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被雨水洗得湛蓝湛蓝的天。蓝天上,时而飘过些淡淡的云。云下面,是一望无际的、翠绿色的、金丝绒般毛绒绒的草原。草原上,有条宛延如玉带、向天边流去的江。江两 岸,有许多洁白的羊群。羊群,奔跑、追逐、、戏闹着。
蓝天上的白云,慢慢的飘浮着。绿色草原上的白色羊群,时聚、时散、时跑、时闹。白羊、白云,相互尾随;绿草、兰天,相互映衬。
草原上的那条江,曲曲折折、潺潺湲湲的向远处流淌,一直流到天边。在江尽头的天边,江水与蓝天相互衔接。仿佛从蓝天白云中倾泻下来的江水波光粼粼、浩浩渺渺、天水一色 。如乘着一叶小舟沿着这条江逆流而上,宛若可登攀蓝天。
低头看去,江面上倒映着蓝天、白云。从天上降落的白云,在水面上徜徉荡漾着。一阵清风吹来,吹皱江面水,搅乱了倒映在江水中的蓝天、白云,使涟漪中闪动着蓝宝石、白玉 般的熠熠光辉。
屏息静听、凝神远眺,仿佛天边垂挂着一幅串坠着碎玉、钻石、水晶的瀑布,响着“叮叮咚咚”的美妙乐音,闪射着七色光辉,从天边白云处向下流淌。这白云处洒落的瀑流象条 长长的哈达,在绿色草原上弯曲延伸着。
听一听大自然的配乐诗,看一眼原始旷野的风景画卷,会胸怀开阔、心凝形释、物我两忘,心神与自然造化相融合而不能自己。
夏侯特、上官蕊菲的眼睛久久的、呆呆的望着草原、江水、羊群。他们出来找岫玉已经好多天了,但未获一点信息。他们看着草原,望着江水。望疼了双眼未能望穿江水,——望 不到江底何处有岫玉。撒目巡视遍了草原却不能透视地下岩层,——看不见脚下何处有玉矿。
就在他们心灰意冷、愁眉不展的时侯,随风飘来了美妙、稚嫩的童声歌曲:
“水清清、江弯弯,
清清的水中好行船。
水出三江入海口,
八仙想乘忘带钱。
啊哟荷——
啊哟荷——
眼看船儿要离去哟,
急得眼泪挂腮边。
眼泪好似春江水,
从春到秋流不完。
心急想要将船乘
铁拐玉萧抵船钱。
啊哟呵——
啊哟呵——
回家想想好后悔哟,
又流眼泪到腮边。”
歌声悠扬、婉转,旋律久久的在耳际廻响。
夏侯特、上官蕊菲听了歌声后,精神振奋、心情愉悦,惆怅、沮丧离他们而去。他们几天来奔波的疲惫,寻玉未获的失落,也随着清清的水、弯弯的江飘走了。
夏侯特、上官蕊菲的眼睛顺着歌声传来的方向看去,见江边的柳树下有一个男童在唱。他一边唱儿歌、一边用双手支撑着身体,戏耍着用双脚不停的拍击水面。被孩童击溅起来的 水柱凌空冲起,象礼花在空中绽放,如霰珠荡射着苍穹;它们化为千缕铂丝、万条银线的毛毛雨,荡荡悠悠、荡荡悠悠的落向江面,激起无数的水花,溅出看不完的晶莹水泡泡; 它们象一枚枚铜钱、银圆从天而降,在江面上飘浮着,放射着一圈圈越来越大的波纹。
看看江面上铜钱、银圆般的水波纹,瞧瞧河灯逐波一样的晶莹水泡泡,望望空中飘荡的千颗水珠、万条银线的雨花,听听琬转、悠扬的童声歌曲,人们会觉得来到了梦幻中的童话 世界里。令人 随着赞美诗般的稚嫩儿歌旋律,唱起春意朦胧的童谣。身体接受雾露洗礼的同时,心灵也受到醍醐灌顶般的荡涤。
孩童在江中玩耍着,一会儿似金蟾戏水,背部在江面摆动;一会儿如闹海蛟龙,搅得水花翻卷。看着这幅《孩童雾雨闹江图》,令人心神不觉一荡,好象又回到了童年,身心又注 满了青春的活力。
夏侯特、上官蕊菲挥手向孩童打招呼:“喂!小孩——你来啊!”听到喊声,孩童从水中站了起来。站起来后,孩童又突然下意识的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裆部,“嘻嘻”一笑—— 蹲到了水中。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江岸上呼喊的人,一个水猛扎到江中,向一处有水草的柳梢下游去。
“奥!——他怕羞。”或许,他怕自己裆处的“小鸟”被人惊飞了、偷跑喽。
孩童游到柳阴下,从遮蔽身体的水草中爬到岸上,在蓬草棵中背对着上官蕊菲等人忙活了一会儿。等到他从垂柳下走出来时,他裆处的“小鸟”已被短裤遮蔽、保护起来了。
夏侯特、上官蕊菲顺着江堤向孩童走来的方向迎去。走到孩童的身边时,夏侯特拉着孩童的手说:“小朋友你好哇?你姓什么?歌唱得这么好听,是谁教你的?”孩童说:“我姓 苟。是我爷爷教我的歌。”上官蕊菲问:“你爷爷在哪呢?”孩童用手指着远处说:“在那圪瘩看青呢。”夏侯特与上官蕊菲顺着孩童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江堤外的玉米青纱帐里 有一个窝棚。夏侯特和孩童商量说:“你领着我们看你爷爷去呀?”孩童点了点头说:“行。”
夏侯特、上官蕊菲跟在孩童的后面,向隐在玉米田中的窝棚走去。他们在玉米田中走动时,身体不时与玉米杆、叶碰撞、磨擦着,发出“哗哗哗”的声响。待他们走到窝棚前面时 ,苟爷爷已听到声音站在窝棚外面等候了。
苟爷爷身穿一套青色的裤褂。脚下的家制千层底青布鞋与身上的对襟纽袢短褂都是老样式的。他面色白皙,眼不大却有神,一副清扬皙秀的样子。
看见苟爷爷,上官蕊菲忙抢上去一步握着他的手说:“苟大爷,
你老人家好啊?”苟爷爷一边握手一边说:“好、好!大家都好!”
