咽不下去。
喉部稍一用力,竟然直接将食道撑破,在喉咙处硬生生撑起一个大包。
再咽了两下,那个鼓包便破裂开来,吃进去的东西又伴着乱七八糟的液体流了出来。
山下的人吃的正香,山上的孟流云暗自咂舌,心中万匹草泥马跑过,看得是胃液翻涌,却又挪不开眼。
此时翟仲也跑了过来,远远地就开始喊着:
“道兄!道…咳咳咳,啊!道…”
孟流云挥了挥手,冲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将他拉低了下来。
“翟仲你干什么?你脖子怎么了?”
“好痒啊!道兄,我们可能已经被妖怪的瘴法迷了,我洗的那条河可能有毒,我现在浑身都好痒啊。”
“你这是,也要开始烂了吗?”
孟流云看着他,想象着他的眼珠子滚下来的样子,又是好一顿恶心。
“什么?”
翟仲抓着脸,神情十分痛苦,此时瞥了一眼山下,又是头皮一炸。
“道兄!你看见了吗?那些人在…吃自己!!!”
“看见了,你先别抓了,我看看什么情况。”
话说如此,但翟仲又如何能忍得住,反而又加大了些力度,指尖都深入了肉里。
孟流云神情凛冽,眨了下眼睛,瞬间两道火焰在眼角燃了起来,双目更似焦炭一般,皲裂的眼球拖着长长的焰尾,在夜色中极为显眼。
此时再一看,只见翟仲的身周紧紧环绕着一圈淡绿色的气体,正不断地往他的身体里钻。
进入身体的气体却并没有深入,只是滞留在他的皮肤内,将他的皮和肉隔绝开来。
在皮肉只见不停窜动,也就是这东西,不断撩动着他的身体,使他感到奇痒无比。
孟流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是看着确实像是某种瘴气。
“翟仲,你有没有解毒的东西?”
“啊!好痒啊!”
翟仲愈抓愈烈,根本听不进孟流云的话,更是抱起旁边的一棵树,使劲在上面蹭了起来。
孟流云皱着眉,愣了片刻,又看了眼翟仲。
随后甩了甩手,只听‘嘭’的一声,右手上顿时燃起了一团烈焰。
“翟仲,我也不会解毒,死马当活马医了,要是把你烧死了,你可别怪我。”
感受到身旁传来的无尽热量,翟仲终于转过了头,只见孟流云踱步向他走来,脸色有些怪异。
还没等他开口,孟流云便抡圆了胳膊,上去就是一个耳光,将翟仲打飞了出去。
孟流云控制着力度,但还是将翟仲直接打晕了过去,一直飞出去好远,撞断了几棵树之后,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孟流云一路小跑,凝起炎火再一看,这一巴掌果然将那些瘴气全部打散,而翟仲…
孟流云伸手在他鼻子下探了探。
嗯,还活着。
“喂,醒醒。”
孟流云双手掐着他两张眼皮,将他的一口气又吊了回来。
而翟仲醒来后看见孟流云的脸,似乎十分惊恐,捂着被打肿的左脸,一脸委屈地往后缩了缩。
片刻后又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呼道:“哎?我不痒了哎,还真不痒了!道兄你也太神了吧!”
而她脖子处也没了脓液,抓破的地方慢慢渗出了血液,隐隐作痛。
孟流云得意一笑,这炎火果然厉害,端是杀人放火,治病疗伤必备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