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打烊,不开门。
因为追完了一部非常励志,集集让人感动的扶贫攻坚题材电视剧,我忽然怀念起农村的快乐。
于是一个人驱车四百多公里,来到了湖南的大西部——湘西。
出发伊始允晴说要和我一起,但她有暑假夏令营,后天出发,自然没有时间,许澈也被她拉了过去。
富婆总有些时候是孤独的。
我这人特容易消沉,也特容易喜悦,情绪变化地跟翻书似的,常常让人应接不暇。很少有人愿意和我交朋友,她们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我的钱。
不经意的一道阳光落在我身上,我能高兴一整天,但别人的一个目光或者一个语气也能猝不及防的闯进我的心里阴暗区。
所以和我打交道蛮难的。
与其掏心掏肺的对我好,最后因为我偶然的情绪低落而被伤害,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有目的的接近我,这样可能我心里会稍微好受些。
有些事情不受控制,就连我自己都很苦恼。
然后我来了这里——一个与世无争,纯朴自然的地方。山清水秀是她的代名词,夏日的树荫下,听着溪流的潺潺声,看眼前的村民扛着锄头背着背篓走过。
这是最舒服的状态。
我小时候经常听长辈说一句话,“小孩子能有什么烦恼呢?”
我第一次有点儿认可这句话。
为什么是有点儿认可呢?
小孩子不用想下一顿吃什么,不用思考该怎样去钱生钱,不用担心挂科了以后要重修,挂多了以后毕不了业,不用害怕明天面对自己的是阴天雨天还是晴天。
阴天就去踢毽子,跳绳;晴天就去河里玩,摸虾和螃蟹;如果是雨天,那就在屋檐下看雨,看远处山色空蒙如洗,等灶间冉冉升起袅袅炊烟,等母亲做好了最爱吃的鸡蛋汤,等雨停或到点了睡觉。
但小孩子的世界永远不是成年人能深刻体会的,这里的一切新奇,无暇也充满了无尽向上的力量。
他们需要友情,需要亲情,需要一切温暖的事物。
这是我在这里遇到的一个孩子说的。
是个女孩子,叫新秋。
因为在秋天出生,那一天恰好是每年吃新的日子。
她从小就生活在村子里,和允晴一样是万千留守儿童里的一员,但她今年已经初中了。
周一到周五拿着奶奶做的霉豆腐和酸萝卜去镇上的初中读书,周末回来帮爷爷奶奶干农活,下面有一个弟弟和妹妹。
我遇到她时,她在树下喝水歇脚,背篓里是一背篓的玉米,金灿灿的在太阳下闪闪发光,仿佛能看见农民泛着汗水的笑容。
“大姐姐是城里来的人吧?”她站在树下,笑着问我。
“嗯。”我笑着应答她。
“您是来找谁?”
“我啊……我来找快乐。”
女孩的话让我惊讶,“不开心了就让自己动起来,一忙就忘记情绪了。”
初中生讲得出这样的话,但初中生不该讲这样的话不是吗?
“说得对。你看起来很开心。”
“当然。”她背起背篓,“地里头还有三亩地的玉米没收,一想起这些事情,就不敢不开心,怕耽误时间。”
我忽然有点心疼她。
“你家在哪?开车方便进去吗?我送送你吧。”
她久久不应答,看着我的车子发愣。
我只好再问了一遍。
良久才见她错愕的点点头,手指向那条已经残破不堪的水泥路。“我家就在路边,顺着这条路再走二十分钟就到了。”
“那倒还好,我送你,上车吧!”
她迟疑半晌,才点了点头,把一篓玉米搬上了我的车。
车子沿着蜿蜒的公路向深山驶去,在这一刻我才明白了什么叫做纯真和质朴。
路边有打闹的孩子,姑娘们带着野花编成的花环,在阳光下洋溢着喜悦的笑容,男孩子互相推搡,见到我的车来,纷纷站在路的两旁。
“你们这儿的孩子怎么都不和大人一起呀?”我问副驾驶的新秋。
“大人都有事,谁陪他们玩?”新秋望着车窗外,语气几近理所当然。
“这里的孩子都是这样长大,刚过了年,家里的长辈就要去远的地方打工,留下些老人家和小孩子。他们常常在村口等,可都要到了年关将至才能看见自己的父母坐着慢慢游,大包小包的归来。”
慢慢游也就是三轮车。
“大姐姐是从城里过来,兴许不知道农村里父母与孩子的无奈,我们的童年缺少父母的陪伴,大多都很残缺。”
“不一定哦。”我笑着回答她,“我小时候也是在农村里,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这种无奈其实是常态。”
允晴也是这样。
新秋不再说话,仍然静静的看着车窗外的世界。
远处山群绵延不绝,如同一层层的结界,将这个古老的村落隔绝于世。
这里的孩子该当都很希望看看山外面的模样吧。
我对新秋说道:“山脉再高,都封存不了咱们山里人想要看看外头世界的愿望。这片沃土是个快乐与希冀共存的地方。”