说着话,苟爷爷伸手向窝棚内相让:“里面请,里面请。”
进了窝棚后,他们在铺上铺着的干草上面坐了下来。苟爷爷把身上斜背着的军用水壶拿下来,递与上官蕊菲、夏侯特,说:“累了吧?喝点水解解渴。”上官蕊菲接过水壶喝了一 口后,将水壶递与夏侯特。
夏侯特不接水壶,却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扁状酒壶。旋开壶盖后,他对上官蕊菲笑了笑,说:“咱们请苟大爷喝这个。”嘴中说着,夏侯特的手已将扁酒壶送到了苟爷爷的面前。 上官蕊菲见夏侯特把他的宝贝酒壶拿了出来,微微一笑,将军用水壶递给了戏水娃娃。戏水娃娃接过军用背壶,将壶口对着嘴,扬起脖来“咕、咚、咚”的向下喝着。苟爷爷一边 伸手接酒壶,一边对戏水娃娃说:“你少喝点,别都喝光喽。”说完,苟爷爷抿了一口壶中酒,对夏侯特说:“谢了!在这荒甸子上能喝着‘八加一’,难为你们啦。”苟爷爷咽 下酒后,从铺着的铺草中拿出一个土黄色的桐油布包。苟爷爷把桐油布包打开,里面又有个包了几层纸的包;再打开,里面是几块泛着盐花花的深褐色咸菜干和玉米面饼。苟爷爷 把玉米面饼、咸菜干向夏侯特、上官蕊菲的面前推了推,说:“在这荒郊野外的甸子上,不比在家,连下酒的嚼餜都没有。用这咸菜圪瘩、苞米面大饼子将就着下酒、垫补垫补肚 子吧。”夏侯特笑着说:“在这没人烟火的地方,能有你的咸菜圪瘩下酒,比吃王母娘娘的蟠桃宴都香啊!”他在大家的赞许声、笑声中,喝了一口酒后咬了一口咸菜干,慢慢咀嚼、 品味着。
戏水娃娃将手向玉米面饼伸去,说:“爷爷,我也饿了。”苟爷爷哄孙子说:“孩儿呀,你没看见有客么?你在这少吃点,呆会儿回家吃去。啊!——”嘴说着,苟爷爷的手已经 将玉米面饼掰为两瓣,递了一瓣给戏水孩童。戏水娃娃接过饼子后,指着咸菜干说:“我还要吃咸菜圪瘩。”苟爷爷笑了,说:“吃!吃!你就知到吃!——给你。”递过去咸菜 干后,苟爷爷向看着他们祖孙二人笑的夏侯特、上官蕊菲解释﹕“让你们见笑了,俺们家这孩子是人来的疯”夏侯特笑:“小孩子都这样。这样好,活泼。”
苟爷爷看看鼓腮大嚼的戏水孩童,指着他胳膊上被玉米叶划出的白色道道,问:“你是不是又去玩水去了?”孩童低头不语。苟爷爷叮嘱说:“孩儿啊,往后可不敢再玩水了。秋 天水大,你可别不知道深浅玩出啥事儿来。听见没?啊!——”孩童听后,将低垂着的脑袋点了几下。
苟爷爷又用背壶中的水擦了擦孩童的胳膊。他边擦边说:“你还敢带着这个幌子回家?你妈要是知道你又去玩水去了,看她不打你的屁股!
然后,苟爷爷与看着他们祖孙俩笑的夏侯特、上官蕊菲一起笑谈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